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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沧海愣愣地看着开始冒出泡泡的海面,并不安地往后退了一步。

  微弱的声响,开始自海底传来,随着距离愈来愈接近,轰隆隆的声响也渐大,沧海还来不及掩上耳,就遭眼前冲破海面、高高矗立在海面上的大岛给怔得一愣一愣的。

  有着金色塔尖与白色高塔的宏伟皇宫,高耸于浮岛的顶端,在骄阳的照射下,百年来沉没于海底的狼城,在北海轻轻扬指一弹后,立即在沧海的面前脱胎换骨,长满了海藻与葵类的城垛,与积满了海砂显得老旧不已的狼城,只在眨眼瞬间便消失无踪,狼城焕然如新,正静候着它的主人再次回城统御。

  “这是……狼城?”一手合上差点掉了的下巴,勉强想起史上所载的名称后,沧海以指颤颤地指着它问。

  “嗯。”北海徐声应着,再次伸出一手将他给拎起。

  “你别又来了!”被拎向狼城的沧海挂在他的指尖上大叫。

  在此同一时刻,入侵海道一处无人小岛,躲在岸上观看这座已百年不见的大岛重见天日后,石中玉愣张着眼,从没想过这史上最出名的岛屿竟是这么大。

  他要是没看错的话,那岛……好像岛身并未碰及半点海水,而是直接悬浮在海面上的。

  “那就是狼城?”羡慕得有点想搬家的他,猛然咽了咽口水,“百年前,它就是海皇的窝?”现在他知道当神人的好处了,住的地方还真是不赖。

  “嗯,两界之战后,它就随海皇一直沉在迷海里。”也是头一回见识到移动之岛的阿尔泰,一脸内行地向他解释,“狼城本身会移动,它会随海皇的喜好四处迁徙。”

  “你方才说的那个女人呢?”大老远的随他跑来这探情况的石中玉,一头雾水地指向身后远处问。

  “她是个罪神,名叫涟漪。”

  “罪神?”没听过这词的石中玉皱皱眉,“有什么本事?”该不会像风神那款的一样难缠吧?

  阿尔泰将两掌往旁一摊,“她若能活着上岸,她将会为中土带来难以收拾的疫情,她的天职是主宰瘟疫与疾病。”

  光是听到瘟度与疾病这四字,头一个打算就是前去杀了她的石中玉,二话不说地立刻站起身准备离岛。

  “若你杀了她,你就得面对海皇的怒气。”阿尔泰哼了哼,好整以暇地泼他一盆冷水。

  两脚马上被他拖回来的石中玉,想了半天,在不明敌我实力的情况下再向他请教。

  “有胜算吗?”

  他毫不考虑就摇头,“目前没有。”

  “那咱们究竟是来这——”满心泄气的石中玉才要发作,阿尔泰已来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要他有耐心些。

  “咱们只是来看清真正的敌人是谁。”

  石中玉一愕,“真正的敌人?”

  第八章

  “不舒服?”

  独自一人站在船尾,无人敢靠近她一步,很能享受这等状况的涟漪,毫不同情地瞧着虽已离她离得远远的,额际上却仍是布满豆大汗珠的松涛。

  “你……”浑身忽冷忽热,脑际又隐隐抽疼,松涛不明白,明明没有再接触到她了,为何他还是浑身难过得想趴下去。

  “别忘了观澜还在我手上。”也曾被她这手段整得死去活来的波臣,坐在船舱舱畔,以手中的短刀往观澜的喉间一贴,再次向她警告。

  款款移步至她们的面前,涟漪边看向观澜颈上先前遭刀口划出来的伤口,边难以理解地看着不惜这么做的波臣。

  “她是你的司僚。”

  “道不同不相为谋。”波臣冷冷低哼,而早已放弃再对波臣灌输些什么的观澜,则是心灰地闭上眼。

  “她与你一般皆深爱海道。”为什么同样都爱着海道的两个人,作法却差了天南地北?

  波臣随即驳斥,“可她是只缩头乌龟,她成天就想着该如何不得罪紫荆王,该如何拉下颜面去讨好那些人子!”

  “非要见血,非要杀得你死我活,才是你爱海道的方式?”对于她过于激进的想法,涟漪不以为然地轻摇螓首。

  “至少我懂得去夺得去拥有!”愈是回想起这百年来神子们是如何被困在这片迷海上,波臣就愈说愈激动,“海道过去耀眼的荣景就是靠我们一手所创造,而不是一味缩躲在岛上等待人子施舍一点和平,或是暂且苟安于迷海之上,夺回中土,才是我等神子的本分!”

  脸上仍是没有太大反应的涟漪,听了,只是转首看向身后已经远离的玄武岛。

  “北海听了会笑的。”然后,再一脸无所谓地甩过头,当作左耳进右耳出。

  “你也会吗?”

  “不。”她缓缓侧首,答案远比北海的来得不在乎,“我不似他,因我根本就不在乎什么人子与神子的差别。”人子与神子,不过是一字之差罢了,这有啥好争的?

  眼看着涟漪那双总是游移不定的眼眸,又不在她们的身上,遭人点了穴而无法动弹的观澜很明白,她的心思不是不在人的身上,她也不是没有同情心,而是在她的心中已经填满了北海的身影后,这世上任何的人事物,都无法能胜过北海在她心中所占的一席之地。

  “你不需拿观澜威胁我,我不过是想去瞧瞧那个想取代北海的人罢了。”总觉得那把刀愈看愈刺眼,涟漪轻声说完后,即朝她下令,“搁在观澜颈上的那把刀,放下。”

  在她的话一出口后,即使波臣再怎么不愿意,仍是因为不知名的力量而被迫放下那柄短刀。

  “你愿上岸?”反复思索她方才的话,和看过她的身手后,波臣怎么也想不通这女人在想什么?

  她毫不考虑地回拒,“不愿,也不能。”

  “什么叫你不能?”

  “我无法上岸。”她无所谓地据实以告,“一上岸,我会立即死亡,而那样,你们就不能利用我了。”波臣要想完成任务,最好就是别让她出了半点差错。

  同时出现在波臣与观澜眼底的怀疑,在阳光下看来是那么的清楚,涟漪挽起垂落在颊畔的一绺发丝,偏首朝波臣一笑。

  “我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随你。”

  “岛主?”愈听愈觉得不对劲的松涛,在不知该不该命人将船划向岸边时,犹豫地在波臣身后轻问。

  波臣朝身后扬手,“先带她至岛上再说。”算了,不管她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总之,先将她带至琉璃岛见见那个指名要她的临渊再说。

  曝晒在烈日下的兵士们,挥汗如雨地奋力划着桨,一次又一次地划动像是失去了生命力,再也不流动也不掀波涛的海水,不知过了多久,当锁岛已久的琉璃岛就快抵达,已皆筋疲力尽的众人,这才在波臣的冷眼下松了口气。

  从未到过琉璃岛的涟漪,在她们先行下了船后,一脸好奇地登上岛岸,当远处一名似已等了她很久的男人,走出树下的凉荫,一步步朝她走来时,她讶愕地睁亮碧绿色的眸子。

  “是你……”她怔然地看着时隔百年不见,与她同样落难于迷海的同伴,“你当年没同那些罪神一块上岸?”

  “我就跟在你身后。”临渊优雅地朝她微笑,“当时既然海皇都阻止了你,而那些同僚的教训又近在眼前,我又怎敢轻易上岸拿我的性命去赎与赌?”若不是亲眼所见登岸后的后果,以及海皇又是如何不遗余力地抢救她,他怎会放弃能够逃离迷海的机会,趁乱躲回岛上并保住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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