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很多朋友吗?”她的脸突然出现羡慕的渴切。
“嗯。”怎么了?
“我好希望像你这样……”从小被排挤,她根本没有朋友,因为慢如蜗牛的个性行为被认为是后天迟缓儿,还差点被送进特殊学校去读书。
求学的过程对她来说是一本血泪史。
当年,当她好不容易挤进大学窄门的时候并没有得到应该的祝福。
两个姊姊,一个把高中拿来当四专念,一个更扯,因为谈恋爱变成了遗臭万年的五专生,破了该学校有史以来的纪录,因为这样的不幸,三人同时从高中毕业,同时参加大学联考。
成绩公布,她上国立大学,两个姊姊却惨遭滑铁卢,连最烂的私立大学车尾都没吊上。
事情这样就完了吗?当然不是。
大妈、二妈一致决定她们两个心肝宝贝既然没有学校可以读,凭什么她这拖油瓶可以去上学?
不念,大家一起不要念!
就在家里每天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因为两张技术学院寄来的通知单,愁云惨雾顿时以八只脚的速度离开他们家屋顶。
虽然是备取,但在台湾,只要有钱就有门路,不怕没书可以读。
步柏邑最多的就是CoCo,更何况……他叫底下人举牌抗议,撒油泼粪的基本技能更能叫人傻眼。
于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也就是大学开学日,一串长到拖地的鞭炮吵得左右邻居不得安宁,步家两位公主考上了南部某家私立技术学院,可喜可贺啊!
两个讨债鬼去了南部,步小珪松了一口气,少了两个姊姊的家她只要专心伺候大妈、二妈就好了。
当然,寒暑假的时候她依旧过得水深火热,不过,用四个月的天堂生活换两个月的地狱涂炭怎么算都划得来。
“你在想什么?”敢在他面前发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完全没有回魂迹象的人真的很少,看起来这只小乌龟一点都没有把他当成可怕的上司。
这样可不行,但是,他又不想她怕他。
妈的!这是什么该死的矛盾心理?
“步小珪,你给我醒过来!”
“哦……”她一脸受惊。
“你的办公桌在外面,所有的工作细节端紫砚会告诉你。”
两个小时,一百二十分钟,就简单的面谈,他居然用了这么多时间--
“总裁,我可以问问题吗?”像小学生的单纯发问。
“还有事?”
“嗯。”
“说吧。”看起来早上半天时间通通要卖给她了。他有些头痛,却也想知道她到底要问什么?
“刚才端小姐带我进来的时候说我的工作原本是她的,为什么?”虽然说能得到这份工作比中乐透还要让人高兴,但她并不希望夺人所好。
“哦,她这样说?”
步小珪用力的点点头。
“你不必介意她说什么,她是阿霹手下的人,她的办事能力无可挑剔,但是能有自己的人我就不借将。”他喜欢一项归一项,不管公私都这样,这就是他的行事作风。
而端紫砚肯定误会了什么。
“哦?”她对集团的内部情况还是一知半解。
“不管任何事情,你只要相信我的话就对了!”
“可是,我不想因为我让任何人不愉快。”
“端紫砚有说她不愉快吗?”
“好象没有耶。”
“那不就得了!”
“了解。”她眉开眼笑。
“你下去吧,我要办公了。”
跟她在一起总免不了浪费时间,可是,他竟然有些喜欢这样的浪费。
“好。”她温温柔柔的点头。
她的动作是慢了些……好吧,他承认比老牛拖破车还要慢,但是性情温顺,出自那样的家庭家教却是一等一的好,歹竹出好笋这话用在步家真是贴切极了。
步柏邑啊,你可知道你拥有着什么样的宝贝?
说要办公支开步小珪的老板大人足足又花了快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开始连上网络,然而,午休放饭时间好象到了唷!
他想把步小珪放在身边,可能要有革命性的决心。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习惯那个丫头才行!
第三章
不要她回家直接说不是比较省事?!
因为晚归就请她吃闭门羹,大门紧紧上锁,明明亮晃晃的大厅任她门铃按得都快哑了,里面的人就是吃了秤坨铁心装死。
交错的铁条映照着路灯冷冷的光,也像在嘲笑。
要找碴为什么选在今天呐,她很累呢。
她不是步家的米虫了,别说今天才上班,更别提八字都还没一撇的薪水,想不到这个家就容不下她了。
把她关在门外的游戏不是第一遭,像时尚流行,姊姊两人总是过一阵子就翻出来玩一玩,温故知新一遍,重温她被恶整的洋相。
以前她年纪小还有人肯“不经意”的把她捡回家,这回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流浪街头是注定了。
垂头丧气的转头,却差点一头撞上墙。
“唔,对不起,我不小心……”那墙是有温度的人肉,她连忙道歉,因为紧张口舌更不轮转,差点把头点地。
“你又随便鞠躬道歉了?”静谧的夜晚,出现的声音有着包容和那么一丝无可奈何。
“对不……”她又要说,赶紧用手掩住嘴。
“这么晚了,还不进去?”黑歙暗自摇头,想改掉她动不动就先低头的习惯,她性子这么温驯,去到哪都会被人吃定的。
即使不能硬着来,不过,是非改不可。
“你怎么在这里?”他……听见她的呐喊吗?或者只是凑巧?他们在公司分手,她自己搭车回来的。
“你忘记我就住在隔壁。”这里的人多是开车呼啸而过,糟蹋这附近一片优美景色,像她用两脚走路的人少之又少,他从自家窗户看得一清二楚。
刚开始,他并没有出来管闲事的意思。
他自在的洗澡、看晚报却发现她还在家门口。
接着,他就这样走出来,更甚的,在她刚刚回眸的瞬间,他看见她娃娃脸上茫然、惆怅的模样。
于是,他又管了她的事。
“那是你的房子?”
“我只是借住。”
“我们也搬来没多久。”
“你忘了带钥匙?怎么没人来开门?”
“也不是第一次,没事的。”幽幽望着绿林深处的豪宅,她对这里一点归属感都没有,呵呵,现在连家门都进不去了,去他的归属感呢。
“你是说……”
“闭门羹啊,我两位姊姊很爱玩把我关在外面的游戏,我小一点的时候还差点被外面的流浪狗咬伤,有一次,还被公园的流浪汉带走,幸好邻居看到报警才把我带回来。”
“你是说她们常常这样欺负你?”黑歙下巴抽紧,声音如紧绷的弦。
她故作愉快。“不要紧的。”
“都是一家人,她们竟敢这么待你?!”步小珪看不见的无影刀剑飞来飞去,他的脸色更见恐怖。
“其实……并不算是一家人,我只是拖油瓶,我们家很复杂的,一时说也说不清。”
“反正下了班,我闲着没事,你就说吧!”他稀少的耐心果然被改造了,主动告诉人家他很闲。其实家家有本经,只是多与少而已。
“其实爸爸肯让我入了步家的户籍,单是这点恩惠,我就应该永远记得感恩。”
当年颜小荻--也就是她妈妈,就像每个十七、八岁的青春少女一样,因为贫困的家庭,不富裕的经济,满脑子玫瑰色幻想,对任何能够拯救她于水深火热的人都来者不拒。
十八岁那年看见率众到附近讨债的步柏邑,她看见被讨债的人卑躬屈膝,看见步柏邑威风凛凛的大哥模样,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