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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页

 

  强大的压迫感弥漫四周,楚狂弯腰靠近她的发,热烫的呼吸,让她颤抖。

  “你还欠我一个答案,别想躲。”他危险地低语,口气不满。

  “我没有要躲。”舞衣低声回答,撒了个小谎。

  背后传来一声冷哼,看来对她的回答很是不以为然。

  她维持笑容,仍旧没有回头,迳自走向桂花篓旁,撮几两放在掌心闻着。

  浣纱陇离城不远,是一座小小山坞,住着十来户人家,却种了百来棵桂花树。这些桂花晒干后做为香料,可以熏香丝料,做为香纱,京里的夫人小姐们最爱了。

  “今年桂花送得这么早?”舞衣拨弄着细碎小花。

  桂农收回视线,克制着不再盯着楚狂瞧。城里的人没说错,这男人好高大啊!那张脸俊得像刀凿似的,站在娇小的舞衣小姐身旁,活像尊石雕像。

  “呃,雪姨前几日派人来说,时节入秋,怕要来飓风。”他解说着,挥舞手中的斗笠。“那花要是经了风雨,香味可就差了。趁着桂花开到足,全村尽快把桂花全摇下来,给小姐送来。”

  “来的路上没遇着狼吧?”

  “没有,托小姐的福,一路顺利。今秋丰收,九山十八涧里的山狼,今年安分得很。”

  “平安就好。”舞衣点头,回头吩咐。“香姨,算银两。”

  “跟我到帐房领桂花钱。”香姨领着农民准备离开。

  桂农弯腰道谢,还不忘多觑了楚狂两眼,准备回村里后,跟大伙儿好好描述,舞衣小姐即将嫁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几个仆人走来,搬起竹篓,往熏丝室挪去。

  “春步。”舞衣唤道。

  “是。”春步立刻奔过来,早就在一旁候着,等待吩咐口

  “把屋里的琥珀海棠盘拿来,盛满十二盘,送到‘怜丝寺’去。”她拍拍双手,拂尽花瓣,却拂不去满手的淡淡花香。

  春步领了命令,取水瓢洗净双手,连忙去取盘子。

  舞衣转身离开花圃,往临水回廊走去,楚狂亦步亦趋,跟得紧紧的,不打算让她轻易开溜。

  “送进寺里供佛?”他问道。

  “是送进寺里,供的却不是佛。”舞衣回眸,对他一笑。

  他挑起眉头,等着下文。

  她继续解说。“‘怜丝寺’里不供佛,是供着嫘祖跟蚕儿。”

  他仍是挑眉,没有开口。

  “养蚕取丝,是趁蚕化蛹时,把蛹投入滚水,再抽丝。半寸丝绸一条命,成千上万的蚕儿以命,换取浣纱城百姓温饱。所以我娘在二十年前,就下令修筑一座‘怜丝寺’,只供嫘祖跟蚕儿。”舞衣倚在花墙下,解释着那座寺的由来,纤细的指在栏杆上游走,一双眼儿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空气里有桂花香、她衣裳上的熏香,以及她肌肤上透出的淡淡幽香。

  楚狂低头望着她,黑眸里光芒闪烁。

  “怎么了?”她眨着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得沉默。

  “我在等。”

  “等什么?”

  “婚期。”他简单地吐出两个字。

  “喔。”小脑袋立刻垂下来,清澈的眼睛再也不敢看他,努力研究着坎肩上的云样刺绣。

  她还以为,他会把那件事忘了呢!结果,兜了几个圈子下来,他仍是穷追不舍,逼着她说出个日期。

  心中其实还有着些许疑虑,她还不想作决定。毕竟,她的决定,关系着浣纱城千万百姓的未来——

  热烫的呼吸袭来,黝黑的指拨开她颈边的发,她正想得出神,被吓了一跳,连忙想跳开。但双脚还没动弹半分,纤腰就已被牢牢圈住。

  “呃,楚将军,这——”她羞红了脸,急着想挣脱。

  他稍稍用劲,握得更紧,继续将她的发拨开。雪白的肌肤上,有着淡淡的红痕,看来有些刺眼。

  “这是什么?”楚狂问道。

  糟了!

