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赵家小姐动手打了水儿一巴掌?”
他的语气像是冬天里的大冰雪,让韩通忽然觉得好冷,后悔一大早起床没多穿一件厚毛裘。
可是,现在才快到中秋……而已,不应该有那么冷……是吧?
“是。”怀疑的同时,不忘点头回答。
少爷又沉默了,整问书房里沉静了一会儿,他才又出声:
“韩通,两件事交给你。”
“是,请少爷吩咐。”
“第一,无论你怎么做,一个月内,我要赵家商行一败涂地,别让他们死,我要他们清楚知道,他们为什么败家。”
“是,少爷。”少爷生气了。
“第二,三天内,筹备好婚礼的必需用品,我要迎娶水儿。”
“是……啊?!”韩通再度呆住。
“有问题?”冷冷的眼神瞥来。
“没有,我会准备好。”韩通赶紧回神。
南宫缺点了下头。“去做你该做的事--”话声未落,一道仓皇的人影就出现在书房门口。
“南宫大哥!”娇小的身影直直扑进南宫缺怀里。
接下来出现的奇迹画面,让韩通下巴掉了下来,怀疑自己大概还没睡饱,才会有这等乱视--
“怎么了?”
少爷冰冷的神情褪了,口气虽然淡淡的,却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太太太……太阳终于……打西边出来了吗?!
“你不见了。”深吸口气,水儿抬起脸,怯怯地朝他漾出笑容。
怎么?少爷一回来,难道就去了水儿姑娘的房间?!韩通呆呆地站在原地听,下巴还掉在地上捡不回来。
“我不会不见,先回你房间。”就这样大刺刺地,南宫缺搂住她往外走,对她长发未束的佣懒模样被别人瞧见有点不高兴。
“少爷。”才走到门口,张大婶又来报告。
“有事?”
“有位自称南天仇的大夫说要见您。”张大婶连忙道。看到少爷回来,她总算可以放心。
“请他直接到水儿的房间。”南宫缺交代一声,便搂着水儿回房。
水儿的房间?
张大婶疑惑的眼神跟依然呆愣的韩总管相对,同时想通一件事--
少爷……昨天晚上睡在水儿房里?!
第七章
向来细心又善于察颜观色的南天仇,一眼就看穿南宫缺对水儿的不同,也意会到水儿的特别怯生。
要不是南宫缺在场,恐怕她早就退得远远,躲起来了。
但是,南天仇那张温和的俊脸,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是很能让人感到安心与信任的,也之所以,水儿没有怕他太久,再加上南宫缺就在一旁,便很配合地让他诊脉、查看伤口。
当他看到水儿手腕上的烫伤时,询问似的望向南宫缺。
“我不要她身上留下任何伤疤。”南宫缺直接说出要求。
南天仇点点头,说道:“你搂住她吧。”
南宫缺立刻搂住水儿的肩。
“如果害怕,就不要看。这不会很痛,但看起来会比较可怕。”南天仇温和地向水儿解释。
“嗯。”水儿点头,胆小地将脸埋进南宫缺的腰腹。
南天仇准备好银针,也让爱妻将伤药备在一旁,接着刺破水泡、消毒、上药、包扎,动作熟练而快速;再将一瓶外敷药交给萧羽,让她去为水儿的脸上药,自己避嫌,则和南宫缺走到外边。
“她是你选中的人?”南天仇问。
“是。”
“跟我想象中很不一样。”南天仇微笑道:“但是,其实我也不该意外的。”
“嗯?”南宫缺眼露疑问。
“你是个很强悍的男人,几乎没有什么事难得倒你,像你这样的人要选择一个伴侣,她的家世、她的相貌、她能不能干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性情,要能以你为天、只信任你、只依赖你。虽说女子多半依靠男人,但真正能为一个男人而生、为一个男人而活的女人并不多。”
“我不知道你这神医,居然也会看相了。”南宫缺轻描淡写地回道。
南天仇笑了笑,摇着头,“我不是会看相,而是看得懂--她对你的信任、你对她的疼惜。”
“疼惜?”他蹙眉。他刚刚有表现出来吗?
“如果不疼她,你会在她受痛时,出现那种想把罪魁祸首大卸八块的表情?如果不惜她,你会向我开口,要我调理她的身子?”南天仇何等敏锐,就算刚刚是专心为水儿上药,但绝不会连水儿伤口一疼,连带的引出南宫缺嗜血表情的这种明显反应也看不出来。
南宫缺也不否认。
“你快跟胤一样多嘴了。”顿了顿。“三天后,我将迎娶水儿。”
“这么快?!”这就让南天仇讶异了。转而一想,南宫决定做的事,何曾拖过?而且任谁都阻止不了,他倒也不必现在才来惊讶。“那么,我和羽儿就留下来让你招待了。”
“那么,请你的妻子在行礼时照顾水儿?”
“没问题。”南天仇一口答应。可以想见南宫缺成婚不打算大费周章地让一伙人捣乱,以他独断的个性,是有可能做这种事的。但……
会不会简化婚礼的原因,也是对水儿的一种体贴呢?南天仇深思望着好友。
如果真是这样,那水儿在南宫缺心里的分量,恐怕就此他原本预估的更为深重。看来,他得好好将水儿的身体调理好才行。
“这二天,我也正好仔细了解水儿姑娘的作息,在我离开之前,会开出一帖调理的方子,日后就靠你照拂她了。”
“我明白,多谢。”
“不必客气。”朋友嘛,就是用来互相麻烦的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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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少爷的冷脸鞭策着,韩通和张大婶卯起来筹备婚事,所有坊里的人全动员起来布置。
虽然没请什么客人,可是自家人总要热闹一番,该有的东西还是不能少,所以红灯、结彩、嫁衣……各式喜事用品,样样齐备。
所有的人都知道少爷要娶水儿姑娘--以后该叫少夫人了,只除了那个整天待在房里调养身体的准新娘。
成亲这天,张大婶和萧羽合力替水儿换上嫁衣,水儿疑惑地穿上大红衣裳,白皙无瑕的脸涂上淡淡的粉妆,唇办点上朱润的困脂,头戴繁重而贵气的凤冠,盖上红头巾,被萧羽扶到前头大厅。
因为盖着头巾,她什么都看不见,心头格外不安,又听见四周人声来来去去,她不安的想后退,双手却被熟悉的一双大手牵住,塞进一条红色彩带。
当韩通适时大声地念出“一拜天地”,她乍然明白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
天哪!她……她在拜堂!
等她回过神,仪式已经进行完毕,她无法抗拒地任萧羽将她扶到一间卧房内,端坐在床沿。
“依照古礼,新娘子要在新房坐着,等着新郎回房来替你掀头巾。”萧羽叙述的嗓音传来,水儿只觉得一片惊慌。
“我,我不……”她想拿下头巾。
“水儿,婚礼仪式已经完成,你已经嫁人了,你不会现在想后悔吧?”萧羽的语气里隐隐有着笑意。“如果你敢后侮,你的新婚夫婿可能会气得把南饼坊给掀了。”
水儿倒抽口气。“他……他他他……脾气……这么糟?!”
“他脾气好不好,你应该是最了解的人呀。”萧羽觉得奇怪,明明她和新郎那么亲近,怎么却问这种话?
“我……”她怎么可能了解?她连自己要成亲、要嫁人了都不知道呀!
“别慌。”看出她在害怕,萧羽安抚她。“当新娘,难免会觉得害怕,就算嫁的是自己熟悉的人,身分上的转变,也会让人一时不知所措。不过你放心,我相信你相公会很疼惜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