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五爷,我不是姑娘,你别搂着人家的腰,我怕痒啊……”
没谁听见腾济儿的哀嚷,大庭中唱歌跳舞的人群陡地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鼓掌,纷纷让开一条路来,因为鹿苍冥不但回应了淡菊那个香吻,还猛地健臂一振,将她拦腰抱在怀里。
“尽情玩吧。”他撂下一句话。
仿佛大赦天下般,男女老少欢声雷动,接着,他头也没回,抱着新婚妻子大步离去。
小脸儿埋在鹿苍冥胸膛间,小手捉着他的前襟,淡菊这才隐约醒觉到撩拨他后,可能得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该害怕吗?可是心中柔柔软软的,没半分忧惧。这是自己此生唯一的一次婚礼,不论往后如何,她与他是好是坏、是聚是离,她都将珍惜与他的这一回。所以,就允许自己放纵吧!
渐渐地,身后震耳欲聋的喧闹声变得模糊恍惚,她不在意两人到底要去哪里,只是轻轻地笑着,小腿顽皮地踢了踢。
鹿苍冥以脚踢开房门,大步跨进。
箬房中四位服侍的丫鬟曲了曲膝。“爷、夫人。”
“都出去。”低低命令。
“是。”
他将闲杂人等全赶走了,等门被关上,他双臂陡然一摊,把怀中人儿抛进锦垫铺就的床榻上。
淡菊滚了半圈,慵懒地伏着,一张脸嫩得几可掐出水来,像熟透的香桃般。
“鹿爷……”明眸里似有一汪水,眨啊眨地瞅着他。
两人的洞房花烛夜在几日前便已行过,什么肌肤之亲、夫妻之实,该做的全都做了,说粗鲁些,他早把她给吃干抹净了,可鹿苍冥发现自己的定力仍受到极大的考验,有些难以招架她的诱惑,只随意一吻一笑,心头火便已煽燃而起。
两人从相识进而订下婚约,一开始虽然像出闹剧,冲突、抗拒、无奈,而后妥协,可这一时刻,他忽地觉得,原来成亲也不是什么太难受的事。
“我要你喊我名字的,你忘了?”他在床沿落坐,自动将胸前的红彩解下,目光极具侵略性。
淡菊摇摇头,身子朝他滚来,螓首枕在他大腿上,笑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有话问我?”
“问什么?”大掌自然地落在她腰际。
他应该急着想知道那戒指的下落才是,可神态语气却这么慢条斯理的,与以往大不相同。呵,古怪呢。
“该把东西还给你了……”淡菊幽幽喃着,柔软小手抚着他的面容,那触感有些扎手——他下颚冒出点点胡青,瞧起来粗犷,好有男儿气概。
她心想,他都已委屈地娶她进门,算是教她给套上了绳,而控绳的力道要懂得拿捏,紧时紧、松时松,绝不能一味地悬着,总要给些好处的。
鹿苍冥也不言语,莫测高深地细眯双目,掌心顺着她美好的曲线来回摩挲,单边臂膀搂起佳人,头跟着缓缓俯下——
“……苍冥,呵呵……鹿苍冥……你生得当真好看哩……”她傻傻笑着,鼻尖轻皱了皱,在那张好看的男性薄唇抵上自己丰软唇瓣的同时,醉了似的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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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光微微刺眼。
鹿苍冥迷惘地醒来,拧了拧眉,侧头瞧去,枕边已无旁人,只剩自己。
他向来浅眠,能睡得这么沉、这么熟,还日上三竿才睁开眼,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翻身坐起,他由地上拾来一件衣衫套上,边动作着,思绪也渐渐地灵活起来。
离开白苗好几日,几处矿地虽命手下看着,不至于出什么问题,今儿个得空也该前去巡视。还有,得订下确切的日子,请白苗各大寨前来鹿王府聚首一番,对于今后铁器生产以兵器为重,抑或着重工艺,以繁荣经济为主,大家提出己见,也好斟酌商量,确定方向。再者,东霖和白苗之间,到底要如何发展?是往好的一方去,还是背道而驰,终至绝裂?
