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沉默了一下,然后她垂下头低声地问:“那你觉得……我的特色真的可以吸引人吗?”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疑问?唐恩森在心里叹息。一个随便扭扭屁股就能让他兴奋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吸引人,她只是不自觉,不知该怎么用罢了。
“小猫,我保证绝对可以。”
“那为什么我都感觉不到?”
这个问题问得好,唐恩森心想,也好在她一直没感觉到,所以没办法运用,否则现在就得该改口叫她“狐狸”,而不是小猫了。
“有些东西我没办法用言语形容,或许在你创作的时候,你该更放开心,把一些你之前摒弃的感觉投入在里面——我只能说,假以时日,你的成绩绝对不会输给酉丽。”
“是这样吗?”
一个声音加进两人之间,果果一惊,忙回头看——
方酉丽正站在两人身后,秀雅的脸上一片冷漠。她瞧瞧果果,然后将目光移到唐恩森脸上。“你真的认为,她的作品有资格跟我相提并论?”
是啊!果果在心里附和方酉丽的问题。她也很想知道,唐恩森是真的认为她不错,或者只是在安慰她……
唐恩森朝两人笑笑,给了一个教果果大吃一惊的回答。
“你知道我的个性,我向来只说实话。”
这句话,顿时让方酉丽脸色惨变,接着她的目光忽地又调回果果脸上。
果果发现,方酉丽看她的眼神突然变了。仿佛直到这一刻,她才惊觉果果,其实是个会呼吸、会讲话的“人”一样。
“很好。”方酉丽微微一笑。“我实在是迫不及待,想要赶快看看这个新起之秀的作品。”然后她转向唐恩森询问:“我何时有这个荣幸?”
唐恩森没问过果果,直接答应。“过几天我会再带果果过来,连同她的作品。”然后唐恩森朝方酉丽颔了颔首。“果果等会儿还有事情,我得先送她回去。”
“不送。”
方酉丽甩过头,以女王退朝般的气势,昂首阔步地跨进另一扇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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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洪豆小馆的路上,果果一直在想唐恩森与方酉丽之间的关系。原本她以为他跟方酉丽是对情侣,但看刚才两人的互动,感觉又不大像……想到这,果果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聊,没事管唐恩森跟那个方酉丽的事干么,她跟他又没啥关系。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果果就像被下了什么魔咒般,满脑子心思就是一直绕着唐恩森与方酉丽打转。
原本专心开车的唐恩森突然说:“后天有空吗?我去你家接你。”
“干么?”果果心猛地一跳。
“你忘了我刚才跟酉丽说的话?”唐恩森瞄果果一眼。“我要带你跟你的作品去她家。”
“有是有空,只是,我不确定我还想不想跟她见面。”
趁着停红灯,唐恩森转头看了果果一会儿,然后他唇边浮现一抹诡谲的笑。“想不到你也会觉得害怕。”他激她。
啥米!果果像被烫着似的,忽地转过头来瞪他。“你刚说什么?”
“我很确定你听见了。”唐恩森耸耸肩。“你害怕被拿来跟酉丽比较,因为你担心你赢不了她。”
被他猜中了!
果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但个性倔强的她,怎么容许自己在这节骨眼上示弱。“我有什么好怕的?!方酉丽虽然得过陶艺大赏,但不代表我的作品会比她差——比就比嘛,说不定一经比较,反而是我占上风!”
“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早上九点,我上你家挑作品,然后我们再出发。”
直到这会儿,果果才发现自己中了计。好家伙,竟料准了她爱逞强的个性,挖好陷阱让她自个儿跳下。
瞪着唐恩森满意的笑脸,果果火大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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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上午九点,唐恩森的车准时出现在何家瓷窑厂。他打开车门,一下车,一名忙着指挥工人装车的男人突然停下工作,走过来跟他打招呼。
“找小果吗?”
“是的,我是唐恩森。”唐恩森朝男人笑笑。
“我知道,果果跟我提过。”男人伸出手和唐恩森一握。“我是果果的堂哥,你可以叫我阿龙,她昨晚交代我,说你一来,就要你去她工作的地方找她。需要我带路吗?”
“你忙,我前几天才来过一次,还记得路。”
“那你就自便吧!”果果堂哥朝唐恩森一挥手,便真的就丢下他一个人,迳自去忙了。
唐恩森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走进窑厂,直接往果果工作室的方向走去。
他站在门前,举手敲了敲门。
果果打开门。“你来啦!”然后她转身一扭,要他进门商议。“早上我先挑了几件比较满意的作品,你来看看这些好不好,还是要再另外挑?”
工作台上摆了十只陶瓶、五块盘、六个碗。唐恩森凝神看了一会儿,最后只各挑一件走。
“这样就够了。”
“不会太少吗?”果果瞪着唐恩森拎出来的三件,她原本打算要再多挑几件的。
“作品贵在精,不在多。”唐恩森从地上抽来几张报纸,将欲带走的作品一个一个仔细地包裹起来。
做完,然后他望向果果。“准备好了吗?”
果果望着他,接着深吸一口气,回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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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客厅——
方酉丽手环胸,盯着唐恩森搁在桌上的三样作品,一会儿后,她扯唇微微一笑。“这就是你说的,可以跟我相提并论的作品?”
“你有什么意见?”果果将目光调向方酉丽脸上。两个女人互相望着对方,表情里大有互相较劲的意味。
“完全的不成熟。”半晌,才从方酉丽嘴里滑出这么一句评语。
果果倒抽口气。“你凭什么这么断定它们?!”
“就凭它们的视感。也真亏你有这个勇气,可以把这么粗糙的东西拿出来献宝,如果是我,才不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果果吃惊地张大嘴巴,她没有办法想像,像方酉丽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说她的东西粗糙——果果将目光移回自己的作品上,这对一个倾心陶艺的人来说,是多么难堪的一句评语。
“不是我瞧不新人,不过进入陶艺界这么多年,我大概能从一个人的作品,看出一个人的个性——”方酉丽瞅着果果身上的T恤、牛仔裤,轻蔑的笑着。“我看你……八成还是个处女吧!”
“我是不是处女,跟我的作品有什么关系?”话是这么说,但果果的红脸已做了诚实的回答。
“当然大有关系。”方酉丽语气非常肯定。“因为这正是你作品给人的感觉,处女的生涩,从你的作品里面完全感觉不到温柔、细腻、那种会触碰到人心的情感,你只是很粗暴地把你想要的形体塑造出来——嘿!你不要告诉我,你家正好开那种专门打模制胚的瓷窑厂。”
全被她说中了!果果猛吞着唾液,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很想要反驳,她不甘示弱,但是——眼前的她,还有什么条件可以来扳倒方酉丽?
站一旁的唐恩森突然插话。“但你不能否认,果果的底子比你扎实。她可以很精准地做出同样的东西两个、三个甚至十个,但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