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你来提醒我,先生!”豆芽恨恨地打量他那一身名牌服饰。“我猜想像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富家大少爷可能不太清楚贫穷这两个字的意义,所以我来为你解释一下,贫穷的意思就是没钱吃饭,OK!”
“没钱吃饭?”路希浓密的睫毛眨了两下。“那可以到不必付钱的餐厅吃饭嘛!”
“少唬我了,这世上哪有那种餐厅!”豆芽嗤之以鼻的哼给他听。
“你不信?我带你去!”
咦?他要带她去?
不是吧!真的有?
豆芽狐疑地瞅着他上下打量,蓦而恍悟地啊了一下,随即愤怒地拒绝上他的当。
“不必!”他想必是打算带她去那种贵得坑死人的餐厅大吃一顿,然后再找机会开溜,于是她就会因为付不出账单而被抓到警察局,或者留在餐厅里洗碗,拖地,做奴工来抵债,而他和跟他打赌的猪朋狗友们则躲在一旁看戏偷笑,一边讨论下一个要打什么赌或找谁做牺牲品。
“但是……”
“没有但是!总之……”她已经失去所有耐性了,“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了,”说着,匆匆将外带纸袋放回他手上,再把素描簿收进大背袋里。“我绝不会上你的当!”语毕,不待他回应,径自起身愤然离去。
路希呆呆的看着她气唬唬的背影,困惑地抓抓闪耀着灿金光芒的头发。
上当?
但他是真的叫路希,菲尔斯,并没有骗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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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孤僻的人不少,那种人通常看别人不顺眼,别人也看他不顺眼,但不知为何,豆芽更是格外的令人看不顺眼,无论走到哪里,愿意接近她的人半个也没有。而这种情况在她进入大学之后更形严重,因为同学们不但看她不顺眼,更嫉妒她。
嫉妒她的才华。
她的人虽长得乏善可言,偏偏在时装设计方面的才华得天独厚得教人莫名其妙,当其它同学仍在摸索设计概念时,她已能画出一张张漂亮的设计图,而且风格优雅、品味独特,即便偷了她的设计草图也无法拿来当自己的用,因为她的风格谁也学不来,任何人一看就知道是谁设计的,最多只能当作参考罢了。
令人看不顺眼,又拥有教人嫉妒的才能,而且一点“贡献”也没有,难怪没有人愿意接近她。
有如此刻,教授正在讲解打版制作基础,所有同学都坐在前排座位仔细听课并作笔记,只她一个人孤伶伶的坐在最后面角落--他们不愿意和她坐在一起,她也不想和他们混在一块儿。
但她比其它任何人都要来得更认真听课,因为将来试作成品时,她可没有能力负担制作失败的损失。
“服装打版是服装精神所在,无论是领子、袖子、裤子、裙子等,都各有各的打版方式与变化,如何透过最基本的打版原理,并从多方观察中拓展我们的思考范围,进而提升……”
“教授,请问什么是直觉设计打版?”
“那是一种只利用一件最基本的打版,根据来自身边环境的灵感,促成崭新快速作品的方式,但那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讲解告一段落之后,教授要求大家当场试作,以便了解同学们究竟理解多少。
过了一会儿,教室内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出奇安静,连呼吸声都没有,当豆芽开始坏疑是不是大家全溜光了之际,蓦又涌起阵阵惊叹的窃窃私语声,她耸耸肩,兀自专心制作她的打版至完成后才抬头张望,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挑起大家的亢奋情绪。
是哪位名设计师来参观吗?
不是!
“天!”豆芽呻吟着埋起头,像鸵鸟一样。“居然跟到这里来了,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死心呢?”
就在邻位座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金发蓝眸的年轻男人,他那无与伦比的美貌是导致那片刻出奇静默的主因,也是牢牢吸引住教授和众同学们眼光的缘故。
数十道难以置信的惊愕目光仿佛无形的箭矢般刺得豆芽龇牙咧嘴,他们无法相信那样美丽绝伦的男人竟是来找那个他们最看不顺眼的女孩子,偏偏那男人深情款款的眼神注定的目标就是她。
她要亲手掐死他!
仍然埋着脑袋装作在努力制作打版,豆芽咬牙切齿地低声问:“你究竟想要怎样?”他最好不要说他要追她!
“我要追求你啊!”路希也很配合地小声回答。
无辜的色笔成了代罪羔羊,“喀!”一下被怒火压断了色笔芯。
“我在上课耶!”
“我知道、我知道,你尽管上你的课,我不会打扰你的。”
他已经打扰到她了!
“我是说,你怎么可以随便跑进来?”
“我要找你啊!”
他们讲的意大利语是不是不同族,为什么老是差一点?
“要找我也不能随便进来,这里是教室,你不懂教室的意思吗?就是上课的地方,只有要上课的人才能进来,OK?”
“那我旁听好了。”路希“从善如流”地说。
有没有人可以替她翻译一下呀?
“你就不能饶了我吗?”拿出最后一分耐性,豆芽低声下气地央求他。“求求你找别人吧!我保证其它任何人一定都很乐意任由你偷拐欺哄骗!”
“但我不爱别人,只爱你呀!”路希低柔的呢喃,唇畔上绽放的灿烂笑容犹如艳阳般暖暖地融化了寒瑟的秋意,眼眸像深蓝色的大海,痴痴望定了豆芽。
“还有,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叫路希·菲尔斯。”
谁管他叫猪叫狗叫虾蟆!
“请你别再说那个字眼了好不好?”
“什么字眼?”
“爱!”
“可是如果我不说的话,你如何了解我有多爱你?”
倘若不是在课堂上,她一定会拿素描板往他头上K下去!
“闭嘴!”
“……你生气了吗?”
“废话!”
“为什么?”
“因为你骚扰到我了!”
“对不起,我不说话了,等你下课后,我再告诉你我有多么爱你。”
爱她?
谁信!
能够面不改色地说她美的人,很显然是个惯于漫天扯谎的大谎言家,一辈子说老实话的次数可能用双手十指就数得出来了!
“……好,但是你不能再盯着我看!”
“没问题!”
于是路希喜孜孜地转去盯着教授讲课--盯得教授差点咬到舌头,心里开始计划着下课后要带他到哪里去倾诉衷曲。
没想到教授一下课,他立刻陷入千军万马的重重包围中,那个大方地问他是谁并要求和他约会,这个故作端庄地把手机号码偷渡进他的裤子里,甚至还有人趁乱把两颗大木瓜贴在他身上滚来滚去--意大利女人就是这么热情。
豆芽见机不可失,立刻表演了一手精湛的大街脱逃术,眨眼间不见人影,一时闯不出重围的路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豆芽飞也似的逃走干焦急,但在确定再也追不上之后,反倒不在意地耸耸肩。
也许她喜欢享受被“追求”的滋味。
好吧!没关系,反正他知道她在哪里上班,再追过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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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露蜜呢?”
“在熨衣间。”
急着找人的男人立刻往最后面的熨衣间快步走去,探头一看,他要找的人正在熨烫一件长裤。
“卡露蜜,那个先放下,跟我来!”
“经理,”瞧见经理一脸米田共的表情,豆芽纳闷地放下蒸汽熨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