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米契没有错过阿金震惊的表情,他扣住了他的双臂。“你知道了什么?快说,珠樱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金以痛恨的口气说:“ 这是一种古老的咒术,世上知道并会使用它的人不多。假如你听说过在中原的南方有个部族名唤苗族,应该也知道所谓的蛊术吧!这与那差不多,不同的是它使用的不是蛇、蝎之类的虫,而是运用在飞禽走兽身上,专门驱使这些动物攻击自己的敌人,威吓他们听从自己的命令行动。”
他没有告诉迪米契,它之所以会如此神秘,是因为它是中原皇朝的地下巫术,从不外传,只是在极少数的情况下才会被动用。曾经有一任皇帝叙述过该法术奇毒无比,若不能驾驭它,将会反过来被它所驾驭,因此警告自己的子孙要慎戒。
但这不代表所有的子孙都会听从祖先英明的先见,到如今它还存在这世上的理由便是——能掌握他人意志的法宝大稀奇,弃之可惜。
世上没有多少人能抗拒它的诱惑,也因此唯一知晓如何施行此咒术的金家,一直是皇室暗地里所仰仗的密咒家族,说他们在私底下操纵了中原皇室的兴衰也不为过。
“不会错,珠樱是中了白狐煞。”
“白狐煞?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没有法子可解吗?珠樱未来会怎么样,有没有复原的一日?”
“解咒的方法有二,一是获得下咒者的合作,亲自解除咒语。二是在下咒的七日内,捉到九百九十九只的白狐,将珠樱浸泡在这些白狐的血中。”
不论哪一个方法,成功的机会都太渺茫了,一来下咒者是谁也没个定论,二来……在这沙漠地带哪来的白狐,何况要捉足九百九十九只!
迪米契神情一黯。“要是无法解咒,珠樱会怎么样?”
“就这样,既不会死,却也不能说她还活着,她将会沉睡到永远。”这是白狐煞最令人头疼之处,它的威力惊人,绝非三年、五年便可随时间消逝。阿金知道下咒者若非至阴至毒者,绝对不会挑这种咒术。
“永……远?”听到这样的回答,在场者无不倒抽一口气。
迪米契目光锐利地说:“告诉我,你方才说这世上知道它的人并不多,而你不但知道,还能说得滔滔不绝,这是为什么?”来了。阿金知道他迟早必须将这句话说出来。
“因为,我就是世上少数能使用这咒术的家旅——金家——的其中一人。”
第四章
“你说什么!”
迪米契再也无法冷静,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你现在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对珠樱下手的人,正是你的家人,是不是!”
阿金没有退缩,承受他的咆哮,无言以对的点点头。
“混帐!”
说着,迪米契朝他的脸颊挥出一拳,对于他狂怒之下的举动,阿金没有闪躲他能理解,对迪米契而言,现在凡是与伤害珠樱的人牵扯上关系的,都是万恶不赦的罪人。再说,阿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了,何况要别人去谅解他?
“起来!我要你给我一个交代,你的家人为什么会对珠樱下这种咒术,珠樱有什么地方碍到了你或是你家的人?!说!你今日要是不能给我一个交代,就别想活着离开我亦巴的领土。”
从地上狼狈地起身,阿金抹去唇边的血丝。“我无法给你一个交代,我没有你要的答案。”
“什么!这种不负责任的狗话你也有脸说!你这混帐!”
眼看着迪米契再度要挥拳,一条黑影窜到他们两人之间。“不要再打了!”
看着挥过来的拳头,多玛吓得闭上了眼,脑中晃过的是自己短暂的一生,但她还是没有移动自己的脚,心里头坚定地想着:与其看到阿金再挨打,就算冒着一死,她也要阻止迪米契不可。
幸好,拳头及时停住,就在多玛的鼻端前半寸。
“你这笨蛋,想找死啊!”迪米契愤怒地狂吼。
“多玛,快让开,这不是你该插手管的事!”阿金一样气急败坏,方才的一瞬间,他还以为他的心会被吓得停止跳动了,这该死的小笨蛋,没人要她多管这闲事啊!
就算是堂堂七尺的男子汉,在刚刚那样的情况之下,谁也不会笨得跳出来当肉垫,所以多玛的莽撞行为让两个大男人都呆愣住了。
“我不让,除非王上冷静下来,肯听阿金公子的解释。我相信阿金公子的为人,他绝非不负责任之人。”
多玛抖着声音,大胆地进言后,接着又转向了阿金,说:“还有你,阿金公子,为什么要故意说出令人误解的话呢?珠樱姑娘的事情连你也没料到,你不是也直呼‘为什么’?可见这件事与你无关。即使这件事可能是你家人所做的,也不代表你就必须扛起这黑锅啊!”
听了多玛的话,迪米契的态度稍微软化了一点。
“发生这种事,大伙儿就算再吵也于事无补,这种情况下更需要我们团结一心,齐想办法才是。你们说,对不对?”最后再补上一句话,多玛终于成功地说服迪米契放下拳头。
“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说清楚。”迪米契的愤怒虽然并未全消,但是看在奥屯多玛不惜牺牲己身也要护着阿金的分上,他决定姑且听之。
多玛拉扯着阿金的衣袖,以目光无言地恳求他好好地跟迪米契沟通。她真怕阿金要是再不将话说明白,按照亦巴王的脾气,或许会下令杀了阿金也不一定。
“你不必担心,我会说的。”阿金叹息着,摸摸她的头。“只是这不会是个太好听的故事就是。”
多玛松了口气。她相信阿金,他绝对不可能涉入谋害珠樱的事,这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之隐情。
“我之所以会说我无法给你交代,当然是我自己也对这件事感到诧异。令我百思不解的是,何以金家的会对我身边的人下手?坦白说,我和金家断绝关系已经长达十年之久了,这十年来我和他们处于音讯全无、彻底没有往来的情况之中。”阿金开始述说这段他从不愿提起的过往,口气不免沉重。
所谓的血缘,莫非就是指无论你走到何处,离开多久,都会、水远跟随着你的一种束缚吗?他自认在多年就已经斩断的过往,其实还如影随形地跟在身后?
“我离开金家是在我十六岁那年……”
以深恶痛绝的口吻,阿金开始回想自己下定决心离家的那一日。
※ ※ ※
收拾着包袱的手,意志坚定而不容任何人阻扰。
“慢着,大少爷,您这么做我无法对老爷交代,等老爷回来以后再说吧!”金家护法之长——首红,企图阻止他的行动。
“谁都别拦我,当初我跟爹爹约束好的,只要我达成他所要求的,练成第九十九种咒术,我就可以自己决定未来的方向。我早就决定了,要离开这个令人憎恶的地方,谁都无法阻止我,就连你也一样。首红,你最好别跟我动手,否则我身边的这些小家伙都会攻击你的。”
畜养在屋子里的动物们,都不是普通的宠物,每一只都是经过特殊的训练后,专门用来咒杀人的邪物。而它们也只听从主人的命令,一旦主人的生命有危险,便会主动攻击。
里面最令人惧怕的,是一只高达一尺的白色巨犬。它长毛曳地的温驯外表看似可亲,但被命名为“犬神”的它却是只道道地地的阎兽,一旦被它的长牙咬过,便会痛苦得口吐白沫!满地打滚,七天七夜饱受啃骨蚀心的折磨,最后自食其骨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