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大小姐!不好了~~”老管家慌慌张张的冲进来,手里摇着一张黄榜。
“老管家,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叫我林大爷!”丽婉没好气地道,“又是怎样不好了?”
老管家哭丧着脸,道:“大小姐,现在你还管大爷小姐的?圣旨宣到咱们济南老家了!指名要迎接‘林丽婉小姐’入宫封后,老夫人派人快马把圣旨送来了,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啊?”
丽婉惊得跳起来,抢过黄榜一看,头跟着昏。这怎么可能?立后哪有这样草率的?慢说要调查身家,还得经过十七八道繁琐规矩,入宫后还要验身……三年五载还未必搞得定,哪有这样圣旨一道就底定的?
他怎么闯过太后、礼部和史官那几个大关的?
“……就说林丽婉小姐病死了!”丽婉大吼,“他总不会搞个冥婚吧?”
老管家捧着一封信函,眉毛都垂了下来,“除了圣旨,还有封指名要给‘林大爷’的密旨,老夫人代接了,也差人一并送了过来。”
丽婉接过密旨,心里把皇帝骂了千百遍,“奶奶呢?快差人请奶奶出门避祸!”
“老夫人……接完圣旨就让皇上派人接去京城了。”老管家胆战心惊的回答。
可恶的李玡!丽婉气得发昏,粗鲁的撕开密旨,一面看,一面爆青筋,看完就把信扭成一团。
“密旨……是写些什么?”爱姨娘小心翼翼的问,她实在怕丽婉气到爆了全身经脉。
“写了些浑话!这种人竟也能当皇帝?”丽婉怒吼,“备船!我马上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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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下三个姨娘,丽婉一路乘船换马,怒火冲天的赶往京城,一抵京城顾不得梳洗,风尘仆仆的冲到皇宫,点名要皇帝“滚”出来。
若不是皇上早下了诏令,“林大爷”或“林小姐”抵宫立刻晋见不得阻拦,恐怕她早让皇宫守卫砍成十段八段了。
引她到御书房的公公胆战心惊,因为向来温和斯文的林大爷活像吃了炸药,红着眼睛,不像是来晋见皇上,倒像是来杀人的。
结果皇上把所有的人都赶出御书房,丽婉一进去,马上乒乒乓乓,像是拆起屋子,所有的人都提心吊胆的面面相觑,又没人敢违旨进去看一看,只得在外头候着。
话说丽婉一进御书房,瞧见李玡胸有成竹的笑容,原本高张的怒火更添三分,简直浑身要烧了起来。
“婉妹,你到底还是……”他走上前想要一慰相思之苦,饶是他反应得快,紧急一闪,刚好躲过了丽婉顺手从桌子上拿起摔过来的蟠龙花瓶。
匡啷一声,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完蛋了,也把尊贵的皇上吓出一身冷汗,“婉妹,你也听我说一下……”
“我先杀了你这色鬼!”丽婉怒吼,“省得又有无知少女上你的当!”她又抄起一叠奏折丢了过去。
堂堂一国之尊李玡可以说是抱头鼠窜,“冷静点啊,婉妹~~”
“冷静?你叫我冷静?”丽婉越想越气,“我就知道你肖想红儿爱儿秋儿很久了!你这色胚!我不入宫你是打算怎样?你要先收她们入宫?你到底要坑杀多少无辜女子的青春啊~~”
她把整个笔架砸了过去,李玡漂亮的一闪,“婉妹,我是怕你舍不得她们,所以才……”
“你给我住口!”她一把夺过灯架,“我也舍不得我奶奶,你是不是也要纳我奶奶为贵妃啊?你这大色鬼!我就知道你心里根本是没我的,我又不是你的摆饰物,放在皇宫里跟一堆女人一样摆好看?我先杀了你这祸害~~”
李玡几乎是施展了全身气力才抢下灯架,制住丽婉,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哪个筋不对,竟会爱上这种发飙起来非常可怕的母老虎,但是,拿再怎么温驯可爱听话美丽的女人跟他换丽婉……对不起,他死也不换。
他就是爱这股泼辣劲,没办法。
“我不这么写,你会快快的跑来吗?”李玡扯开嗓门,用力抱紧在他怀里死命挣扎的丽婉,“你醋劲怎么这么大?去趟四川,喝饱了四川醋?我记得四川也不怎么产醋。”
“谁……谁吃你的醋?”丽婉涨红了脸,“本大爷不稀罕跟那么多女人争丈夫!”
