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餐厅的装模更是气派非凡,餐厅大到可以同时容纳六十位宾客同座用餐。而平时,她们三妹妹苦回到祖厝,较喜欢在面对花园的偏厅用餐,那也是她们从小较喜欢驻留的地方。那里离花园近,随时可以溜进溜出,离厨房也近,可以随时进去拿些小点心解馋。
而她和祖母现在所处的地方,则是陪伴她最长时间的书房,里面藏书丰富,俨然是一座小型的图书馆,她们三姊妹读书时所需完成的报告资料,都可以在这里找的到,不必特地花时间去图书馆。搬出这栋祖厝,让汶柔最怀念的就是这间书房。
瞄眼望向那一排排的书架,最先映人眼里的是曾伴她度过惨绿岁月,她最常翻阅的书籍 老子,她仿佛取出回忆般的将它自书架上取出。
见汶柔如宝贝般小心的翻阅“老子”,卓颛凤想起汶柔从小就喜欢这本书,从看不懂其意只背诵,直到了解它的每一字每一句的含意。
“从小尽管你还不懂它的意思,但你就最喜欢这本书,到现在仍是如此。”卓颛凤慈祥的说:“我还记得你那小小的身子,被书桌这么一挡,都快看不到你了。”
“那时的我,最快乐了。”汶柔含笑的回忆着,“有不懂的地方,妈妈和你永远有时间,有精神可以告诉我,甚至可以陪我一起读,后来我的世界就变了。”
“后来为什么变了?”卓颛凤心怵的问。
“妈妈死了,你必须重新接管家族企业,怎么有时间再陪我。”汶柔眼中含着泪水,哽咽的说着,“从那时开始,世界变了!我的世界变了。”
“你是怪我没时间陪你!”卓颛凤心疼的看着孙女,“我不是故意的,我是……〕
“有太多的事要办、太多的人要见,还要暗自承受丧子之痛,是吗?”汶柔努力的不让泪水流下,微仰着头凝视着祖母。
“孩子!”卓颛凤哽咽的叫着,伸出手想碰汶柔,却见汶柔闪身而过,她心痛的说:“在我忙碌之时,我并没有忽略你们。”
“那是在伤害已造成的情形下,太迟了。”汶柔大声的喊出。
“柔柔,谁伤害你们,告诉我!”卓颛凤惊骇的抓住汶柔的手臂,急促的问,这问题在她心中已隐藏了许多年。
“告诉你又如何?用金钱的力量?还是用政治的权力来打压他们?”汶柔睨视着祖母痛苦的反问,“太迟了,真的太迟了。”
卓颛凤被汶柔的眼神吓退了几步,汶柔眼中的不屑与痛苦,深深震撼着她。
“柔柔,不要这样看着我,你们是我最疼爱的孙女,只要可能,我宁可受伤害的是我,而不是你们三姊妹其中任何一位。”卓颛凤悲戚的说。
“毒蛇咬人致死,你认为该怪谁呢?是毒牙?还是毒液?还是怪那一位倒霉的人,谁教他让毒蛇有机可乘?”汶柔不含任何感情的问。
“你是怪我间接让你们受伤害,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卓颛凤像是被人抽掉所有的精力般,神情疲惫、声音沙哑的道。
“我……我不知道,我问过自己千百次,我不知道……我该恨你……还是爱你!”汶柔慌乱的摇着头,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柔柔。”卓颛凤一把抱住汶柔,她能猜得出汶柔所受的伤害是谁造成的。
她永远记得那天她在公司,佣人打电话来告知汶柔不见了,他们寻遍了整栋房子也找不到她的踪影,她飞快地赶回家,加人寻找的行列,最后终于在花园中喷水池旁的灌木丛里找到那羸弱的小身影。眼神呆滞的凝视远方,浑身被淋湿而不自知,正是汶柔当时的写照。
看到当天自愿来照顾汶柔她们三姊妹的表外甥女一脸的不自在,她就可以窥知一二,但从此,汶柔就不再亲近她,也变得不爱和人接近。
她恨自己当时没有逼表外甥女说出实情,如果当时就马上解除汶柔的心结,而不是……若不是急着照顾汶柔,她是会一探究竟的。
而今,说这些已嫌太迟了。
“我想去花园走走!”汶柔离开祖母的怀抱!独自往花园走去。
卓颛凤就这么楞楞地伫立,目视汶柔离去的背影,直到汶珊走近她的身边,才回过神来。
“奶奶!”汶珊不知祖母和妹妹谈些什么,不过见到祖母黯淡的神情,她知道,方才的谈话一定不甚愉快。
“珊丫头,奶奶是不是错了?”卓颛凤仍旧看着花园的方向。
“奶奶。”汶珊将她扶到书房的沙发上坐着,柔声的说:“你一生都在为这个家、为我们而奔波,纵使有错也是无心之过。”
“无心之过可以弥补吗?”卓颛凤转头专注的看着汶珊问。
“既是无心,何须弥补。而且若真有心要弥补,又有什么过、什么错,是弥补不了的?”汶珊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真是如此?”卓颛凤再一次将头转向花园的方向,低喃道:“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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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花园,汶柔企图用花园的花花草草抚平紊乱的心上”里曾是她和母亲最喜欢逗留的地方,母亲常带着她们三姊妹在这里嬉戏!那时的她,有多么的快乐。
随意坐在花园的一角,她仿佛还能听到母亲带领她们玩游戏的笑闹声;带她们认识花园中的花朵名称,教她们要懂得爱惜花木。
“纵使是一株小草也有生命,也有他生存的尊严。”她默默地念着,这段话是母亲以前常告诫她们的。
当时她懵懵懂懂的,只知这是妈妈说的要记住这段话,现在她才真正体会出这段话的意思。!她不知呆坐了多久,直到汶珊坐到身旁她才惊醒。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汶珊关心的问。
“想妈妈!”汶柔轻声的说,“想她以前带着我们在这奔跑、玩游戏、认识花草树木,坐在这里好象还能听到妈妈高兴的笑声。”
“我也很怀念那段时光,那时的你,天真、活泼、爱笑,心中藏不住任何心事、秘密。每天总拉着我要告诉我这、告诉我那。”汶珊回忆的说,“可是,你变了,变得不再理人。”
“我长大了。”汶柔冷笑一声后回答,“还记得以前妈妈要求我们不可以任意攀折花木吗?她说这里纵使是一株小草也有生命,也有他生存的尊严。记得吗?”汶柔看着大姊。
“记得!妈妈要我们爱惜生命,要活得有尊严,不要看轻自己存在的价值,而且也要尊重别人生存的权利。”汶珊笑着回答。
“以前我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知道它很重要,我一定得牢记,等我踏入社会,我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而常常有人根本办不到这一点。现在的社会,自我主义太重,人们喜欢以自我为本位。”汶柔若有所感地说。
“妈妈是一位很有智能的女性,不是吗?温柔善良,又体贴别人。”汶珊回想记忆中的母亲。
“只可惜,她如此待人,别人并不是如此待她。”汶柔感慨的说。
“柔柔,你说什么?”汶珊不确定妹妹刚刚所说的那一句话,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没什么!”汶柔不想多说,站了起来,却被姊姊一把抓住。
“柔柔,你刚刚明明是说:〔妈妈待人如此,别人并不是如此待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