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和外头其它庸碌的学校是不可相提并论的,汇聚在这里的,都是顶尖的人才,没有真本事的是进不来。相对地,能进入桐梧,也就表示各位的未来有了保证。从本学院毕业出去的,除了到世界各名校继续深造,在社会各领域上也都是各方抢着网罗的人才。
“我知道大家经过长途旅程都累了,我就不再多说,请各个小组长带各位到各自的寝室休息。”
随即有人过来叫他们的编号。听到自己的编号,何澄空赶紧挤过去,和一堆人跟着带领他们的组长到宿舍。
宿舍大楼建在后方临密林地,共有六栋,每栋有七层楼高,男女分开。每层有十五间寝室,每间寝室住两个人,旅馆式卫浴套房设施;另外,每栋宿舍一楼有交谊厅和娱乐室。算一算,一栋宿舍至多只有一百五十个人。
另外,在宿舍各大楼西方,有两栋也是七层楼的建筑,是居家式的隔间,主客房、客厅卫浴厨房等一一具备,是特别生住的。白话解释,就是家里特有权有势兼有钱的学生住的。比如那个学生会副会长。
组长带了三十个新生到他们的宿舍大楼,一一为他们介绍宿舍里的设施。何澄空混在人群中,并没有特别仔细听,心里直有种毛毛虫爬动的悚然感。
本来她还没注意,留意了才发现真是变态。这个桐梧学院建得像朝代皇城不说,居然连宿舍大楼也仿照皇帝宫城命名。未央楼、兴庆楼、大明楼、阿房楼什么的。
她开始觉得胃不舒服了。
“这里是洗衣房。开放时间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还有餐厅在东楼,等一下我会带你们过去。本学院对于用餐时间有严格的规定,你们要记好,千万别迟到。”组长一一说明。
何澄空觉得,她实在不像来到一个大学,倒像是私立贵族式的高中寄宿学校!
她母亲要是知道会是这样,绝不会让她过来的。
尽管校名加个“大”,严格说起来,桐梧学院根本算不上一所大学。学生人数算一算不超过一千五百个,学院也有限,不够异样性,只能算得上是“大学学院”。但因为就读的几乎都是权贵子弟,是以它的师资设备都是一流的,比知名大学甚至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是权贵子弟就读的学校,在一般人心目中掩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何澄空才会不了解,懵懵懂懂地选择了这里。
财政各界、大企业老板,很多都出身桐梧;一般小老百姓一听到“桐梧”,也都有种敬畏。那不是他们那些平凡人得以窥见的,所以平凡人也不知道桐梧学院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了,大家跟我来。”组长挥个手势。“七○一室,王自媛、胡晓清。”
被点名的两个女孩从人群中走上前去。
她们住在未央楼五楼,这一层三十个人都是拿全额奖学金进来的,所以一个个看起来,外表气质都有那种古板、只知道读书似的相似感。
长得都不怎么亮丽,但中规中矩就是。
这里的学生家长不是哪家公司企业老板,就是政府高官或什么议员代表,一般人家子弟进不来的。但桐梧一直维持有某等学术地位声誉,权贵子弟又不是个个会念书,所以就有了他们这些拿全额奖学金的学生。
能拿全额的,高校三年的成绩都是全A的;全国大学院校入学竞试,进入名校的平均值也都极高。每年,桐梧就到各地,经过筛选,对他们相中的优秀学生招手,提供他们全额奖学金。
因为高等教育的学费太昂贵了,很多人负担不起,所以会选择桐梧的,很多都是因为家境清寒。像何澄空就是,当然也有很多挤破头想进来,因为“桐梧”两个字代表了权责菁英子弟聚集的所在。
“何澄空、林漾。”组长点到何澄空的名字,对七一三室寝室一指。“你们两个住同一间寝室。”
怎么会跟她?!
何澄空望一眼林漾那剪到耳朵上三公分、垂角直角九十度的马桶盖头,不禁慨叹自己的坏运气。
“你好,我叫何澄空。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室友了,请多指教。”她拖着行李进去,不忙整理,先立正与林漾寒暄。
“啊?我......我叫林......林漾。”林漾像受惊的小鹿,表情惊惶,目光飘浮不定,然后闪躲在地上。
何澄空暗叹口气。就不能有个正常的?
“你修读什么的?”
“......生物。”林漾的态度,还是像怕什么似,一副需要收惊的模样。
喔,生物。未来的达尔文第二,或魏迈尔第二。未来人类复制就靠她。
“你呢?”林漾怯怯反问。
“还没决定。”只要毕业以后能赚钱的就可以。
照桐梧体制,一般前两年允许学生先不决定主修的专业。不过,他们拿全额奖学金的多半早早决定好方向。她倒不急,先看看再说。
“喔。”
林漾说声“喔”,像是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手足无措了一会,便闷不吭声低下头整理行李。
何澄空耸个肩,目光掠过窗外,忽然看到远处广场有几个穿着色彩式样统一、像是制服的人。
“那是什么人?学校要穿制服吗?”她觉得奇怪。
林漾震一下,抬头望一眼,淡淡说:“那大概是‘姐妹会’的人。”
“姐妹会?那是什么?”
林漾却不说话,闭紧嘴巴埋头整理她的行李。
何澄空又叫她一声,得不到回应,满心的疑惑。
林漾跟她一样是新生,却像是知道什么似。
对桐梧,她实在觉得愈来愈不对劲。想起火车上那三个跋扈嚣张的女孩,还有这离群索居的环境、古怪的宿舍名称......愈想她愈疑惑。
她翻出那本厚得跟砖头一样的学生兼校规手册,一下子翻到“退学须知”那一条──
全额生想自动退学,甚或者被校方退学,都必须赔偿等同于他完成大学学业的学杂各项花费的十倍给学校。
“开什么玩笑!”她不禁脱口叫出来。
吓到了林漾,奇怪地瞄她一眼。
“对不起,我太大声了。”她连忙道歉。
难怪在火车上那个邵琪说她签了卖身契!
她要有钱赔偿,那她最先就不用来这个学校了。
一开始就有不祥的感觉,对在这里以后的日子,她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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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稍微正常的,大概都会同意,都念到大学了还在搞什么尊敬、服从的学长制那一套,实在是有够无聊的事。
由此来说,桐梧学院里,除了那些迫于“淫威”之下的人,以及趋炎附势或骑墙草及明哲保身的,剩下的都是一些不正常的。
不到一星期,何澄空就把“形势”摸清楚,心头丢了一公吨的铅块,直往最底下沉。
所谓学长制,说穿了就是方便那些权贵子弟欺负人的工具。有“背景”的,管他低年级中年级,都没人敢动一下。
在桐梧,有一半都是家庭背景普通的平凡学生,这些人多半成为剩下那一半中的占四分之一有权贵背景学生的喽啰。
那一半再剩下的四分之三,有五分之四的家庭属于中上,父母不是这个公司的董事长,就是那个企业的负责人;这些人,也是那些权贵学生的附属,不过,阶级和地位高一点──也是这些人最爱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