“等我封你为后,以后我再也不看她们一眼,行了吧?我的婉妹,拜托,这些女人又不是我去挑的,姓啥名谁我都搞不清了……”
“哼,你有没有良心啊?巴巴的把人家拘了来,连姓啥名谁都不晓得!说你是祸害还真是一点都不冤,坐牢的还有个刑期呢,入宫的岂不比坐牢惨十分?你这色魔,你这……你这……你这猪头!只会吃食百姓血肉的蠹虫!”
“就跟你说不是我愿意的!”李玡声音也大了起来,“你是够了没啊?我当这皇帝也不是我想要的,坐牢是大家一起坐的,她们还六年一放,我得坐满一辈子欸!”
丽婉被他这大嗓门慑得一呆,李玡趁机赶紧将她抱个满怀,努力甜言蜜语,“当我不想你?谁让你拔腿就逃?我在这深宫可有半分自由?心里急得巴不得插翅飞去寻你,可恨多少事情要处置,还得说服礼部、史官,连太后都说不安。我这辈子循规蹈矩,从没少当过一天好皇帝,就这件事情依不得别人。你可是恼我慢去寻你?见面就是个大花瓶砸来,也不想想我在宫里思你思得多苦……”
被他这么叨叨絮絮的灌了迷汤,语气这样委屈,丽婉的心倒是软了下来,但又想起密旨里头的诸多威胁,不禁又上了火,“你写的什么密旨?什么我若不肯上京,你就收了我三个姨娘?我奶奶也让你胁迫来了,我爹爹也让你下诏召回京里,若我不从,你就要跟爹掀了我的底?你这不是恶霸是什么?不是色鬼是什么?”
“我若软语恳求,我的小姐,你看没事儿,不拔腿跑得更远?若是跑去倭国高丽,你是叫我哪里寻人?请将不如激将嘛……”李玡收紧双臂,就怕她真的飞了,“离了你,我没一天好睡的……”
“早知道我就该渡海去高丽!”丽婉忿忿的说。
“你若渡海去高丽,这个他娘的皇帝我也不干了!”李玡发狠,“我看你天涯海角跑哪儿去!”
望着他发狠,丽婉发起怔来,“你满口胡说什么?你是万人之上,一国之尊,何必弃了江山来寻我?嗟,我也真是,同你认真什么?你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李玡见她不信,越发生气,“离了你,我没一日安眠,你居然说了这话……”他掏出国玺,举高手,表情凶狠地欲往地上摔,“我就砸了这个玺,皇帝就干不成了!”
丽婉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抢了下来,“你砸这哑巴东西作啥?说就说,干嘛砸东西?你砸了这个怎么跟天下交代?”
“我的皇后不信我,这皇帝做来有什么意思呢?”李玡气呼呼地吼。
她低了头,突然馁了气,“你瞧我这样五湖四海乱跑,哪里是拘得住的?你也知道宫里像坐牢,偏要拖我一起坐这个不习惯的牢,我看起来像是皇后的料?慢说其他……”她眼底滚泪,“三宫六院我第一个容不下!我就是心胸狭窄,没有妇德,怎么样?你容我离去成不成?”
见她欲泣,李玡知道她心软了,拉着她的手,“我的皇后娘娘,我生在这个位置,也不是我甘愿的。你说三宫六院,我这苦命皇帝睡御书房的时候才多呢,几时有那空闲窝温柔乡?更何况有了你,我又管那些女人作啥?做皇帝,没半点自由,总不能要白头偕老的人儿都不能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