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联络电话,如果你想通了,就打电话给我。”
勉强接下那张名片,她头也不回地疾步走进校内。
丁国鹏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很清楚,他和何让的较劲她一点都不想介入,要对付何让,她宁可靠自己就好。
匆忙走进校内,钟声正好响起,她原想专心考试的,但丁国鹏的话却严重影响了她的情绪,整个上午,她脑中一直出现唐瑟琳和何让相拥的影像,那一幕,像毒一样渗进她的五脏六腑,啃蚀着她的神经,撕扯着她的冷静,差点将她逼疯。
好不容易挨完考试,她有点撑不下去,不由得趴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休息。
“安知默,你还好吧?”田少钧发现她似乎精神不济,悄然走到她身旁询问。
她抬起头,淡淡地说:“我没事。”
“你的脸色好苍白。”他担忧地看着她。虽然最近两人没交谈,但他看得出她的心情非常差,气色也很糟,秀静的小脸已失去了往日淡漠清灵的神韵,被抹上了—层忧郁的色彩。
“也许是睡眠不足。”她说着想站起,可是一站起来就头晕目眩,身子晃了一下。
“小心!”田少钧连忙扶住她,心急地道:“你一定是病了!要不要去医务室……”
“不,不用了,我只要回去躺一下就好了……”她摇摇头,但这一摇头更晕,难过得眉心紧蹙。
“那我送你回去。”田少钧不让她有拒绝机会,帮她背起背包,搀着她就走。
其实,她已经没有力气拒绝了,为了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就已够耗神的了,所以,她只能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任他扶抱住她走向校门口。
田少钧第一次能这么近距离靠近她,心中又是惊喜又是雀跃,说来有点差劲,不过他倒有点庆幸她身体不舒服,给了他这个机会。
招来一辆计程车,陪她坐进去,他问道:“你住哪里?”
这可把安知默问住了,她真不想回何让的别墅,可是,回老家的话又怕面对潘写意,考虑了一下,还是只能回别墅了。
说了地址,车子便往前行进,一路上,田少钧规矩地坐在她身旁,不敢吵她,她转头看着这个大男孩,忍不住拿他和何让比较,心头再度抽紧。
同样是男人,为什么性子会差这么多?她从没在何让脸上看过真正的笑容,他总是心事重重,总是冷峻深沉,总是郁郁寡欢……
是千年的诅咒将他磨成了一个充满恨意的人吗?
她……错了吗?
四十分钟的车程,她一直没发觉,她的眼睛看着田少钧,可是心里却想着何让,想着那个强行掠夺了她身子、还有心灵的男人。
回到了别墅,田少钧体贴地扶她下车,却在看见这栋豪华别墅时惊愕地吐了一大口气。
“你就住这里?”
“这就是四方财团的宿舍。”她嘲讽地道。
“四方财团的宿舍?真有钱!他们到底要你画什么画?这么礼遇你?”这个问题田少钧想了很久。
礼遇?如果田少钧知道她受了什么委屈,就不会这样说了。
她脸色一黯,没有回答,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入。
田少钧知道她不想说,聪明地转开话题。
“啊,说到画,我爸前阵子从一个私人拍卖会买了—幅唐朝周昉的画回来,把我吓了一大跳。”田少钧笑道。
“什么?”她大吃一惊,倏地站住。
“怎么了?”他奇道。
“你爸爸……买了周昉的画?”她心跳急促地瞪大眼。
那个买了她的画的人,是田少钧的父亲?
“是啊!听说花了一千万,那是周防的‘仕女图’,漂亮极了,我爸爱不释手,高兴得不得了,可是,我担心我爸会不会被骗了,我知道周昉的画有多棒,但唐朝的画哪可能保存得那么好?太不可思议了!”田少钧迳自说着,没发现她的神情闪烁惊惶。
被骗了!是被骗了!那是她画的假画啊!
她在心里大喊,却无法说出口,那强大的罪恶感如巨石压住她的胸口,让她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不支,顿时眼前一黑。
“啊!安知默!”田少钓急忙将她抱住。
她靠在他胸前喘息,很想站直,但实在使不出力气推开他。
不巧,这一情景,正好被从屋内走出来的何让撞见,在他眼中看来,简直就像是安知默主动投入田少钧的怀里,他脸色一沉,随即妒火攻心地大步走向他们。
“你们在干什么?”他森然地问。
这阵子他心烦意乱,不想见安知默,刻意回避了两个星期,没想到一回来却见到她和这个姓田的臭小子卿卿我我……
田少钧看着高大威猛的他逼近,畏缩地吞了一口口水,才道:“呃……我送安知默回来,她身体不舒服……”
“哦?真的吗?”何让冷眼看着倚在田少钧胸前,闭着眼睛的安知默,整颗心像是掉入了醋缸,被强酸腐蚀着。
她知道他这十几天怎么过的吗?他醉生梦死,放浪形骸,为的只是不去想她,只要一秒钟也好,他只求让他从渴望她的魔咒中解脱一秒钟,他就能稍微喘口气,但是,不管他喝得再醉,不管他醒着睡着,他脑中都只想着她。
他不知道,爱一个人可以爱到这么苦……
可是,就在他痛苦地抗拒着对她的爱时,她却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安知默一听见何让的声音,内心如被重石敲击,震得疼痛莫名,早已在内心闷烧了一个上午的无明火陡地爆燃开来。
“不用理他,学长,请你扶我进去。”她微微睁开眼,故意赌气无视何让的存在,虚弱地更往田少钧的身上挨去。
何让脸色骤变,火气几乎烧掉双眉。
“好的……”田少钧不敢看何让,扶着安知默绕过他,往屋内走。
何让气不过,铁青着睑,倏地拦下他们,并伸手将安知默和田少钧拉开。
“啊!”安知默吓了一跳,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就看见何让已一拳打向田少钧的下巴。
“砰”一声,田少钧向后摔了出去,痛得连喊都喊不出来。
“何让!你做什么?”安知默惊叫地冲向田少钧,可才跨出一步就被何让抓住。
“不准过去!”他喝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学长是好心送我回来,你竟然打了他……”她心急地想挣开他,好过去看看田少钧的伤势。
“好心?他根本不安好心。”何让咬牙道。安知默愈关心田少钧,他胸口的怒火就愈炽烈。
“你……别胡说!”她气得全身发抖。
他没理她,直接对倒在大门边的田少钧道:“出去,下回再让我看见你靠近知默,我会杀了你!”
田少钧惊惧不已,抚着伤口,匆忙瞥了安知默一眼,狼狈又气愤地冲出大门。
“学长!”她担心地喊着。
“进去!”何让扣住她的手,强行拉进屋内。
“不要!你这浑蛋……放开我……”她气得拚命捶打他。
他懒得与她揪扯,干脆将她整个人扛起,大步走进客厅,毫不怜惜地将她丢向沙发。
“啊!”她被摔得眼冒金星,反胃嗯心。
“我说过,你只属于我,除了我之外,不准任何男人靠近你!”他咬牙切齿地道,像个嫉妒得发狂的丈夫般全身怒气腾腾。
“我不属于你!我是我,你是你,你凭什么控制我?凭什么?”她声嘶力竭地呐喊,眼前的一切已开始打转。
“要我说几次你才会懂?你是我的……我的!”他沉声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