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儿……”她神智不清,脑中只惦记着他的名,“不行,我一定要保护……保护他……”
那张带血容颜的执着神情,不知怎么触动了辛寇,他放散真气将她扶了起来,燃起两指青焰借血脉之助打入她经脉,又将一口真元提至胸口,啪啪两声疾打胸口血气交汇之穴,掬起她灵秀的面容,凑唇吻上了她的红艳
鼻端溢满了少女独特的芬芳,悠悠淡淡似诉似舞,辛寇没来由地震凛,张开眼睛他看到的是她微微颤动的眉睫,苍白而瘦弱,交织楚楚饱经风雨的生命禁不起盈盈一折。
托住她的头颅,但摸到的是她那么多轻盈柔顺的发丝,映闪的光泽中恍惚似有灵性般跳跃着生命,她唇带赤红血丝,有她的,也有他的……
为什么他会耗损真元用精血让她减少噬情阴蛊发作的痛苦?为什么他会舍不得她?昏沉迷离中,好似有双调皮的蝴蝶留恋在她脸上,唇上,额前,湿润细致,换回她记忆中印牢的一件事,竭力撑开眼皮,她心魂俱骇,她怎会在他怀里。
“放开我,不要脸的登徒子!”她用尽所有力气推开他,跌至一旁,眼角瞥见燎天剑,想也不想便朝他挥去,她知道自己没有武功,绝伤不了他,但借噬情阴蛊嗜血特性打算赌上这一回,大不了还是失败!她要保护她的丈夫,她必须取得他一片衣角,她不要见他再知恩而受伤了。
燎天,帮我!
辛寇负手而立,不把毫无武功的女子挥来的一剑放在心上,但剑一挥而至,剑身却忽然窜起火舌向他卷噬而来,虽然他堪堪逼过其锋,但仍无可避免地被削下来一片衣角。
“这怎么可能?常人不可能驱动燎天分毫的。”
“我……赢了!”她瘫倒在地,筋疲力尽,“往后你不可以再为难他了。”
辛寇被眼下的局势弄得怒焰陡生,颜色刷然招霜:“连燎天也站在你那边,我不懂仇烈霄有什么好?他有什么好?为什么你们一个个死心塌地地为他牺牲?”
织雪见他的神情,忽然明白了他心底隐埋的无奈与情感,喘一口气,他口齿清晰地说:“他的好,你比谁都清楚,你是他的兄弟,你不也会为他牺牲吗?”
“不,我不会,他不是我的兄弟,他是我的夙敌,他是我的夙敌,不见生死不罢休的仇敌。”
“辛寇,你何苦欺骗自己?”
“你知道什么?从小他就是最好的,我永远胜不了他,爷爷喜欢他,族人敬畏他,他有我梦寐以求的一切,为什么他却要任性地放弃?他能将赤煞带入最辉煌的历史啊!你了解那种永远被排在第二位的怨恨吗?我恨他明明有能力却不知好好运用,宁愿归隐山林,我很宽大包容,我厌恶那种被施舍,被他怜悯的感觉,我更恨自己曾被他救过,我要杀了他,只有杀了他才能证明我超越了他!”
“你下不了手的!”织雪位这迷失自己的人悲伤,而心疼他们兄弟间彼此的折磨,“他永远是你的兄弟,你追随的目标。你骗不了自己的。”
辛寇从不知被火烫到是什么感觉,她的几番话却让他尝到被火灼伤的痛楚。
“我没有!我会出手的,我要喝他光明正大一战!”冷冽地瞄向她,他的心寒硬至极,“等我杀了他,我会娶银虹之女回赤煞,开创我赤煞王朝!”
