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个中道理,只能听话照做。
是他救她出来的?蓦然,觉得自己的心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微微被牵动着。
“我好像做了个梦——”她喃喃说道。记得昏迷的时候好像做了一个梦,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样的梦境。
开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爹。”韩暨尧起身,朝进房的韩定波兴奋说道:“珊珊醒了!”
闻言,刚毅的脸庞不自觉的流露出宽心的神情。
他走到床侧。
“你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很寻常的慰问,却教她心跳得好快。
怎么一回事?他的声音……好像习经出现在什么地方……
“珊珊?”韩暨尧轻唤她,觉得她怎么愣愣的,对他爹的问话没反应啊?
“啊?喔。”她朝韩定波尴尬一笑,轻说:“我没事了。”才说完,蓦然发现他的手——
“你的手怎么了?”
“小伤而已。”他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
珊珊微噘小嘴,一脸怀疑。“只是小伤有必要两只手包成这样吗!”
韩定波一双手全缠上纱布,珊珊猜想着,这很有可能是从手臂上缠下来的,要真是如此,怎么会是“小伤”?
韩定波看出她的怀疑,只好冷淡说道:“你只要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看她又想开口,他抢在她之前说道:“你吃药的时间到了。”旋即朝韩暨尧吩咐道:“你去叫人把药端来。”
“好。”韩暨尧随即离开房间,吩咐下去。
药?她心头一惊,它像是个“关键字”般,竟让那梦境的细节突然清晰起来,忆起那情景,粉脸不听话地红了。
她下意识伸手轻抚微润的樱唇,完全不知道自己如此不经意的举动,会引人无限遐想,空气中隐隐约约有种紧绷感。
房内的气氛有点尴尬。
“你吃完药好好休息,晚一点大夫会再过府来看看你的情况。我先——”
“等等。”珊珊听他的意思似乎准备离开,赶紧叫住他。
她试着坐起身,却牵动身上的伤处,细眉不禁皱起。
要命,那个人踹得可真用力啊!
才正在心里咒骂着那个踹得她全身痛得要死的无名男人,蓦地,眼前又有个男人出现让她愣然的举动,她整个人呆住了——
韩定波突然往床侧坐下,轻揽她的腰扶她坐起来。
这动作让她借势轻轻依着他的胸膛,霍然想起,这情景梦里也有——
“还有事吗?”他问。
“我、我——”糟糕,舌头打结了。
那种事要怎么问啊?好想问他,是不是对她做了……
“嗯,那个——布仓现在的情况怎样?”她开不了口,只好随便找个话说,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得不像话,再不说话,一定会让气氛好尴尬!
“五成的布料全毁了。”他说。
“找到那个闯进布仓的人了吗?”
“还没。立阳已经派人去查,说什么都要想办法找出那个人。”烧毁布仓这种举动,一看就知道是同业所为,只是他想不透,到底是谁会做出这种事?目的又何在?
“那不足的货怎么办?”布仓里的布料有一部分是小规模的绸缎庄靠行,向韩家采买的布料。布料烧毁,不只是金钱、物料上的损失而已,还有要怎么出货给其他绸缎庄的问题。
“我跟西城绸缎庄的朱老板是旧识,他可以调一些货给我,我想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她这才稍宽了心。
她垂下眼,眼角余光轻扫他的手,蓦地,趁他不备之际,她拉住他的袖子,往上掀起——
果不其然!他整只手臂都缠满了纱布!
“你还说这是小伤!”她叫道:“你、你——这是不是被火烧的?”当她听到韩暨尧说大伙儿想冲进布仓救她,结果都被火烧伤时,马上就联想到,他会不会也受伤了?她好担心!
她好难过!泪水不听使唤地在眼眶直打转。
“会、会不会痛?”她硬是忍着不掉泪,哽着嗓子问他。
“没事的。”一如以往,他简单一语带过。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她因而没看到韩定波的脸上闪过一种无以名之的机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那分别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正准备拉开她的手,却见泪水却悄然而落,滴滴如珍珠。
手在半空中凝住了。
珊珊终于忍不住,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她是为他、也是为自己而哭就像当年那个十五岁的小女孩,为了得到他的注意,费尽心思——
时光蓦然回到过去。
就像他当年曾做过的原本想安慰她的话到喉头却又梗住,于是他改以收紧双臂,生硬地将她抱在怀里。
“你没事就好。”
简单却是意味十分深长的一句话啊!
第七章
镜里的娇颜,像是静静照影于水湄的水仙,清逸且绝尘。
她已经起来好一会儿了,端坐梳妆镜前的她,早该打扮好的,可是她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头。
自从那天偎在他怀里哭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他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可以下床自由走动。她想,今天若是遇到他该怎么面对?
他会不会跟她说什么?她希望心里最终的期待能成真。
她希望他把她放在心上。
“珊珊。”门外有人轻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韩暨尧又来看她了。
“进来吧。”
自从布仓那件事之后,韩暨尧和珊珊的关系就亲密了起来。韩暨尧几乎每天都会来找她。当然,今天也不例外。
韩家上上下下就韩暨尧一个小孩子,从他在地上学爬、学走路开始,惟一拥有过的玩具大概就是算盘吧!头一回跟像珊珊这样玩性重的人相处,激发出他不少童心。但也只有在珊珊面前,他才偶尔像个小孩子。
“暨尧,我们今天出去外面逛逛好不好?”她侧过身,朝他说道。
等逛了一圈回来,心情也差不多准备好了,再去找韩定波。这是她刚刚坐在梳妆镜前想了又想,最后做出的决定。
“不行,我今天有事。”圆眸心虚的飘了下。
这细微的举动,当然逃不过珊珊的眼睛。
“你怎么了?又被你爹抓去当公差啊?”她知道韩定波根本从没把他儿子当小孩看,一概以大人的态度对待他,像是对待兄弟似的。有些大人才能处理的事,他会交代韩暨尧去办,想来,这真是非常奇怪的教育方式!
她决定改天要和韩定波好好谈谈,这样是不对的!想到这儿,突然有个念头闪过脑海——
呵,她这样好像是这孩子的娘唷!
“珊珊——”韩暨尧看她傻愣愣的,叫了她几声都没应,于是干脆扯着她的袖子,拉回她的意识。
韩暨尧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要是以前,他绝对不愿意跟这种傻女人多说一句话。可是珊珊真的很不一样,他不讨厌她,甚至还满喜欢她的!想到这儿,突然有个念头闪过脑海——
我这样不就像是她的儿子吗?听人家说,好像只有亲娘是男人惟一不会讨厌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啊?”珊珊回过神来,一脸笑嘻嘻的看着他。
“什么事?”她问。
韩暨尧这才想起今天来找她的目的。哎,珊珊做不成他娘,做他二婶应该也不错——吧?
“珊珊,我要告诉你二件事。你要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嗯……”珊珊故作认真状,偏头想了想,说:“先听坏消息好了,这样之后听到好消息才会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