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才四个人而已,可为了怕场面失控,殷恒毅特别包了一个餐厅的包厢,心想万一杯碗瓢盘齐飞,起码看到糗态的只有他们四个人而已。
然而,当敖威仁和师家妘发现真实状况后,敖威仁是铁青着脸坐在椅子上,一副想杀了殷恒毅的表情,师家妘更绝了,她干脆直接往包厢的门口走,一秒也不想多留,如果不是殷恒毅和何曼纯挡在门口,她已经离开了。
“让开!”师家妘寒着脸说。
“家妘,别把场面弄得那么难看。”
“曼纯,你居然设计我。”
“我是要请你吃饭啊!”
“家妘……”殷恒毅不忍心让何曼纯一个人挨骂,他挺身而出的打圆场。“你人变漂亮了,不过脾气却变差了,以前我还没看你臭过脸。”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真的是多余的。”师家妘冷冷的说,只差没从他俩身上踩过去。
“只是吃个饭。”
“你们吃。”
“家妘,别让敖威仁看笑话。”还是何曼纯聪明,知道激将比请将容易。“以为你怕了他,不敢去面对他,你没有心虚吧?”
“我又没有作奸犯科,心虚什么?”
“那去坐下吧。”
“曼纯,以后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师家妘气冲冲的去找位子,一张圆桌可以坐十到十二个人,但只摆了四张椅子,她刻意的移动椅子,尽可能和敖威仁离得远远的。
敖威仁从进包厢到这一刻都没有开口,他那冷眼旁观的姿态好像自己是局外人。他和家妘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她的身体真的没事了?
殷恒毅坐定之后开始研究菜单,其实他哪是在看什么菜单,不开口的敖威仁看起来很恐怖,连他这个做哥儿们的人都脚底发凉。
“威仁,想吃什么?”他问。
“你点就好。”
“你对吃很挑的。”
“不挑了。”敖威仁表情高深莫测的一句。
碰了个软钉子,殷恒毅看向了她,他先给了她一个笑容。“你比较不挑,所以我不问你,你一向不爱吃肉,所以我会--”
“我挑。”师家妘却打断他。
“你开始挑了?”
“人是会改变的。”
“那你想吃什么?”殷恒毅把菜单交给了她。“这家店的醉鸡和螃蟹很有名。”
“我想吃鱼。”
“家妘,你一向最讨厌鱼的。”何曼纯抢过了菜单。“我来点好了,我知道你爱吃什么。”
“曼纯。”师家妘只是嘴上抗议,没有什么动作。
何曼纯却把菜单又交给了殷恒毅。“你点吧!青菜多一点,别吃得太精致,会早死。”
“搞了半天还是我点。”殷恒毅一笑。
“看菜单啦。”何曼纯斜瞥他一眼。
敖威仁看着自己的哥儿们,有点讶异于他的反应,本来要他找何曼纯去上班是想利用美男计,看他能不能从她那套些端倪,结果消息没有半点,他却好像对何曼纯“百依百顺”。
师家妘也觉得奇怪,先不说殷恒毅算是曼纯的老板,她每个月得领他的薪水,即使之前他们认识,四个人一起去吃饭时,曼纯也不曾用这么自然、这么吃定他的口吻跟他说过话。
“你有没有特别要吃的?”殷恒毅问何曼纯。
“主角又不是我。”
“你以为他们真吃得下?”
“殷恒毅,你说出来干么?”她指责他。
“还是我们两个另外找地方吃,直接把他们留下来?”殷恒毅决定脚底抹油闪人。
“万一他们互砍呢?”何曼纯当他们俩不在现场似的和殷恒毅讨论,存心气死他们。“万一他们把这里给拆了呢?”
“如果他们砍死对方,就说他们殉情,如果他们拆了这里,就说这里的菜太难吃。”殷恒毅无所谓的想好说词。“如果记者来采访我们或是警察找我们问话,我们就口径一致的这么说。”
“好,我知道了。”何曼纯点头。
“何曼纯!”师家妘气得双手握不住杯子。“你太差劲了。”
“殷恒毅!”敖威仁也快翻脸了。
“我们四个人好好吃顿饭好不好?”殷恒毅收起嘻笑的表情,难得严肃的说。“家妘,半年多不见,恭喜你重生,我说什么都该请你吃顿饭,而威仁,男人该让女人,被女人糟蹋、侮辱、伤害、欺骗算是家常便饭,你就表现出点风度嘛!”
师家妘的表情马上不一样。
敖威仁亦是。
“我要螃蟹、大虾、炖海参!”何曼纯随即说。
“你不是要吃得简单些?”殷恒毅挑眉问。
“你太帅了,我要大吃一顿。”她朝他眨眼。
第八章
吃完饭后,殷恒毅借口去结帐,何曼纯佯称要去化妆室,但他们出去之后却没有再回到包厢里。
等了一会的敖威仁和师家妘都知道自己被耍了,可是他们都没有起身要离开的意思,好像先走的人就是输家。
“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样?”敖威仁忽然问,他注意到她吃得不多。
“应该还可以。”她淡答。
“要回去复诊吗?”
“每半年一次。”
“英国?”
“能去伦敦复诊当然比较好,如果不能,古伯伯的医院也可以帮我做检查。”这不是问题,她已带回在伦敦的所有病历。“毕竟长途飞行对我的身体也是一种负担,何况一年要两次。”
“那个整型医生呢?”敖威仁又问。
“回伦敦了。”
“你不会舍不得吧?”他讽刺的道。
“如果我真那么舍不得,我会飞去伦敦看他的。”
对师家妘不甘示弱的回答,敖威仁没有多作反应,只是,他到底该怎么做?假装这一切没有发生吗?当她在为自己的存活和癌细胞拚命时,她竟没有让他参与,她对他就这么没有信心?
“你可以生育吧?”敖威仁突地问。
“我又不是拿掉了子宫。”
“但你的身体……”他还是担心。
“你只担心我能不能生育吗?”她马上表情一紧的反问。“如果我不能生了呢?”
“我不回答无聊问题。”
“这问题无聊吗?”师家妘被激得火气上扬。
“如果你真的不能生,我相信你‘为了我好’,一定会离开我,然后躲得远远的,搞不好,你还会找一个会生的女人上我的床,你不是很会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吗?”不是存心要说得这么刻薄,可是他真的受够了。
果然师家妘一副受辱的表情。这会不走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面子、里子都没有了吗?
但在包厢的门边,她的手腕被他扣住,他一副她别想走的坚定表情。
“受不了了?”
“你令我寒心。”
“谁叫谁寒心啊?”
“敖威仁,如果我们令彼此这么痛苦,那……就当我们不曾相恋、就当我们分手好了,大家从此各走各的路,不要再有牵连。”看破了生死,她已经不怕失去、不怕任何事了。
“这就是你的决定?”他加重自己手的力量。
“难道你希望我们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吗?”师家妘沮丧的说。“你认为我们能不能回到之前?”
他试探的问:“你还要嫁我吗?”
“你还要我嫁你吗?”
“如果我点头呢?”
“我……也会点头。”
“这是应付吗?”敖威仁甩掉了她的手。“你以为我不敢安排婚礼?你以为我不敢现在就把你拖进礼堂?”
“我知道你敢,但所有的问题都消失了吗?”她希望他看清盲点。
“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他咬牙道出自己无法解释的重点。
“我不要你为我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