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克制懦弱的本质,强迫自己要独立自主,她维持着优雅的外表,凡事做到公正、明理,其实内心深处是渴望有人呵护。
只是,有爱就有伤害,她实在太害怕空虚和寂寞会再度侵袭她脆弱的心防。
因此,她不敢爱人。
“傻秋儿,你不知道我爱你吗?树缠藤,藤缠树,我们生死相缠,永难分离呀!”他爱怜地抚梳着她的发。
“震天,树虽然只有一棵,但藤蔓却有无数,与你纠缠到死的不只是我。”她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
白震天了解她的不安,他解下随身佩带的水龙吟,划破掌心滴血入沁。“它代表我,代表白家堡,如果我负了你就毁了它。”
他亲手为她戴上,冰凉的玉面冻醒了她的理智。
“你疯了!这是你白家的传家之宝,也是号令所有商号的象征,你怎能把它给我?!”她推托的不敢收。
“因为你是我爱的秋儿,我的妻。”他收起戏谑的表情,深情的凝视着她。
为之动容的秋儿噙着泪。“不要对我太好,我会爱上你的。”
关在心房的吼兽不断刨门,她会支撑不住。
“爱我吧!你没瞧见我早已展开双臂等着你上前。”他只想宠着她,不论好壤。
“爱我会很辛苦,不值得。”她努力眨出要落不落的泪珠。
自欺欺人。
她要他全心的爱,唯一且专注。
裹足不前的是百转千回的心结,她怕没有能力爱他,最后两败俱伤。
“商人有的是耐心,看上裹着黑肩的璞玉一定占为己有,慢慢琢磨出玉的光华,让它只为我发光。”他强悍地贴着她的清眸说道。
他要她看清楚他眼底的无伪和真诚。
辛秋橙轻抚上他的脸颊与之对望。“万一你判断错误,雕琢出一块顽石呢?”
“我会继续错下去,用我这双手把它磨成七彩图石。”意思是绝不放弃她。
“如果在你生命中出现绝妙好玉,你舍得不去掠夺?”人的贪,在于无限。
白震天笑了笑,重重地吻红她的玉额。“欣赏不心动,因为你太爱记恨了。”
“白、震、天——”她嗔恼的一喊。
“秋儿,你该对自已有信心,八王爷府的‘息事’丫鬟名震京城,随便使点小手段就够折腾人的,你还有何不放心。”
“我……”她定下心反省自身的偏见。“你太傲慢了。”
“啧,高傲的雁鸟向扁嘴的水鸭说:‘你飞得太慢了。’,不知娘子有何看法?”他挑眉一逗。
释怀的辛秋橙玩比着他的大掌。“嚣张的水鸭回流浪的雁鸟一句话——你没有家。”
家,心也。
“你的家在这里。”白震天温柔地握住她的小手往胸口一搁。“你不需要再浪迹天涯。”
“永远不要对我允诺永远,我只要活在当下。”她主动挑逗地抚弄他的胸膛。
“学坏了,我的好娘子,有你就有我。”她还是傻得令人心疼。
没有承诺就不会违背,她仍有一丝丝不确定。
不过,他会说服她。
因为爱。
她佯装不快的拧眉。“显然还不够坏,你没有意乱情迷的扑上我。”
勾引着,似水的眸心漾着春色。
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无限妩媚。
“看来你是瞧不起君子了。”他轻笑地吻住她,一把抱起她往内室走去。
天哪!她真迷人。
气息微微不稳的白震天顾不得谁调戏谁,一帷纱幕放下,多少缠绵爱恋随着呻吟声溢出。
或许是一场男欢女爱,但两人交付的不只是身体,还有恒久不变的爱。
在生命撞击的乐谱中。
门,悄然地由内而外掩上。
一道俏丽的人影吁了一口气,羞红的脸蛋微透露出刚才差点又坏了一件好事。
她真的不是存心偷窥,反正只瞧见纱幕后上下起伏的背影而已。
一身清爽的白绿蝶有着好心情,她今天学了一招掷骰子的技巧,三次有一次是豹子耶!白大哥说她可以开班授徒当起师父了。
最近大哥忙着和嫂子卿卿我我,无心约束她放纵的举动,所以她天天都快乐地出游,享受前所未有的任性。
以前九云哥老说她没见过世面,不懂人心的黑暗面,要她多学、多看、多走动,如今都已实现了,还有哪里比得上赌场更加险恶,完全浮现出人性的贪婪和自私呢!
十赌虽然九输,可是在“高人”的指点下,她小赢了几回,乐得她快掀了屋瓦。
白大哥谦说自己是不学无术的赌徒,耍几把不甚高明的赌术,要她小心点别学八王爷的三千金输掉终身,能不赌就别沾染,像他一生就毁在赌上。
她不懂他在遗憾什么,唯独晓得自已一瞧见他就分外喜悦,心头甜滋滋地不愿和他有隔阂。
而且白大哥人好好喔!会陪她逛市集和游湖,见她喜欢小摊上的珠花就掏钱买下,不会像和儿、莫儿要考虑个老半天,还和小贩讨价还价。
她抚抚前额兀自傻笑,稍早白大哥送她回堡时,一个不经心,唇划过肌肤的温热犹在,她似乎变贪心了,想要更多更多的“意外”。
“哎呀!哪个奴才敢撞本小姐?”才想着意外,意外就来了。
“跌跌撞撞地像什么样,哪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和娴静,真是丢尽我的脸了。”
不高不低的责备声隐含着一丝不快,揉揉手肘的白绿蝶己由矫情的口气中听出来者是谁。
她嘟着嘴不甚庄重,不在乎一迳的批判。
“娘,表姊,你们回来干什么?”华山的和尚、尼姑全还俗了不成。
“你想气死娘好快活呀!不回堡要我老死在异乡吗?”一点好听话都不会讲。
离开了大半年还是不长进,毛毛躁躁得不像闺阁千金,真不晓得她的个性像了谁家的婆娘,见了人像是来讨债的,丝毫不讨喜。
好在有个醉雪可依靠,若是巴望她这个女儿能有点心眼,不如行乞去还快些。
“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娘要死还不是容易的事。”与龟鹤同寿。
沈月琼恼怒地一绞锦帕。“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女儿,老是触我楣头。”
“娘,我也有相同的困扰,会不会是产婆抱错了孩子?!”她谁都不像。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白绿蝶不买帐的皱黏着五官,“你们不出家了吗?我本来还打算送香油钱上华山给你们买僧衣呢!”
“没把你这个小滑头调教好,佛陀怎么也不肯收我入佛门。”她呕气的一说。
“我看是六根不净,贪恋红尘,弃佛而堕阿修罗道。”她毫不客气的反讥,未顾及母女之情。
实在怪不得她,母不母自然女不女。
打从白绿蝶一出世就等于失去母亲,因为她是奶娘养大的,沈月琼根本没抱过她,一心要挽回丈夫断绝的心,直到她大得不需要母亲的怀抱。
“你……你太不孝了,枉费我怀胎十月的辛苦,你怎么不多学学醉雪。”她埋怨地揉搓一方锦帕。
她不屑的一瞄。“一个健康的女儿不要,要我学做病西施?”
不忍母女俩交恶的沉醉雪有一丝难过。“蝶儿,姑姑是在关心你。”
“是吗?我以为你才是她的亲生女儿,我不过是个不得不接受的小累赘。”她说得很酸。
年纪小不代表眼盲了,她看得出表姊对娘的重要更甚于她,娘大半的时间都用来教导表姊如何成为一堡之母,从不肯分心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