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剩下的交给你们,我去做早餐。”有帮手最好了。
等她的影子不见,被指名的两个倒霉鬼立刻爆发抗议浪潮。“老大,你不是当真的吧?”
“什么叫真的假的,叫你做就做!”早餐?她会做早餐啊!
“等一下我们还要上班耶。”早知道就别那么好奇,窝在棉被里面装死就好了。
“她就不用吗?”一记回马枪堵住两个大男人的嘴。
“她何必那么勤劳,以前我们也这么过啊!”看起来以后他们要过苦日子了。
“再啰唆,早餐就没你们的份。”有香味从厨房飘了出来,黑歙撂下重话。
不过两个不知死活的人犹然倔强。“不吃就不吃,反正我吃习惯公司巷子口那家阿婆的蛋饼加豆浆。”
阿爆更劲爆。“我不吃早餐的。”
黑歙才懒得听他们唠叨,人早跟着进厨房去了。
“ㄟ,你说我们要不要听那个小乌龟的话?”难得出现在屋子里的食物香气,好象勾动了他本来宁死不屈的肚皮。
阿霹掏掏耳朵。“我想也许那只乌龟女郎有现在女人都缺乏的好手艺也说不定。”
他不是老大,不然也想进那个一直涌出香味的厨房瞧瞧。
可是,他之前不是想追她吗?那也就是说追进厨房去的人应该是他,不是随便派工作给他的那尾……
是不是有哪个地方岔了?
四十分钟后,
自从家具店搬进宅子后就被晾着堆积杂物垃圾的餐桌第一次重见天日,桌面上的碗盘里连西红柿酱汁都被最后-片法国土司擦得亮晶晶,三个大男人摸着挺出来的肚皮坐没坐相的享受饭后的咖啡。
“原来有早餐吃,不用劳动双腿的感觉是这么好。”
“快活似神仙!”阿霹和阿爆两人一唱一和,几乎可以去国家剧院说学逗唱抢相声的饭碗了。
黑歙冷眼一瞄。“你们说完了吗?”
“我还想继续歌咏……”
“可以,抱着你一肚子大便去洗碗!”
“老大,水准,稍微注意一下。”
还在啼的人冷不防收到两枝筷子同时塞进嘴巴。
“我……知道了。”
啊,就说人呐不要多话,该安静的时候最好把嘴巴缝起来,凡事悔恨莫及,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万事罢休!洗就洗。
“啊,我来就好。”习惯服侍人的步小珪顾不得自己盘子里的炒饭还没吃完,连忙要阻止。
“让他们去,你吃你的饭。”黑歙丢过来命令。也不想想自己一顿饭吃了快一小时饭山只去了一角,还敢多管闲事!
“哦。”她害羞的对阿霹笑笑。“那就麻烦你跟阿爆了。”
阿霹才想客气几句,冷不防瞄到黑歙黑青的脸色,顿时头皮发麻,拉着阿爆躲进厨房。
攀关系在这节骨眼绝对不适合。
细嚼慢咽的步小珪吃完那盘炒饭足足花了一小时,这时间黑歙也没走开,他喝茶看报纸,甚至连华尔街的股汇市都顺便上网络看了一遍,虽然是旧消息,他并不介意多看一次。
当他把买来却一直没时间打开来看的工具书籍翻出来看时,她终于把一盘炒饭吃完了。
“好饱。”
“把你左手边的茶喝掉。”翻动书页的手没停,却像长了第三只眼睛一样。
“好。”
“喝完准备上班了。”
像不像老夫老妻的对话?温馨的早餐,满室灿然的阳光,虽然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场景却让步小珪好感动。
“好,我先把盘子拿去洗。”留个盘子在桌上不好看吧。
“叫你去换衣服就去换,别管那玩意!”他宁可砸了那个盘子也不会让她去洗,那不知道又要花去多少时间。
她的时间不能用分秒计算,是要以小时作单位的。
就像她作的菜简直可以比得上五星级大厨师,不过偶尔为之就好了,要不是他在一旁盯着、帮着,她可能会老死在厨房里面。
有人把龟头缩进去龟壳。“好啦……”临走,还依依不舍的盯着应该送进水槽的盘子。
黑歙在她二度回头的时候用他青筋猛进的手,拎起那叫他火冒三丈的盘子进了厨房。
摔盘子的声音没有传进忐忑不安的步小珪耳中,她听到的是哗啦啦的水声,还有后来黑歙一直臭到公司的难看脸色。
但是她一点都不在意。
其实这男人脾气虽然火爆,内心却是无比柔软。
她喜欢他,喜欢他在我行我素里的那份无言的温柔。
喜欢他让她免于流浪街头。
不管他是不是信手拈来做好事,至少,在她心目中,黑歙是上天派下来给她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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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小珪的感动的确太早了,
上班上到一半,当端紫砚很认真教她如何用无绘图指令储存接收的数据时,一通内线把她叫进了老总办公室。
黑歙任由计算机跑资料,一手玩着钢笔,一脚抵着办公桌。
“总裁,你找我?”公私分明,她一步不敢逾越的遵守。
他皱眉。“你这件衣服跟昨天是同一套。”
“嗯、”被发现啊?她昨晚连同内衣裤都冼了,而且烘干,两天连续穿同一套衣服,公司有规定不可以吗?
“你没有换洗的衣服?”
想也是这样,昨晚抱着累到睡着的她回家时,她也就身上这套衣服。步家的人真够无情的!
“我可以回家拿。”
“哦,哪个家?”她还有家吗?
听懂了黑歙的嘲讽,她没有生气,那是事实。
“我会想办法的。”也许她都没发现跟他的对谈越来越自得,已经不像以前结结巴巴还要考虑半天才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你可以告诉我,几套衣服难不倒我的。”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麻烦你。”这要叫她怎么启齿?说她没衣服穿,要他去设法?
“好吧,那请你告诉我你是要怎么回家去拿?”他就是要追根究底,完整挖掘她的鸵鸟性格,然后加以整顿。
问到问题的症结,步小珪可语结了。“我……会想办法的。”
“哪来那么多麻烦事,我带你去买!”
她面有菜色。“你是男人……带我去买衣服,不方便。”
本以为他只是个脾气暴躁的男人,想不到他心细如发居然注意到她的穿着。
黑歙无声的笑。说也奇怪,他就是喜欢她这种小小的保守跟坚持。
“我一点都不觉得哪里不方便。”
“真的不用。”她还没领薪水,哪来的钱买衣服。
他知道她的难处,款款诱哄,“你担心的是钱的问题吧?这你不用担心,你可以先向会计部预支,我想会计部会很乐意把钱借给你的。”
她很坚定的摇头。
“如果公司很坚持女职员要每天换不同的衣服,我会去想办法的,我不想借钱。”
黑歙本来就不是沉得住气的人,他怎么说步小珪都不领情,引爆了他叫人头皮发麻的眼神。
空气中有着全然的平静--
他慢慢把钢笔放下来,离开座位,每个跨步都像准备要狩猎的黑豹。
“呃……”她全身的寒毛全部竖起来了。
“你坚持要回去拿衣物,那里有什么你非要不可的东西?”
她踌躇了下。“妈妈的相片,那是她留下来唯一的纪念。”
那些拿自步清欢、步芙蓉的旧衣服也就算了,可是妈妈的相片是她好多年来的慰藉,她没办法说不要就不要。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回去拿吧。”黑歙说得一派轻松。
她惊骇的抬头,“不行、不行的。”根据她跟步家人相处的经验,只要是他们认为不该的东西,就算一张卫生纸你也别想从他们家偷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