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敢问是在查勤?”
她懊恼的咬住下唇,“哼,随你爱说不说,”想知道又不甘心被他嘲讽。
“好啦、好啦,告诉你,要不然你一定又要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告状,我现在跟同事在聚餐,就在我下榻的饭店,十分钟后我就会回房,你若是不放心,十分钟后可以打电话来房间查勤,我开放热线给你,可以吗?崔大小姐、范姜太太?”唔,不错,范姜太太的称呼很好听,范姜维雍兀自猛点头赞许。
“不用了,谁希罕,不跟你说了,我困了。”她姿态摆得特高。
挂了电话,崔媛娜躺在床上,忽地,她禁不住咧嘴低笑,一高兴整个人扑上范姜维雍的床位,嗅着枕头上残留的他的味道。
“范姜太太……嘻嘻。”
这厢,范姜维雍盯着话筒微微一笑。
崔媛娜就是这样,活了二十多年还是那么做作扭捏,明明很在意,却要故作大方,明明眼巴巴的等着电话,却又要装作厌烦,以前老觉得她不洒脱,现在却觉得她这骄矜别扭的性子很好笑,有一种撒娇的意味,他不讨厌,反倒还觉得享受。
收起电话,他喝罄杯中的酒,还没过完十分钟,他已经起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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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的铃声大作,崔媛娜痛苦的接起电话,“喂,哪位?”
“范姜太太……”女人的声音总是唤了她一句,就不吭声的迟疑。
“我是,哪位?”她觉得好困。
“我喜欢Frank,虽然你嫁给他,但是我还是有把握把他抢过来,一定……”
电话总是以着宣示的话语,夹杂狂妄的笑声结束,从范姜出差的第一天开始,凌晨两点钟,崔媛娜就会准时接到这样的电话。
“可薇姊,你说,范姜会不会在外面乱来?”崔媛娜捧着酒杯气恼的问,身旁一长排的玻璃杯都是她的个人战绩。
“你看我像是铁口直断的神算子吗?”单可薇眼睛偷偷一扫,咋舌于她的酒量。
“不像。”她又饮了一大口。
“那就对了,我又不是范姜肚子里的蛔虫,我哪会知道?”
“可是太可恶了,干么每天凌晨两点就来耀武扬威!”害她眼圈黑得像熊猫。
周末的夜晚,潘芭杜里有个小酒会,一群人群聚在主宫殿的奢华大厅,在水晶灯的映照,和巴洛克建筑的烘托下,酒会华丽中带着温馨,偏偏崔媛娜一点都不像来玩的,反倒像是来泄恨的。
见她又灌了一杯,单可薇赶紧制止,“好了啦,崔媛娜,我是叫你来玩的,不是叫你来拚酒的,节制一点,你若有疑虑,抓起电话打给范姜,跟他好好问清楚嘛!你是他的妻子,有什么不能问的?不说就海扁他呀!”她有时候真不懂,崔媛娜何必那么矜持?
“不行……”她别扭的直扯裙摆,双眉懊恼的揪紧。
“为什么不行?”
“我根本扁不过他,而且范姜巴不得跟我离婚。”
“离婚?为什么?”单可薇的眼睛瞬间瞪大。
“就是……”崔媛娜把当初的设计巨细靡遗的说了一遍。
她瞠目结舌,显然是受到很大的刺激,一想到范姜这个臭屁的家伙被这么设计,不免又觉得好笑。
“不许说喔,因为范姜恨死我了。”崔媛娜自怨自艾了起来,酒又喝了一杯。
“娜娜,我叫人送你回去了好不好?”单可薇摇头看着这为情所困的丫头,有一种熟稔,还有怜惜。
“嗯,我想回家了,我没跟范姜说要出来玩。”才站起身,崔媛娜猛然一倒,多亏单可薇拉住她,要不然铁定栽昏脑袋。
“崔媛娜,你真是……”
这厢,出差归来的范姜维雍一进门,满屋子乌漆抹黑的,连盏灯都没有,他以为崔媛娜睡死了,正想去逗逗她,屋外的车道上却有车灯亮起,于是他走了出去。
“媛娜,车子还没停好,先等一下。”汤镇权还没停好车,崔媛娜已经打开车门,情急之下,他只得赶紧踩住煞车,跟着打开车门下来,越过车头一把扶住她。
“呵呵,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她胡乱挥着手,“谢谢你送我回来。”
“媛娜,你小心一点。”
“嗯,对了,要不要进来坐坐?”她赤着脚,鞋子拎在手上猛招,热情欢迎。
汤镇权看见门口的男人,脸上的愤怒他很明白,遂而婉拒了邀请,“不了,你快跟他进屋去吧!”
恍神的崔媛娜这才把视线投向门口的范姜维雍,“范姜,你回来啦!呵呵,我也回来了……”她笑得无害,连手上的鞋子掉落都浑然不觉。
范姜维雍站在门前,看着崔媛娜从男人的车上下来,又看她喝得烂醉,当场脸色沉到极点。
隐忍着怒火走上前去,他一把揽过她,“你去哪里了?”
她鼻子微拧,“我去玩,参加一个小酒会。”感觉浑身暖呼呼的,好开心。
“她去了潘芭杜的酒会,不胜酒力,所以可薇让我先送她回来。”
“又是单可薇!”范姜维雍眼一凛,打横抱起崔媛娜,“不送了。”遂而转身进屋去。
汤镇权一上车,后座探出一颗头,“爸,范姜叔叔刚刚看起来好像想杀了你。”
“我觉得他比较想杀了你妈咪。”汤镇权一哂,驶车离去。
夜深沉,然而,屋里的风雨才要开始。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的喝得烂醉,就算是在熟稔的潘芭杜,难道就可以放纵自己吗?范姜维雍很不高兴。
“好多、好多……”她坐在房间的双狮头扶手椅子上,好几次都要歪倒跌落。
他扳正她的头,怒火中烧,“你知不知道你来美国是要做啥的?念书,念书——既然是要念书,一个学生喝成这样算什么体统?”
看到那张Baker双狮头扶手椅,又看她喝得烂醉,再想到单可薇,他感觉自己像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随时要爆发。
“你小声点,好吵——”她皱起眉,打了他几拳,忽地,“我想吐了,呕……”
范姜维雍铁青着脸,迅速抓过垃圾桶往她面前一放,她果真开始一阵狂吐,五脏六腑都要翻搅过来似的。
“下次再喝成这样,看我揍不揍你——”他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
她没有安全感,严重的缺乏,有时候对范姜恨得牙痒痒的,可是又害怕他会离开,放她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生活。
“……又要揍我,除了欺负我你还会干么……”她委屈的哽咽。
“干么哭?不准哭,听到没?”
“人家难过不行啊……”一不做二不休,她索性大哭起来。
“又笑又哭,你真是神经病发作款。”他用毛巾擦净她的睑,“不许哭了。”
“臭范姜……”她趴在他肩上,绵软的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打。
“任性,都几岁的人了。”范姜维雍反手抱住她,被她的孩子气惹得忍不住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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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姊姊,快来呀,娜娜姊姊——”单玺拚命的跑着,越过数座离宫,却依然不见崔媛娜的身影,遂往后方的运河跑去。
都是妈咪坏,竟然不准她使用游园车,牵拖什么年纪小,害得她得这么辛苦的开“费南多先生的车”——徒步走路,走到腿发软。
崔媛娜正用崇拜的眼光,看着运河船上的家具一件件的被卸下来,听见单玺的声音,她这才回过头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