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有姐妹淘的致命缺点了。”太了解彼此不是件好事,比如现在。
“比起我来,你的确交游广阔,尤其你的异性朋友多于同性友人,可是这里头有多少人是退而求其次委屈自己作你朋友的,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讶然的表情足以说明她叶姑娘压根没思考过。
“我知道我失恋时的情况很糟,但你没有必要因为这样就望情怯步,不是每个人的感情路都会颠簸不平,也许你的会很顺利。”
“‘也许’是个很强烈的字眼,充满不确定性。”
“未来是不可预测的。”
“这话孟旸谷也说过。”她也知道,然而--“我承认,我是被姐姐你的失恋历程吓到,但除此之外,是因为我心里有另一个人。”
“你心里有人?”头一次听。“谁?”
“一个没有希望的人。”
梁雨萍紧张地瞅着她。“有妇之夫?”
“差不多啦!”叶秋意兴阑珊地晃手,表示不想再谈这话题。
忧心忡忡的丽颜听见她的话,看见她的肢体透露的讯息,梁雨萍松了口气。
笨蛋秋,差点吓死她。“你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喜欢在心里的那个人,秋。”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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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喜欢柏烈旭?
第一次,叶秋朝自己丢出这个问题。
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无法很确定地跟自己说:是,我就是很喜欢他。
反而又立刻对自己丢出第二个问题:叶秋,你真的到现在还喜欢他吗?
“为什么不?”叶秋歪着脑袋,自言自语:“他很体贴,个性随和又风趣,待人温和有礼,长得也不错,对感情很认真,为什么不?他是女人心目中的好男人、最佳典范不是?”任谁都会心动的。
心动?叶秋按住胸口,怦怦、怦怦--没有心跳加快、没有呼吸急促。
对柏烈旭,好像没什么感觉哪。
那么孟旸谷呢?脑袋换另一边歪,叶秋闭上眼,在脑海中描摹出孟旸谷的脸。
怦怦怦、怦怦怦怦……要命!跳得飞快!
倏然睁眼,坐在庭院享受日光浴的叶秋瞪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好像那里突然蹦出了个外星人向她招手,眸中满满的错愕不信。
“不会吧?”她对孟旸谷?
哧!呵……右侧墙垣飘来笑声,引叶秋循声望去。
“孟旸谷?”真糟,才刚想到他就见着。“你笑什么?”
孟旸谷双手靠在墙垣顶,神情闲适愉悦。“你的表情很丰富,比周末的电视节目更容易让人放松心情。”
意思是她很好笑就对了,这话真让人高兴下起来。
“多谢赞美。”这男人真的喜欢她吗?好怀疑。“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难得你会关心我的生活。”孟旸谷毫不隐藏他的讶异,当然啦,其中不无刻意的戏谑。
“不说拉倒。”谁稀罕。
“今天是周末。”为免佳人拂袖而去,孟旸谷收了点分寸。“就算是老板也不能剥夺我休息的权利。”
好惊讶!“我还以为你是工作狂,拿二十四小时当四十八小时用的怪人。”
“承蒙抬举。”孟旸谷抿唇,表情并没这句话所代表的感激之意。“我只是个人,不是机器。工作对我来说是发挥己长、赚取金钱供应生活所需的工具,并不是生活的全部。”
“成就呢?”叶秋颇有兴趣地提问:“男人都希望自己有所成就吧?”
“女人不也一样?”他反问。“无论是谁,都会想在自己费心专注的地方,有所成就,我以为在这点上,男女皆然。”
的确……叶秋点头,她认同他的说法。
“你跟我所想的不一样。”
“没有不一样。”孟旸谷纠正道:“只是你认识我的程度多寡,间接影响了你对我的看法。”
认识的程度影响她对他的看法?叶秋不由得回想起最近的那场争执。
一开始,她以为孟旸谷很生气,事实上他的确被她毫不尊重的闪躲态度激怒。
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叹息,极力压抑自己动怒的冲动,让理智控制一切。
用说之以情取代愤怒的指责,该说这是一个经过历练的成熟男人所表现出最完美的自制能力?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有感情,却不冲动。
想到这里,叶秋赫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这个搬到隔壁这么久,又不时针锋相对的男人,她一直不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不了解?还是从来不曾试着去了解?她扪心自问。
打从初见面,就一直采取对立态度的她究竟在抗拒什么?
难道就像雨萍说的,她是害怕失恋,所以始终不敢接受异性的追求,直到遇见孟旸谷这么坚决介入她感情生活,强硬到让她不得不正视这件事实的男人?
而她以为自己暗恋柏烈旭--最初也许是真,但到后来,不知不觉变成烟幕弹,用来将每颗想靠近自己的真心阻挡在门外?
“你晒昏头了吗?”
“啊?”恍惚回神,叶秋被近在眼前的脸部特写吓到。
“你怎么跑到我家院子来的?”
孟旸谷指指两户中间的隔墙。“就这么简单。”
“你翻墙?”
“不难。”他笑着,露出恶作剧得逞的顽童狞笑。
“拜托……”叶秋呻吟出声,无法理解三十好几的男人为什么会做出小鬼头的动作?老男人的脑筋是怎么个转法?“万一受伤怎么办?”
“你担心我?”
“我是担心付不起你的医药费,孟大律师。”她叹道,指着抵在那面墙的整上用具。“要是我家用来整土的九齿钉耙不小心伤了阁下一根脚趾头,让你一状告上法院,我可吃不消。”
孟旸谷“哈”的一声爆出大笑,情不自禁伸长手,故意恶整地揉乱她一头鸟发。“你不当律师太可惜了,秋。”
“台湾的律师够多了,不差我一个。”
“这将是律师界的损失。”
“少狗腿。”才不信哩!在学校,她可是教授闻之落泪的堕落派掌门,专司不看教科书、不认真听课、考试狂作弊--通称“不务正业”。
“……来不来?”
“什么?”刚没听清楚他的话,叶秋再问。
“帮我洗车。”
洗、洗车?杏眼圆瞪突然冒出这句话的男人。
“孟旸谷,以你的身价要请菲佣绝对不成问题,只要你包吃包住,薪水过得去,一定会有很多人来应征,甚至--”话才说到一半,叶秋突然嘿嘿狞笑,扮起电视上坏人千篇一律的淫邪表情。“以你的外表,要求‘全套’的服务,我想对方也不会抗--啊!”
不待叶秋说完,孟旸谷长臂一伸,从后头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言下之意,你是愿意提供‘全套’服务了?”
“喂,你重听啊?!我说的是菲佣!”叶秋急忙在他胸前转身,双掌左右夹击他的脸。“来,孟旸谷小朋友,跟着叶秋姐姐说一遍:ㄈㄟ菲,ㄩㄥ佣--菲、佣!”这下总听懂了吧?
被笑气胀痛肚皮,再也撑不住的孟旸谷甘心俯首称臣,笑倒在怀中人颈项,弯弓如虾的背不时颤抖,给笑逼出来的。
老天,她真宝!
“跟你在一起永远不嫌闷,秋。”低沉的笑声中,孟旸谷断断续续说道:“你再这么与众不同下去,会让我愈来愈舍不得放开你……”
交颈的亲昵来得突然,她应该全身僵硬的,毕竟抱住她的是个表明对她有意的男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