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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她皱眉。交给他?亲兄弟能做什么?如果他真对右都御史做了什么,也不过是在扭曲的过去再加一笔灰暗的记忆而已。

  小手慢慢搭上他的腰,他的身躯顿时紧绷起来。明明外表看起来很沉稳的人,也有害怕的时候吗?难怪有时他像两面人,沉稳内叙,或像刚才不顾一切想要得到她,原来全是因为过去啊……

  她看过多少新闻,不是自家亲人,就算再悲惨,也当是隔着雾掉个几滴泪就算,偏偏让她遇见了他——

  她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这种落后地方有什么好?偏偏有他!

  “我想睡了,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

  殷戒见她当真不怕,又见她似乎累极,只得先让她休息。

  “不管你听见什么,都不要跟我说话了。”

  他闻言有点莫名其妙,她却埋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

  殷戒以为她要取暖入睡,小心调整姿势,让她不会压到自己的伤口。

  未久,怀里的身子开始在颤抖了……他微讶,听见她抽噎的泣声。

  “半月?”

  “混蛋,我不是叫你不要理我吗?”

  “……”

  “我哭哭都不行吗?都不行吗?”脸不肯拾起来,索性哭得用力,全身剧颤起来。

  他吃惊又不明所以,只能道:“你哭什么?你的伤势还没全好,会痛的。”方才还这么正常,一转眼就哭得这么凶!

  “你管我!你管我!”

  殷戒听她凶巴巴的,整张脸却使力地埋进他的怀里,一点也不怕他。那她哭是——他叹息,紧紧地抱住她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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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殷爷!”清晨的冷雾里,看不清那男人的容貌,但依着灰色的衣物跟背影,元夕生追了过来。

  颀长的身形顿时停步,却不回头。

  “爷,那个、那个……”瞪着他的背影,不知该如何启口。

  “你有话就直说吧。”

  “您……刚从鱼姑娘房里出来?”

  “嗯。”

  “现在天亮了……”

  “是啊。”

  心知这个殷爷一向不爱多话,元夕生深深深地尺口气,道:

  “爷,男女授受不亲……”

  “她手脚冰冷,我暖和她有什么不对?”

  这么平静的口吻说出这么过份的事实……元夕生颤抖地指着他的背,老成的脸抖抖抖,终于咬住一口牙,

  “爷,好歹……好歹……我们相处一阵,能不能告诉我,明明身边有美色,为什么要去碰个卖旧书的小老板?”他无法理解,真的。

  “美色?也是。你一说,我记起来了,我身边的确还有一个可以随意传唤的女人、是谁告诉你,我一生只要一个女人的?”

  那就是说,先搞定房里那个,再顺理成章接受身边的美色?虽然这是男人贪婪的天性,但他总觉得殷爷曾经这么地洁身自爱,不该一夫二妻……他心里微觉不舒服,却不敢深究。

  “对了,晚点你跟怀安去药铺抓药,我怕她少根筋,漏了大夫的叮咛,可就不好了。”

  “这倒是。”怀安那丫头有时挺傻的,谁知会不会有人看上了她的美色,随便骗骗她,她也跟着走了。

  “我要你办的事办妥丁吗?”

  “都差不多了。再过两天十四名新仆先进来,我会注意身家清白的问题,也会照办爷说的那件事。”

  “那好,我晚点要上书肆,若临时有事就到书肆找我。”自始至终,殷戒都不曾回过身,走到自个儿房门口前,像察觉他的背一直被怨气所缠,他挥了挥手,道:“你这老爹的性子,非要我承诺怀安一个未来不可吗?”

  “不不,我没这意思……”

  “那就别说了,我去换件衣服。”殷戒不再理会元夕生,进了自己的房子。

  一室的冷清,与他心头的火热形成强烈的对比。

  优美的十指轻触自己精美过度的脸庞,暗恼她竟然能在自己怀里哭得那么用力后,还睡得那么安心;暗恼他闭目养神,一眨眼天已微亮。

  她知道了他所有不堪的过往,看见了他最不愿让人知道的真貌,却丝毫没有嫌恶之气,是老天爷在厚待他,给他一个重生的机会,还是故意给他希望再将他打进阿鼻地狱?

  多希望能藉着占有她的事实,确保她是他的人,但她完全不吃这一套。他心里微微迷惑,明明在过往经验里,性欲可以左右一个人、腐蚀一个人的意志,为什么她不为所动?

  垂下天生浓黑的睫毛,半掩闪闪发亮的妖眸,右手掌心缓缓移向心脏的部份。

  “半月,你是在为我流泪吧……”心口微疼。多想回报她,偏偏他不懂怜惜是什么,只知抱着她充满凉意的身子睡时,竟有想与她交换体温的冲动。

  原本她的身子可以好好的……

  他咬咬牙,蓦地想起促成这一切的元凶——

  “右都御史!倘若你真要再穷追掹打,就不要怪我痛下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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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起,太阳虽然高挂,凉亭内穿着红黑衫裙的鱼半月却披着一件厚衣。

  她眯着眼,看着远处——

  “鼻子尖尖的、下巴翘得高高的,再拿根钓杆也许就可以成为新产品的代言人。记下记下,这是一个好宣传。”

  “小姐,你说什么?”林怀安虽然不识几个宇,也可以知道殷爷带回来养伤的小姐实在不适台写字。

  “我是说,那个人,”鱼半月指向远处的某个人。“那个鼻子尖尖的、下巴再翘下去就会变成戽斗的,他是谁?”

  林怀安顺眼看去,脱口:

  “是元夕生,元总管!他跟奴婢一样,都是打聂府来,等新仆训练好,他便要回去了。”

  有点语病哦。鱼半月虽然看着远处那个像母鸡带小鸡趴趴走的男人,嘴里却问:“怀安,你呢?”

  “我?当然是留下来服侍殷爷了,奴婢的卖身契已经转给殷爷了。”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你就是他的人了啊……”大房、二房、三房,家妓外加美艳的丫鬟很有可能成真了。偷觑怀安一眼,虽然不是白嫩嫩的人儿,但怀安的美丽足够当明星了,跟另一个迷上藏脸的男人是一样的。双手捧着热茶,她问:“你的卖身契是怎么算的?”

  “奴婢的卖身契是终生的。”

  邪就是终生都得服侍殷戒了?哼哼,原来齐人之福还不下足以形容这年头男人的快活。

  今天一早起床,大眼瞪小眼的,瞪到他默默起身穿衣,怀里暖气遽失,还真有点不适应。

  虽然没有更深切的肢体缠绵,她却好像已经真的很舍不得他了。

  因为过去,才有现在的他;因为过去,他才会在没什么沉迷住欲的同时,擅于以这种手段留住他想要的人,让她心疼得要命。

  “你还没完全康复。”他站在床边,有意无意遮住他的脸。“我会让怀安来照顾你。”

  “怀安?”这个男人真的很不喜欢自己的脸啊。

  “这一个多月来,是她在照顾你的。”迟疑一下,逐渐了解她并非自己所能掌控的女人。“你……”

  “殷戒,你喜欢我吧?”

  他咬咬牙,再重复一次:“如果不喜欢,我连碰也不会碰你的!”

  他的观念真难改啊、在她眼里,他连她的吃喝拉撒睡都一手包办,才是喜欢她所附加行为啊,他却好像认为那些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种时代……这种时代,天知道她心里的天秤开始在摇晃了。如果她留下来,如果她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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