“辛寇,你和我约好的……”
“我是无恶不作的邪门歪道,食言算什么?血魂教的辛寇是冷血无情的魔头,就算没有仇烈霄,我照样能缔造赤煞前所未有的盛世,哈哈……”
“辛寇,辛寇……”她喊,他的身影却没入黑暗中失去了踪影,惆怅一叹,她的心绪仍因他激烈地辩驳而波澜。她隐约猜到辛寇对仇烈霄仍存有手足之情,只是不知他内心竟积藏了那么多悲苦忧愤与不甘。
“啊!”她惊喊,因为看到他,“大个儿?”
时间还没到,为何他醒了?他在这儿多久了?听到了多少?辛寇那番言词……他又作何感想?
最重要的是他会不会掐死她?
“呃……我可以解释的,我只是向帮忙,而且我没事,我好好的,燎天也好好的,我知道你一定很气我对你下药又趁机借走燎天,但我只是借用一下而已,我没有恶意,你相信我……”
他蹲下与她面对,灯光掩映,她无法看出他究竟有没有发怒,怯怜怜地问:“你生气了?”
他不言,用拇指刷过她的唇,织雪为时已晚的想起唇边的血,呜呜!不用问了,他的眼神确定是想杀人。
“我……借用燎天是有原因的,我知道你视燎天如命,我……我……”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原先准备好的解释。
“织雪,你怎能以为燎天比你重要?”烈宵沉痛地嘶吼,举起右掌重重的拍下。
“不,不要,大个儿,你在做什么?”她惊喊,及时抱住他,阻止了他将落在他自己身上的掌,“要打就打我好了,你身上还有伤呢!”
“我说过,不再让你流一滴血泪,我没有善尽保护你的责任……”
“大个儿,是我错了,你别这样嘛!我不会再乱出主意让你伤心了,对不起。”织雪急得掉下眼泪,“我只是想帮你,我不要看你为难,要打要骂我决不会埋怨,请你不要伤害自己,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你何尝就不是?我受伤,你会心疼,同样地你流血我也会比你痛上千百倍啊!织雪,为什么不珍惜你自己?”他拥住她,不知该怎么平息自己这浓烈情感带来的痛楚。
“我不会,再也不会了……”织雪哭着保证,“对不起……”
烈宵忽然感觉伏在他肩上的妻子战栗阵阵:“织雪你怎么了?”
“好……冷,好热,在好冷又好热,好痛!”
糟了,噬情阴蛊!
他一看她神色为之大骇,但见她素净娇好的容颜呈现两种颜色,双颊滚烫,天庭眉心却盘踞青色,这景象岂不是烈阳之气与阴冽之毒相抗之象吗?
织雪自何处得来的烈阳之气?
“辛寇!”
他紊乱的心绪又搅进他最不愿想见的变数,抓住神智已近昏迷的织雪,他匆匆吐言:“忍着点,密室在哪里?我需要它替你解毒,织雪,醒醒!”
“密室在……”织雪知道丈夫的想法,但她的身子却是不听使唤的颤抖,交集着钻入心骨的冷、热,伴随而来的痛,折磨得她冷汗涔涔牙关紧咬,“房内后铺的……密室,我……我熬药,我释放醉月……迷,昏睡……”
听到这,他马上将妻子背起,掠身冲往别院,没有浪费时间,织雪此时体内寒热交集,若一个时辰之内不逼出二股相峙之气,她将经脉爆裂而亡。
忽的,他停下疾驰步伐,察觉异样:“这是怎么回事?“
火,浓烈大火四下肆虐,自大厅直朝他逼来,极目一望,烈宵的心沉进谷底,爹娘的房间已成火海,他一抖燎天,火生剑上,跟着他左右交划的劲风,竟生出极烈赤火,开出一条路通行。
他发运内力将浓烟恶气拒于周身之外,其实他不惧凡火。只是背上织雪情危,不得不多番顾虑。一脚踹去,门应声而倒,房内也是烈火片片,难辨原状,烈宵分秒必争,迅速来到床铺,不见显目机关,火势越来越大,真气罩身也抵抗不住高温,织雪没有丝毫内力,受不起太久煎熬,一个皱眉,他已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