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水儿还没说完,就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她浑身僵住,萧羽却是将她的双手放回膝上,然后转开身。
“她在怕,好好安抚她。”提醒一句,萧羽将新房留给这对新人,门扉再度被合上。
水儿、心里更惊慌了。她的……相公……到底……是谁……
就在水儿惊疑不定的时候,一把秤尺掀开了红头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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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儿几乎立时闭上眼,不敢看向来人。
一只有力的手指坚定地抬起她下颔,不让她将妆点后更显得美丽非凡的动人脸蛋藏起,他细细地望着她。
虽然美丽并不是令他动心的先决条件,但不可否认,她的美丽是叫人无法不惊艳的,尤其此刻,在房内烛火闪烁摇曳照衬下,将她妆点后的嫣红小脸,更投射出一种忽明忽灭的别致美戚。
绝美的脸庞、娇小的身躯,她--是极诱人的,却也是令他怜惜的。
他低首轻吻她的唇,听见她着慌地抽口气。
她在害怕。
南宫缺感到好气又好笑,她不会是不知道他是谁吧?
“睁开眼。”
“南宫……大哥?!”听见熟悉的声音,水儿讶异地张开眼。看见他,惊慌的心安定了下来,可是脑中还有一堆不明白。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我一向讨厌繁琐的礼俗,但今晚……就传统一次吧!”他先拿下看起来像要压垮她的凤冠,再从桌上倒了两杯酒,一杯交给她。“这是交杯酒。”
“交杯酒?”她低喃。
他勾住她手臂,两相交错。“一口喝完。”
水儿乖乖点头,他说什么,她做什么,可是入口的呛辣感,却让从未饮过任何酒品的她皱了整张小脸,含在嘴里实在吞不入口--
南宫缺拿走她手上已干的小酒杯,拉住她手腕便扯她入怀,低头封住她檀口,强迫她吞下口中的酒。
好苦、好辣、好……晕……
水儿神志昏然、身子软软地被他搂着,不知道是酒气,还是因为他的吻,小小的脑袋瓜更弄不清楚现在是怎么回事。
“水儿,我们成亲了……”他在她唇上低语着。
“成……亲?”成亲?成亲?!
这两个字清楚地打进她脑子,让她浑身一僵。
“南宫大哥--”
他点住她的唇。“从今天起,你只能喊我的名字--缺。”
“可是……”
“我不想听见任何其它称呼,尤其是相公、夫君之类的唤法。”他又打断她。
水儿偏首望着他,犹豫了好半晌,软软的嗓音才低低地传了出来:
“可是,一般人都是这么喊的。”
“别人如何与我们无关,你嫁的也不是别人,而是我。”
嫁……嫁人?!她终于想起来最初的疑惑了,慌乱地开口:“你……我……我们成亲了?!”
“是。”拜过天地、拜过南宫家的祖先,岂会有假?
“可是……我都不知道……”
“你不想嫁我?”他沉了语气。
“不是。”她连忙否认,“我不是……只是……我不知道……”她摇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从头到尾,她根本都不知道她要嫁人了嘛!
“这三天,忙着为你调补身体,忙着准备婚事、采购用品,就是要你成为我的妻子。”知道她不是不嫁他,南宫缺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
执起她的手,满意地见她双腕上的烫疤已消失,只剩下淡淡的红肿。有南天仇的诊治,他相当放心。
“可是,”她咬咬下唇。“你为什么要娶我……”
“你是我要的人。”就这么简单。
“可是,”她望了望他,精致的娇容里有着浓浓的自鄙,“我什么都不会、连保护自己也不会,我……只会成为你的累--”
“不准这么想。”他命令。“我不需要你会任何事,而你是我南宫缺的妻子,自然有我保护。”压根儿忘了他曾经说她是累赘的那件事。
“可是……”
“没有可是。”他独断地决定,然后搂她到桌边落坐,看着桌上摆了一堆代表吉利、圆满的菜色。“每样都吃一点,嗯?”
知道她一整天都没能吃下什么,他一样一样地喂她;知道她食量不大,所以也每样都只喂一点点。满桌的一点点加起来,她就饱了。
“……不一样了……”水儿感觉得到,他对她的态度和之前不同了。
“什么不一样?”他喂她又喝了一小口酒,眼神因她止不住皱眉的自然娇态而温柔了,着迷般地凝视她染满红霞的脸容。
“你不一样了。”她轻喟着,在他的注视下更加羞怯。
“哪里不一样?”他不让她躲,执意望着她的眼。
她眸光半敛,“你……没有不耐烦……也……少生气了……”他望着她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一刚开始,他像是不得已才照顾她,觉得她麻烦,又无法丢下她不管,他对她的好,是带着一点对自己的愤怒和对她的不耐,可现在不同了。
就算不耐烦,他也只是叹气,没有怒气,更不会把怒火形于外,让她内疚于自己带给他的麻烦。可是不麻烦他,她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因为,你从‘水吟’,变成‘南宫水吟’了。”仍是“水儿”,身分却已经不同了。
南宫缺是个对人、敌我分界相当清楚的人,他不管陌生人的闲事、不管这世间怎 看待他,人不犯他,他不犯人。
当初在十里亭,出手不是为了救她,而是那些人扰了他的安静;只有后来的照顾她,是在他行为模式的范围之外。
事实证明,那个脱了序的举动,后果是让自己多了颗“心”--担心。但,何妨呢?
他南宫缺向来不畏任何事,更不会怕多了这颗担心。她柔弱、依赖,他便将她纳入羽翼下保护,想动她,得先问过他,一切就这么简单。
“南宫……水吟……”她低喃着,直到此刻,才有了嫁人的实在感,因为在他怀中,双颊又瞬间艳红如火焰。
“你高兴吗?”他抱起她往床杨走。
“高兴。”她低答,头垂得低低的,直到他将她放上床。
不是第一次她躺在床上、他坐在床沿,可是他此刻格外幽黑的双眸,却让她好紧张,喉咙发干。
“南宫--”才开口,他就摇头,她立刻改口:“缺,我……我想……”
“怎么?”
她吸口气。“你真的想清楚了?你……除了我的身世,我们家还有血仇--”她从来没说过关于她的仇人是谁……
他点住她的唇。
“你是水家堡的遗孤,水家两姊妹中的妹妹;十年前的灭门案中,被认为失踪,其实却是幸存者的妹妹。而你的仇人--是德王爷。”他将她想说的、还没有说的,一次简短全部说完。
水吟瞪大眼。“你怎么知道?!”
“你的恶梦、你在梦中说过的话,再加上我所听过的传闻,要猜出来并不难。”南宫缺淡淡地道。
她和云仙的关系,再配合上胤说过的美人图,这一切就不难拼凑出来。更何况,她有一个太明显的特点--她绝俗的美貌。
“你想报仇吗?”他问道。
“我……我不知道。”她表情讷然。
“不知道?!”
“我希望可以为爹娘讨回公道,可以减少姊姊心里的苦;可是报仇……是杀了对方吗?真杀了那个人,我爹和我娘,也不会复活。”她摇着头。“对我来说,能不能报仇并不重要,我只希望姊姊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