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男人曾经进驻的痕迹,容郡脱下布鞋,反身回到门外摆放完毕。
虽然他不能像小狗一样尿尿划地为王,可摆上男人的鞋子,看谁还敢白目的闯进来!
“鞋子有鞋柜可以放……”另外,要是让假日一定会北上来看她的爷爷发现她在家里藏了个男人……哦,她保持了好多年的“清誉”、后果,她不敢想。
“我还有内衣内裤可以借你挂到晾衣架上,家里有男人多少可以让思想龌龊的男人不敢打你坏主意。”
“谢--谢--你--的--鸡--婆--喔,我没有男人的内衣裤也一样安全无虞。”用不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好不好。
真不知道他心里头拐着多少弯。
“这是我当宠物的责任,要看家、保护女主人的安全咩。”他挑好了看似最舒服的位置,跷腿、舒展四肢,很自在的把盛雪的家当自个家。
“堂堂容氏大老板不适合当谁的宠物吧,请你原谅我的有眼无珠。”盛雪看着扔在地上的行李,没奈何帮他放到茶几上。
这人,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啊!
“你还在气我……小雪,那是我家的产业,我不能看着它垮掉。”
“那么现在呢,情况还好吗?”她其实是关心的。
“你看我眼皮下面的熊猫眼就知道我有多努力,我每天都想着来见你,想得快发疯了。”
盛雪心融了块。的确,他瘦了一大圈。
“你会不会做桂花酥饼?”
“不会!”
“那简单一点的,泡芙?很多奶油的那种?”
“也不会!”
“你去学,我好想吃你亲手做的点心。”
“你信不信我敢把你轰出去?”当她是煮饭婆吗?还大言不惭的点菜,有够随便的!
“别气、别气,我再问一个问题就好了。”
“最好如你说的,我累了一天,不想跟你舌战。”从前回到自个的公寓她就是皇后,今天却像个小媳妇,包包还拎在手上,丝巾还在颈子上,更要将全副精神放在这个不速之客身上,她命苦。
“你不想我吗?”他没一刻安静的东翻西翻,好象沙发上有虫,眼睛则是跟着盛雪的身子转来转去。
老天!他又问。
“我说过几百次,你烦不烦呐!”
“雪……我好想你。”他坦白的眼中没有一丝杂质。
别用那种眼神看她!毫无预警的酸意霎时冲进盛雪的眼,把皮包往桌上甩,把所有的感觉死锁。
尽管那几个字沁入她一直捍卫的心,沁得她心酸。
她抓着椅背。“那又怎样,活该你出现了我就要说欢迎光临?你要走,还要等我说谢谢光临吗?”
“你有在意我对不对?”要不然从见面到现在也过了大半天,她还是像一只捍卫小鸡的母鸡,随便一碰就啄得人面目全非。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要不是姚姊吩咐,我不会让你进来的。”换句话说她根本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
硬是压下去对他乱七八糟的感觉,她告诉自己只要熬过今天,只要熬过今天……
“小雪。”
“谁允许你这么叫!”她抡起拳头。
谁知道拳头才握紧就落入更大的掌握,容郡把抵在沙发椅靠上讲话的盛雪往下拉,让她的身体贴着他,让她进退不得。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女上男下。“你满意这样的姿势吗?”
她欲言又止,菱唇半启,又羞又愤的想打歪容郡的下巴。
“放开我!”
也许是不想看到她眼中水汪汪的样子,他妥协了。“我知道了,你真是伤害人心的妖女,我到今天才知道我这张脸对你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他并没有打算把小雪弄哭。
他松手,让盛雪从他身上爬下来。
“我这里让给你睡,明天你要走的时候把钥匙交给楼下的管理员就好了。”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脸皮还不停的抽动,脚很软。
“你要去哪?”
“我自然有我的去处。”她不会说是要到余菲的小窝打地铺。
“不用吧,你这里有好几间房,你如果对我不放心,大不了睡觉的时候把门锁起来,我不会去偷袭你的。”
要是拒绝不免显得她矫情……
“好啦、好啦,我向来说话算话,说不碰你就不碰,你不会有贞操危机的。”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喔。
盛雪实在也累了。
今天工作,为了抵抗容郡的靠近,体内的防卫机制全体出动:心的跳动频率完全乱掉不说,心不在焉的结果换来衣料剪裁错误,一块法国珍珠丝缎被她剪了个四不像。
实在是够了!
“你最好记住你说过的话。”
“我对你讲过的话从来没有忘记过。”
入侵计划成功!耶!
第七章
草草的按下时钟,号称有一六○的身子从凉被里钻了出来。
懵懵懂懂的转着很不舒服的脖子,女人啊,有了那么一点点年纪,真的是,只要稍微睡不好,身体就会随时举白旗抗议。
可恶!这都不知道是被谁害的?!
走到浴室,额头当当当冒着她这年纪不该有的青春痘。
她一点都不以为脸上长了青春痘有什么好高兴的,戳着那颗不识相的痘子,盛雪埋着头刷牙漱口。
一反平常上班的匆忙,她慢吞吞的抹着脸,慢吞吞的踏出浴室,接着打开房门--
“你起床了!”一听见她的脚步声,容郡马上抛弃看到一半的晨间新闻,冲到她的房门口。
“你……怎么还在这里?”眼花间看见容郡那张灿烂如星辰的脸蛋,盛雪呆愣住。
“我等你起床弄早饭给我吃。”他忙着把掉到眼睛前面的头发撩到后面,一时间充满手忙脚乱的稚气。
“就只知道吃。”真是够了!
“因为你煮的菜好好吃嘛。”抓着一绺头发,他的表情无辜得叫人怦然心动。
“把身体转过去。”她无力的命令。她的青春痘为什么更刺痛了?
“哦。”他听话得不得了。
盛雪双手捧起他如黑绸的头发,用五指梳理。“别动喔,拉到你的头皮我可不管。”她的口气还是没半分通融。
“我肚子好饿。”这种感觉真好。
“你要我剪掉你这麻烦的头发吗?”这样她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去弄早餐。
“你不喜欢,我就剪。”
“无聊!你干脆剃光头当和尚去啦。”她还是没好口气,但是动作轻柔,好象握在手中的是最上好的布匹。
她没有帮谁绑过辫子,在婚纱店的时候看余菲动作俐落,什么发型都造得出来,怎么到自己手上却不是那回事了。
“我当和尚的话,你住到我隔壁来当尼姑。”
“容郡,你继续胡说八道不要紧……”在他面前晃了晃正在进行中的辫子,盛雪的威胁很明显。
也不想想辫子掌握在她手中,等一下她就“不小心”扯断他招蜂引蝶的头发,看他拿什么去泡妹妹?
“你看我们俩这样像不像夫妻?”
“我可不想要一个老是要我伺候的男人。”毛茸茸的辫子,她尽力了。
“那你心中的白马王子长什么样?”笑嘻嘻的把辫子盘到脖子,他的眼睛始终跟着盛雪的身影走。
“没想过。”她是真的没想过。她不像所有的女孩子会在心里描绘一张属于自己的未来,她也没想过怎样的男人会有副不怕风雨愿意让她栖息的胸膛,她太早出社会,太早独立,太早知道靠谁都没有用的。
男人。她家的男人……她摇摇头,不去想。
这些年,有许多的男人在她身边来来去去,她却一直很笃定的知道,那些强壮的或者不属于强壮的胸口,没有一处是永远属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