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梦见孟旸谷吻她,叶秋宁可梦见柏烈旭吻自己--后者算是一场春梦,前者只能叫“恶梦”。
“总算睡醒了,小母猪。”不属于她的声音突然蹦出,骇得叶秋火速跳下床。
瞅见房门口的人,叶秋不信邪地揉眼再看,人影犹在。
不是作梦!
“孟、孟旸谷?!”不会吧?他他他?她她她?“难道我喝得太醉、走错家门,跑到你家来了?”叶秋连忙目巡四周,熟悉的空间、熟悉的摆设。“不对,这是我家。”
“的确是你家。”孟旸谷没有否认。
既然如此--“你在我家干嘛?我有请你进来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构成侵入住宅罪,我可以告你的。”
孟旸谷沉吟一声后道:“该罪出现在刑法第几条?”
考题一出,受法律系教授长达四年的荼毒使然,叶秋惯性立答:“三百零六条。”
“基本构成要件?”
“无故侵入他人住宅、建筑物或附连围绕之土地--等等!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种五四三的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会在我家才对。”
孟旸谷仅一挑眉,没有开口,提供叶秋得寸进尺的机会。
“说!你没事侵入我地盘,意欲何为?”县太爷叶秋一拍惊堂木。
无奈堂下被告一脸不以为然,神态倨傲轻忽。“何谓‘无故’?”
惯性再次作祟。“没有正当原因或未经居住权人同意--啊!我为什么还记得?!”要命!难道她每次上课拚命打瞌睡还是难逃刑分教授的梵音穿脑?
孟旸谷费尽全力才能忍住欲从腹部冲出的笑气。
天!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最后,不忍见叶秋如此“痛不欲生”的惨状,孟旸谷好心地给了她最想知道的答案。
“你昨天晚上喝多了,还没进屋就倒在院子里呼呼大睡,我只好不请自入,送你进屋。”
“就算是这样,现在都几点了,你人还在这里是什么意思?”第二天了哩,他老兄会不会待太久了?
“你对每个关心你的人都这么凶悍吗?秋。”
孟旸谷柔声的询问让她忽略掉最后那个暧昧的轻唤。
“我只是发挥敦亲睦邻的精神,担心你隔天醒来空腹难受,才过来煮点稀饭让你暖胃,这样错了吗?”微微一叹,孟旸谷转身背向她,叶秋的态度显然伤了他的好意。“或者对你来说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路人甲,来自于我这个陌生人的关心根本不值你一哂?”
听进他饱受委屈又故作坚强的腔调,叶秋顿觉自己像个恶婆婆,站在门口的孟旸谷则是现代台湾版的阿信。
“我不是这个意思……”剑拔弩张已成习惯,她根本没想到他会有心灵受创的一天。“我独居在家又是女孩子,一觉醒来突然看见有个雄性动--不,是像你这样英俊挺拔的伟岸男子站在屋里,怎么可能不吓一跳对吧?”
“是这样吗?”背影的主人质疑她心慌意乱下的解释。
“是,就是!”今天的孟旸谷实在太奇怪了,奇怪到叶秋严重怀疑今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但眼下她管不了这么多,孟旸谷的好意是事实,她的恩将仇报也是事实。
“你也知道的,平常跟你说话夹枪带棍习惯了,何况你一直都无坚不摧、攻无不克,谁知道今天会这么脆弱……”
“你在怪我?”
“不是,我是--唉!”叶秋像只战败的公鸡颓坐床杨。“总之,我很抱歉……”
明明只是想说“对不起”三个字,拉拉杂杂一堆却辞不达意,叶秋服了自己死不认错的别扭个性。
“是我听错?还是你真的在跟我道歉?”
“你没听错,我是在向你道歉。”
门口的背影微微颤抖。
“孟旸谷,你……在哭?”不会吧?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易感?
还是--
突来的联想让叶秋猛跳下床,以迅雷之速冲到房门口,扳过背对她的男人。
看清对方表情,叶秋气得两脚直跳。“孟旸谷!”
死猪头!竟敢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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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如果不是顾及店里的生意,怕吓跑所有客人,色仔真想捶桌。
没办法,光是笑,实在无法宣泄他体内全数的笑气。
老天,就他记忆所及,叶秋从来没有这么--“鳖”过!
看来这只鳖体积不小,才会让秋吃到撑破肚皮,哈哈哈……
“陈金火先生,我讲的话有那么好笑吗?”哼哼。
罩门一打,色仔收笑速度快如瞬目。“别叫我名字。”
“那你就别冷眼溜冰、幸灾乐祸。”一物换一物,公平交易。
“成交。”色仔欣然同意。“但听你这么说,我想会会他。”
“劝你不要跟律师打交道,会带衰,我就是最佳见证。”她指着自己的鼻子。“自从孟旸谷搬到隔壁之后,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他更惨吧。”色仔嘟囔。
杏眸斜睨。“你刚说什么?”
“没。”色仔连忙摇掌。
“你又在欺负秋了?”一碟抹茶饼随声空降橡木桌,邵轶云澄蓝的眸温和地落在叶秋身上。
“我哪敢。”只有她欺负他的份。“来,坐这。”他伸手欲拉情人就座,不料叶秋突然插花,抢先一步将邵轶云拉坐到自己身边。
“秋……”
“你们几乎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腻在一起,分我一点点时间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急需安慰。”与孟旸谷交锋,她伤亡惨重。
“需要安慰是么?”色仔抡拳,指间关节咯咯作响。“我保证绝对把你安慰得‘体无完肤’。”
叶秋“害怕”地抱住身边精瘦修长的男人。“我好怕哦。”
“秋!”色仔忍不住咆吼。
无奈纸老虎吃味的醋劲只换到劣女鬼脸一张,外加情人豆腐被吃一口。
成为两人重启战火的原因,邵轶云见状,哭笑不得。
攀住他的小无尾熊此刻又朝情人吐舌作鬼脸。
“枉费我这么照顾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恶魔。”
“啥?”叶秋一手撑在耳后装重听,赖皮得很。“你说啥?”
忍俊不住,色仔破功笑出声,伸长手臂揉乱她短发,以示薄惩。“鬼灵精。”
见情人拿她没辙,邵轶云也笑了。
“吃口抹茶饼,专为你做的。”邵轶云招呼道,温文的笑让人顿觉如沐春风。
可他的话就让对面的情人吃味了。“你从来没有为我做过什么吃的。”
“是吗?”殷勤的笑脸瞬间凝冷。“是这样吗?”
“核桃酥、杏仁饼、枣泥糕、花生酥……”叶秋如数家珍算了至少十来项。“这些东西轶云都为你做过,你忘了吗?还是你自己上次在电话里头告诉我的。”
听她念这些中式糕点时,色仔唇角开始抽搐,活像犯了牙疼。
“因此,你怎么可以说轶云没有为你做什么吃的,他做得可多了。”莲花指厉然指向文友。“你这个没心没肝的现代陈世美,来人,开铡!”
又来了。“你不要老是端包公锄陈世美的段子出来行不行?包公案里的桥段这么多,为什么你偏偏只记得这一段?”
“印象深刻嘛。”叶姑娘说得毫无惭色。
“还有,麻烦你仔细回想上次那通电话里我还说了什么,在告诉你轶云做了那些糕点之后?”
“你不吃甜食。”
她明明记得还故意?!色仔终于明白此姝其心之可怖。
她根本是跟轶云联合起来以整他为乐。
罢了。“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你们俩现在又连成一气,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