  她一缩颈子,想要躲开,他却扣住她的下颚,强迫她的脸儿转过来,注视她的眼睛,非要她回答不可。

  “被刮伤的。”她的声音很小,细若蚊呜。

  “被什么刮着?”

  “呃,胡子——”她的声音更小了。

  楚狂挑起浓眉。

  “我弄的?”是先前吻她时,胡子不小心擦伤了她吗?

  她羞窘地点头,这回总算顺利地垂下头,不用再面对他那双锐利的黑眸。

  那日,楚狂吻她时,黝黑下颚的那一片胡渣既硬且刺,刮得她有些疼。那时他身子是洗干净了,胡子却还没刮呢!

  前几天刮伤较明显,舞衣都戴着绣花项圈,免得阿姨们瞧见,会持刀去找楚狂算帐。今日衣衫是立领,刮伤也淡了不少,她才没戴项圈,没想到他眼尖,还是发现了。

  他有几分诧异,仔细察看那些刮伤,确定已痊愈大半了,才松开手,让黑发重新覆盖雪肤。

  “会疼吗?”

  “嗯。不,只有、只有一点点——”她回答道,粉颊烫红得像要着火。

  “你好嫩。”他徐缓地说道,难以相信,她的肌肤竟然这么细致,宛若凝脂。

  她的脸更红,而热热的呼吸吹来,愈靠愈近,她偷偷地抬起眼瞧他,却发现那张俊脸愈靠愈近。

  近到,她能在那双黑眸里,看见自个儿的倒影——

  呃,此情此景,有点似曾相识啊!

  有了先前印象深刻的经验,她立刻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但是,就在这儿?他要在回廊上吻她?要是仆人们经过,瞧见这一幕,会不会暗暗笑她被楚狂带坏了?

  他逐渐逼近,她闻见他身上的气味。干爽好闻,纯粹男人的气息,打从他进入方府,她就不时闻见这味道。

  “这次不会再弄伤你了。”楚狂的声音有些暗哑。

  舞衣傻傻地点头,小脑袋还没晃几下,水嫩的红唇就被热烫的薄唇贴上。

  嫩嫩的唇瓣,因为他的轻啃吸吮,觉得又酥又麻,令她全身发软,红唇在他啃吻的空隙,逸出娇甜惑人的轻吟。

  腰间一紧,他抱得更紧,将她拉进怀中,宽阔的胸膛挤压着她柔嫩的酥胸,反覆摩擦,比吻更煽情。

  她颤抖着,因为陌生的快感而慌乱,却又被他引领着,不得不去碰触、学习。当她以生嫩的技巧,尝试着回吻,软嫩的小舌,主动探进他口中,跟他交缠时,他发出一声低沈的咆哮。

  楚狂举高她,让她坐在栏杆上,让两人的身体能更加密贴。这样的姿势,让他更能感受到她柔嫩的全部。

  她晕眩着,被他强壮的身子所包围、被他的吻所挑逗!

  看样子,拖延战术不管用了,楚狂根本不吃那一套,她再推三阻四,说不定他耐心用尽,就直接饿虎扑羊,把她给吞了!

  她必须下决定。

  愈快愈好!

  第五章

  这个男人,在书房里的脾气简直糟糕透了!

  打从那叠简册送进来后,楚狂的脸就板着,又冷又硬,难看得吓人。

  他坐在黑檀木椅上,手握简册,锐利的黑眸巡过每一行,浓眉始终没有松开,像是握在手上的,是他仇人的家谱。

  舞衣站在一旁,为他递简册、翻书页,偶尔开口解说几句,为他的态度而困惑。

  浣纱城富可敌国,简册里记载的财富,应该会让人看得心花怒放,他怎么反倒绷着脸?莫非是心里太乐,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吗?

  她拿起另一叠简册,心里不断猜测着。

  见她又递来一本,楚狂脸色一沈。

  “还有?”

  “是的。”她将简册递过去,发现他瞪着那册子的表情,已经从不耐,转为愠怒。

  “还有多少?”

  “这些属于织染署,是织绸作坊跟丝带作坊的,后头还有练染作坊、细线作坊,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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