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吵了!”简洁有力,绝不多费一个字地表达自己对他的看法。
太吵了?
夸张地指着自己,千岁摇头啼笑皆非。“霍少侠,醉卧楼里多的是比我吵的客人,怎么就不见你嫌弃,这大半个月还天天上门来光顾?”揶揄笑语里隐含探究之意。
呵呵,别怪他探人隐私,谁教他的本业就是这一行,天性!天性啦!
若有所思觑他一眼,霍少霆还挺佩服他不屈不挠的精神,毕竟这朵桃花两年来总是不放弃任何机会,时常借机若有意、似无意地探他底细,只是至今他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本事,在自己身上算是踢到铁板了。
“探我私事对你有何益处?”淡淡开口,不解桃花男人做啥对他这么感兴趣?
被揭穿心思,千岁一点也不脸红,甚至还好意思大声道:“这位霍少侠,请你想想我的本业是干哪行的,好吗?”
冷然回觑,霍少霆无声地要他说个明白。
见他似乎还是没想通,桃花脸没好气丢去两颗白果眼。“霍少侠,是兄弟就别挡我财路啊!”
兄弟?他何时和这朵桃花称兄道弟了?
还有,他又啥时候挡人财路了?
微挑着眉梢,霍少霆懒得吭声理会眼前这朵胡乱栽赃的桃花。
然而千岁才不管他吭不吭声,径自又悲凉指责。“你可知道这两年来,有多少爱慕你的姑娘捧着白花花的银子来向我买你的底细,而我只能强撑笑脸拿‘不出卖朋友’当借口,眼睁睁看着白花花银子从眼皮子底下溜过。
“可恶!我千万个愿意想出卖朋友啊!你怎就不透露点底细给我,好成全我这个心愿!”
呜……可恶!这尾白龙好似真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四年前骤然现身江湖,无人知晓其身世背景,就连他这个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秘辛搜集者费尽心力去查,也挖不出一丁点来历,真让他面子尽失,再也没脸自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了。
不过,这尾白龙在江湖混了四年,也没见他和谁较热络些,性情冷淡难亲,嘴巴更是紧得像只蛤。如此没朋没友,又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怪胎,挖不出他的底细,也实在没啥好丢脸的啦!
心下暗忖,千岁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竟然……有姑娘想拿银子买他的底细?
第一次从桃花男人口中得知此事,霍少霆不禁有些厌烦……看来她说得一点也没错哪!四年前,甫要下山之时,她就曾开过类似的玩笑,没想到却一语成谶!幸好,他一直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这四年来从不给任何女子有亲近自己的机会。
不知他心中所思,千岁径自贼笑提醒,“我说霍少侠,托你的福,我这醉卧楼这半个月来,可多了不少世家千金、名门侠女前来光顾,感恩、感恩!”顿了下,忍不住又调侃。“对了!人家姑娘们柔情款款暗送秋波的情意,你到底有没有接收到啊?”
闻言,下意识扫了周遭一圈,果见不少姑娘偷偷瞅来的含羞眸光,霍少霆飞快移开视线,不让怀春少女有所误会联想,目光回到桌上那杯茶水,专注之程度仿佛里头有着惊世秘密。
“在下无福消受!”话落,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心想今日是等不到人了,他掏出铜板放在桌上当作茶水钱,随即起身准备离去。
“多留一会儿,一起用晚膳,我请客!”见状,千岁照这大半个月来的惯例,急忙留人。
开玩笑!这尾白龙一走,所有女客保证在盏茶时间内也走得精光,相对的,他就少赚了众人一笔晚饭钱,实在太可惜了。
“无功不受禄!”同样如以往惯例,霍少霆冷淡拒绝,正欲迈步离去之际,蓦地,一道含笑女嗓在门外骤然响起,穿过层层喧哗声飘进他耳里……
“大毛,这就是醉卧楼呢!你说,咱们都迟了大半个月了,霆弟还会在吗?”
但听慵懒笑嗓方落,一道驴叫声便激昂而起,让向来淡漠无表情的霍少霆竟惊人的变了神情,脸现狂喜之色,身形一闪,眨眼间,人已出了醉卧楼门外。
“我刚刚没眼花吧?”认识某人两年多,第一次见识某张冷脸上终于显露出属于人的表情,千岁惊奇万分之下简直不敢置信,飞快趴身在窗口上,贼头贼脑地往门口处瞧去。
就见霍少霆站在一位清秀姑娘和一只毛驴面前,一双大掌毫不避嫌地抓住女子,薄唇一张一合地似乎在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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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迟这么久?我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这大半个月来,我镇日提心吊胆的,就怕你出了意外,想沿着回穿云峰的路上去找你,又怕因此错过!可恶!你干啥突然下山来……”
一向冷冰冰,与人对答向来不超过三句话的霍少霆,此刻正惊人地吐出一连串低吼责骂,若让一干江湖人士听见了,肯定会惊得掉出两颗眼珠子。
“霆弟,原来你还在啊!”对他的低吼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清秀女子──官采绿漫不经心笑应,转头径自对身旁的毛驴道:“大毛,霆弟还没离开呢!真是个守信的好弟弟,是不?”
闻言,毛驴高兴地正要长叫一声,表达自己的赞同之意时,被一记寒冽目光给扫到,霎时吓得到嘴的嘶叫硬生生吞下肚去,急忙垂下一颗驴头,谨守畜生本分,不敢参与主人的谈话。
“我不是你弟弟!”将毛驴瞪得垂头自省后,霍少霆立即严肃重申自己从小到大不知表明了多少次的立场。
“大毛,才半年不见,霆弟他竟然就不认我们,不当我们的家人了!”脸上满是震惊,官采绿难受地拍着毛驴的大脑袋,悲伤不已。“我看我们还是乖乖回去穿云峰,省得在这儿碍人家的眼……”转身举步欲走。
“你故意冤我!”一把抓住人,霍少霆生平只栽在眼前女子手中,唯独拿她没辙,当下不由得又气又恼。
见他如同以往般被逗得气急败坏,官采绿终于忍俊不禁,也不管眼前男子已不是当年粉嫩嫩的可爱奶娃,白嫩玉手毫不客气地往他俊俏脸颊捏了一记,乐呵呵笑道:“霆弟,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的可爱呢!”
“别捏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被用小孩的方式对待,霍少霆不禁尴尬低斥,不过倒也没躲开,任由她在自己脸上又捏又揉的同时,向来冷然的面容竟莫名浮现淡淡的可疑红泽,随即又马上板起脸来。“别转移话题,这不是重点!说!怎会突然下山来了?”
她向来懒散,不可能突然有闲情逸致,千里迢迢下山来就为了捏他这么一下。
闻言,官采绿不答,反而两手按住饥肠辘辘的肚子,扯开多日只啃馒头,许久不闻肉味的惨绿笑容。
“霆弟,关于这个问题实在是说来话长,能不能先让我饱餐一顿再慢慢说给你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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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这些都是我醉卧楼最好、最有名的菜色,请尽管用、尽管吃,我请客!”
醉卧楼角落处的某桌,桃花男人端着热情如火的笑脸,热络款待去而复返的贵客,只不过这回还多了个与某位冷面人关系似乎匪浅、身分神秘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