思绪悠转,他沉吟着。那日藏身在林间,以响羽箭连番袭击之人,真是受东霖所指使?这事十分棘手,想查也无线索切入。
那袭击主人跟淡菊……可不可能有些关系?她脸上总有孩童般稚嫩的神态,说话和举止有些教人摸不着边,要说她傻,还是夸她聪明?
那一对眸子清亮亮的,笑时有多种面貌,有时带着傻气,有时无辜,有时又噙着醉死人的欢愉……那身子抱在怀里是娇小了些,但腰是腰,既蛮又纤;臀是臀,既俏又圆:胸脯是胸脯,坚挺又饱实,恰巧教他合掌握着,而一身的水嫩粉肤散着淡淡幽香,闻上几口,神魂都飞到九霄云外,销魂……直是销魂……
搞什么?!
他忽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露出苦笑。这是怎么回事?他该把心思花在正事上,怎转着、转着,全绕向那个纤秀的人儿身上了?真该死!
头一甩,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掉,他立起身躯,想唤来下人准备沐浴,这时才瞥见方桌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一盆小粉菊。
他认得这小盆栽,正是淡菊所有之物,花心浅浅、清香盈盈,她一路由丽京带来,极为宝贝,怎么这会儿却搁在这里了?
疑惑地皱起眉心,他走近一瞧,见盆底下还压着一张纸,以秀气的字体写着--
赠君淡菊,暗香留意。
何解?他心一荡,眉眼沉吟。
今天是他新婚头一日,眼刚睁开,新娘便跑得不见人影,却有本事搅得他一个头两个大。想来,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平静。
他微微牵唇,将粉菊凑至鼻前,香味似有若无,教他又想起她肤上的甜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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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王府东侧宅院,是鹿苍冥为老太爷建造的住所。虽紧连王府,但建构别有巧思,进拱门则见养鱼小池和园子,花木扶疏,很适合养老。
此时园内的八角亭里,两名丫鬟分立两旁,石桌上摆着象棋棋盘,淡菊两手抓着黑红棋子一阵排列,又露出可人的笑来。
“爷爷,咱们今天来解这盘棋,平常总瞧您下围棋,其实象棋中也有好多乐趣哩。这个局称作‘千钧一发’,是我从古棋谱里得来的,当初解残局时,花了人家三天三夜呢。”其实不到一刻,棋局就教她给破解了。
老太爷白眉挑得老高,瞧着被红棋团圈围困的黑将。“真的假的?!好!换我来参详参详,就不信咱儿也得花上三天三夜。”往嘴里塞进一块莲蓉糕,呷了口茶,全神贯注研究了起来。
“爷爷肯定没问题。”淡菊拍手助阵。
“这不公平啦。嫂子……”被请出亭外、严令不得靠近棋盘的鹿皓皓,哀怨地咬着衣袖。“为什么爷爷可以下棋,我就要在这儿罚站?”呜呜呜……
“因为我是鹿府的老太爷。”老太爷有些幸灾乐祸,抢着替乖乖孙媳妇儿回答,“你这个皓小子,以往是咱儿太过纵容,再加上你大哥也忙得没时间管教,倒让你养成公子哥儿的坏习性啦。”
“我哪有?!”鹿皓皓大声抗议,一脚想跨进亭里,又被瞪了回去。
“就有。”
“欲加之罪啦!”喔——哪有这样子的?!
淡菊掩袖轻咳,声音却像是笑岔了气似的。
老太爷仍不为所动,闲闲地道:“如今好啦,你大哥娶了亲,家里多个嫂子,所谓长嫂如母,你乖乖的,什么话都得听你嫂子说,有她管着你,咱儿也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