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阳,怎么了?”他直接问道。
“朱老板的货出了问题。”言立阳边说边走到他身旁坐下。
韩定波却未见慌乱,不,应该说,纵横商场十几年的他,还没遇到过真正的对手。同业竞争虽然激烈,但韩定波有他做生意的本事,靠的就是对手无法掌控且深谋远虑的心思。
言立阳知道韩定波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于是再道:“朱老板本来想从江南调些布料北上让我们应急,可是他今天才得到消息,江南各大绸缎庄现有的绸布,大半都被‘湖帮’给买下了。”
“他们开价多少?”韩定波马上听出对方的动机,就是要韩家向他们采购布匹。
记得珊珊曾经告诉过他“湖帮”做生意的方式。他们一定是打听到韩家目前极需丝绸应急,才会先在江南地区大肆收购,如此一来,韩家绸缎庄就非得跟他们做生意不可。
“我刚才和他们的人碰面,他们开出的价码比行情贵六成。”
“不买。”韩定波直接做了决定。“这不是在做生意,是在抢劫!”
“嗯,要是接受这个价钱,等于就是要我们带头弄乱丝绸行情,所以我当场就回绝了他们。可是临走前,他们又突然说价格还可以再商量,不过他们要当面跟你谈。就今晚,在宜春苑,你觉得呢?”韩定波沉吟了会儿,说:“回他们,我准时赴约。”
* * *
宜春苑
一场应酬下来,韩定波总算见识到“湖帮人”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对他这个商场老手来说,那并不足以为奇,反而是见识到另一种做生意的模式。
今晚与他碰面的并不是“湖帮”的当家,而是底下负责掌管丝绸买卖的人,他们称之为“帮办”。丝绸帮办赵爷圆滑且练达,谈生意时总能在适当的时机说出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同时也给对方台阶下,是不可多得的谈判人才。韩定波心想:“湖帮”有这种人才,难怪能在这几年迅速崛起,成为一股不容忽视的商业新势力。
直至中夜,酒酣耳热之际,双方总算在彼此都能接受的条件下,谈成了第一笔合作的生意。
这时,厅房门打开,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及娇语从里头传了出来。
席宴将散,众人都有了些醉意。
“韩大少,今日一见,真是让赵某受益匪浅。”几名姑娘搀着赵爷走到门口,他边走边说道。
“韩某日后还得请赵爷多关照。”韩定波世故且客套的回应。
“唷,你们要走啦?”桂娘从另一处厅房出来,正好看到他们准备离开,快步迎上前说道。
“嗯,桂娘,你底下的姑娘今晚可侍候得更周到。”赵爷笑说。
“那要多谢赵爷捧场。”桂娘也是一脸笑盈盈。“唉,都这么晚了,我替二位备了两间上好的房,住一宿再回去吧。好不?”语末,她既特地又不着痕迹地朝韩定波询问道。
韩定波微眯眼,不断在心里轻嗤脑中所浮现的突兀联想,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今晚他一直将桂娘的笑脸和另一张娇颜重叠在一起。
不待他回答,赵爷便直接允下。“也好,咱们就在你这儿住一晚。”
韩定波见状,也不好再推说。
桂娘为韩定波安排了一间简单却不失雅致的厅房。房内的陈设不过床帐桌椅,点缀不过书画文房,却不染点尘,处处可见巧思。
厅房之间以一小架屏风隔开,屏风上绘有江南山水;山之巅、水之湄,一叶扁舟,舟上身影点点,仿佛是特意挥洒出一段藏于记忆中的过往。
细细湘竹编成的帘蟆半卷,无风也无月,床幔低垂,只见满室寂寂,俏然无声。
门,缓缓打开。
韩定波让婢女解衣之后便直接就寝,寤寐间,他还是听到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有人往床榻走来。
婢女为她褪下一袭轻盈的纱袍,再朝床幔轻道:“爷,桂姨差姑娘来侍候您。”
“嗯。”他半带醉意又半睡半醒,只含糊应了一声。
婢女朝她颔首,为她掀开床幔,感觉得出来当她坐上床榻时,白腴的娇躯还在微微发颤。
她微点了下头,示意婢女退下。
婢女放下床幔,纱幔轻摆了会儿,床帏内顿时一片漆黑。
突然间,她急抽了口气。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铁臂一揽,随即躺在他身下和他裸裎相依。
他怎么也未着寸褛?她好紧张,原以为要先为他褪下贴身衣裤的。他精壮的身体完全贴着她。嗯……他怎么会那么快就……
突然间,他将脸埋进她颈侧,突如其来的唱咬,中断了她纷乱的思绪。
“呃……”她难受的轻吟出声。他身上的酒味让她未饮先醉,整个人突然觉得晕眩起来。
她没有经验,根本不知如何反应,只能顺着他、任由他……
“啊!”两人同时嘶吼出声。
天,她简直就像是处子一样!
她则是快痛昏了!就算不是痛昏,那也是要被撑裂了!
娘只说会疼,没说身子会被男人给撑裂、涨裂啊!
她好难受啊——
“该死,你怎么会紧成这样!”他闷声问,声音粗嗄,几乎不像是人话。
她只能无助的摇头,葱葱十指死抓着两侧被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情欲愈来愈炽旺,他再也无法控行自己的需求,一个挺腰,直接贯穿她——
“啊——”
隐约感觉到似乎贯穿了一层屏障,然勃发的欲念却粉碎了他的理智。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这种地方、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安排个处子让他开苞?
欲望驾驭了他。他兴奋、忘情、恣意的摆动、扭动身下的娇躯,她似乎是想将他融化……
但对她来说,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觉得身体正遭受着狂风骤雨般的鞭笞,她逃不了,速度太快了,她甚至来不及好好喘口气。
“啊——啊啊——”她的吟叫挟着他的咆哮。
她开始抬起臀儿迎接他——
床帏内漆黑不见五指,他们只能感觉彼此。他们水乳相融,几乎要揉进对方的身体里。
突然间,毫无预警地,两具身躯同时弓起僵直——
“珊珊——”他粗吼一声……
释放后,他才倏然意识到自己在高潮中叫了她的名字,而她也听到了。
她紧闭双眼,任泪水直淌而下——
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一个男人在几近灭顶的高潮中,叫出一个女人的名字?
原因只有一个,他心里有她。
* * *
他醒了,还没睁开眼,就闻到床帏间弥漫不散的欢爱气味。那几乎持续了一整夜。
他睁开眼,猿臂往旁边一伸,却扑了空。
人呢?
彻夜狂欢,终不敌天亮前睡意来袭。他睡前就提醒自己,醒来后一定要知道她是谁。因为第一次有女人让他欲罢不能,完全失去控制。
他坐起身掀开床幔,眼前所见却让他为之一怔。
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总算醒了。”珊珊站在床前对他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儿?”天生的机敏告诉他,这绝对和昨夜的事有关。
“我把我的话说完就走。”口吻佯装很平淡,但眼底的柔情却骗不了人。
“你把被褥掀起来看看。”
韩定波冷冷瞪着她,他掀起被褥,垂眸轻扫一眼,他看到了——被单上有一滩血渍!
即使早有预感,但他还是难掩诧然,黑瞳直瞠着她。
“那是我的。”珊珊对他公布答案。
他被设计了!而她就是昨晚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气极了,不顾一切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