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不会是客人挑剔她修改得不够完美吧?
卡露蜜是豆芽的意大利名字,但是她并不喜欢这个名字,也不明白养父为何会替她取这种优雅的淑女芳名。
像“豆芽”这种杂草似的名字比较适合她,不是吗?
“有位客人买了许多衣服,但全都需要修改。”
“那就量好了拿来改呀!”怕赶不及客人的时限吗?
经理咳了咳。“他要你去替他量身。”
豆芽呆了呆。“我?”没有哪里搞错吧?
“对,他指定要你。”经理不情不愿地证实她的疑问。
“为什么?”豆芽脱口道。
他比她更想知道为什么!
经理板着脸。“记住,客人至上,我们不能问客人为什么,也不能拒绝客人的要求,明白吗?”
意大利的时装业领导世界潮流,虽然大部分的商业集中在米兰,但仍有许多顶尖设计师是以罗马为根据地,或者在罗马设有专卖店,而这些店多数聚集在罗马最高级、最昂贵,堪称顶级商品流行第一线的康多提街,这条街可以说是设计师名店的天堂,也是罗马最美丽的散步及购物街道。
豆芽便是在康多提街上一家优雅且高档次的服饰名店二楼负责修改工作,从下午三点半到晚上七点半,而店内除了她这个劣级品之外,上自经理下至店员都是帅哥美女级的高档货,但由于她工作既认真又仔细,而且不用面对客人,因此,经理尚能容忍她这颗“屎”混在这锅“美味的粥”里。
但现在居然有人不挑高档货反要劣级品,这确然令人百不下得其解。
“可是……”豆芽迟疑着。“真的要我去?”不怕客人见了她反悔,一件都不买了吗?“我是说,让苏菲亚她们为他服务不更恰当?”
“他指名要你!”经理重申重点。
指名要她?这可真是奇怪,究竟是谁呢?
又犹豫了一下,“好吧!”豆芽低应,然后疑惑又有点不安地尾随在经理后面走出修改室进入对面招待室,一见到那头闪亮的金发,不觉呻吟出声。“老天,不要又来了!”
“好,卡露蜜,菲尔斯先生就全权交给你了!”
全权交给她?
是说可以任由她把他改造成一只名符其实的猪头吗?
好像不可以。
由于经理仍在另一边横眼监视她,豆芽只好按捺下将“菲尔斯先生”一脚踢下楼的冲动,拉长着脸领着路希进到小隔间的量身间里。
“请脱外套,‘菲尔斯先生’,”冷着声音,豆芽没给他好脸色看。
路希毫不在意地褪下外套,依旧笑咪咪地俯眸凝视她为他量胸围,似乎对她矮小的个子感到很有趣,好半天后,他才突然开口。“卡露蜜,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豆芽寒寒地打了个哆嗦,搓搓手臂落下一地鸡皮疙瘩,再继续为他量臂长,当作没听到。
“头一眼见到你,我就感觉仿佛一道雷劈在我头上……”
那道雷怎么没劈死他!
“……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了,你就是我一辈子在追寻的女人……”
他这一辈子还真短!
“……不,我追寻了上千年……”
就知道,男人改口比女人还快!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甚至为你死……”
那他一定已经死过成千上万次了,他是不死老妖怪吗?
“……相信我,嗯?”
“信你?”豆芽终于出声了,“我又不是白痴!”她嗤之以鼻地喃喃咕哝,并蹲下去量度裤长。
路希沉默片刻,忽地抓住她的两手将她硬拉起来,再引导她平掌贴在他身上。
“瞧,我的心为你跳动得宛如奔驰的骏马,我的热血只为你沸腾……”
下巴猛一下掉到地上,豆芽的脑袋仿佛被大雨清洗过的粉墙,瞬间变成一片空白,只傻傻地瞪着自己的双手,一手贴在他胸口上,一手贴住他……
亢奋的男性!
“……你以为这是能假装的吗?”
慢一步才惊觉自己的手究竟包住了什么“东东”,豆芽不禁失声大叫,并仿佛被火烫着似的抢回手来藏在身后。
“那是什么?”叫完才暗骂自己问了什么蠢话,那种又硬又长,还藏在那种特定部位里的东西,不是“那个”是什么?铅笔盒?
眉毛挑了一下,湛蓝的双眸盈起暧昧的眼波。“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那我告诉你,这是……”
“我知道那是什么,”豆芽面红耳赤打断他的“解释”,尴尬的眼神到处乱飘,住上是他炽热的眼神,往不是他“沸腾的热血”,上下都火热得令人呼吸窒息,她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不用你来告诉我!”
四处流浪的目光终于落在看来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的胸口,“我……我是问你想干什么?”随即惊恐地往后跳了好几步,像青蛙一样。“等等,别再靠过来了!”她再次失声惊叫,并伸直双臂阻止他继续逼近。
“我要告诉你我想干什么呀!”
“站在那里说就可以了!”
“这个……”路希无辜地眨着眼。“最好用身体来解释比较容易了解。”
“不必!”豆芽尖叫,继续往后退直至贴上门板,赶紧反手往后摸住门把。“总之,我……我已经量好了,就这样!”
眼见她慌慌张张地夺门而逃,路希不禁困惑地揽眉不已。
她不喜欢用身体来解释吗?
还是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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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是罗马最多雨的季节,有时还会连下好几天的大雨,停也不停一下,特别是在十一月里,这是罗马一年中最为潮湿的月份,而且经常有强风暴雨,紧接着下来又是蒙蒙细雨的阴郁冬天,搞得人闷闷地郁卒到极点,也许就是因为如此,一个半月下来,原先打定主意绝不上当的豆芽还是忍不住决定投降了。
她实在受不了了!
相信这世上绝没有人禁得起路希那种疯狂似的“追求”,每天每天,他不是一大清早即捧着一大束鲜花在公寓门口对她绽开媲美阳光般璀璨的笑脸,就是伴随她在早市购物,还殷勤的替她撑伞;不然就到学校陪她“旁听”,听不懂的马上去问周公;或者在她专注绘图之际,突然冒出来催促她进午餐。
就算她不理会他,央求他,咒骂他、驱赶他,甚至用他买来给她吃的午餐丢得他抱头鼠窜,他却始终笑容满面,依然故我。
最可怕的是他每天都会跑到店里头去,花了多少钱买衣服都不关她的事,反正富家大少爷就是喜欢燃纸钞来点烟,但他每次都要求重新为他量身--
“我瘦了。”
“昨天你才说你胖了,需要重新量身!”
“对,所以我努力减肥,今天就变瘦了,自然需要再重新量身。”
“那明天呢?是不是要说你长高了?”
“有可能啊!我还年轻嘛!”
“是喔!那后天呢?变矮了?”
“不,下面‘长大’了!”
“……”
好吧!客人至上,量就量!
在经理警告眼神的威吓下,她只好乖乖的一再为“本店开幕以来最慷慨的客人”提供量身服务。
然后,在量身间里,他更不吝于展现出自己是一匹多么健康的优良种马--下面每天都像大树一样长得“又高又大”,随时都准备好要披挂上阵,每每骇得她狼狈万分地夺门而出。
她原打算向经理抗议,可是转眼再一想,这种话说了有谁会相信?说任何女人被任何男人骚扰都有可能,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