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醒醒呀!”她轻拍了他的右肩两下。
他连根手指也没动。
这次江朔雪在手上多加了些力道。
“喂,快中午了耶,醒醒!”见他还是不动,她干脆握住他的肩膀用摇的。“石为径?石为径!”
石为径呻吟一声,她立刻收回手,立在一旁。
床上的江朔雪急忙扣好衣服的扣子,滑下床,看也不看他一眼。
“等一下。”他喊住她,翻了个身的从地上坐起,揉着肿了个包的额头及发红的右颊。
江朔雪闻声止步,双手紧握,整个背影隐隐抖颤着。
她很生气,但是震惊,也很恐惧,气的自然是他轻薄了她,恐惧的是没料想到他的力量竟如此之大,无法挣脱的她甚至有了绝望感,而震惊的竟是她的身体在他的触抚下所起的反应!那种感觉她从来没有过,就像体内突然涌起一阵热潮,迅速窜向四肢百骸般的惊人,那种酥麻与软弱是她从未感受过的。
这男人果然是头危险的野兽……糟了!她怎么会背对着他,要是他从背后扑倒她,那她的清白不就毁了?要是他再施以同样的手法,她肯定抗拒不了的。
“对不起。”
惊慌之中,她听见身后传来的道歉声,夹杂着懊恼、困惑及庞大的复杂情绪。
见她没反应,以为她还在生气,石为径又说:“反正我跟你道歉了,要不要接受是你的事,还有,刚刚我不是故意的。”他起身,额上的肿包一阵抽痛,让他抽了口冷气。
原本火气已灭了大半的江朔雪听了他的话,心里的火又熊熊燃烧了起来,猛地一转身,看见他后,又尖叫的捂起眼睛转了回来。
“你可不可以先穿上衣服呀?”她也不是没见过只穿内裤的男人,游泳池那边就很多,不过……现在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她又差点被强暴……停!别再想了。
石为径拿起床头柜上的衣头兜头套上后,睨了她一眼。
“你还没去上班?”
“早就来上班了。”她没好气的说,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那又上来?”
“康组长叫我上来的。”他以为她爱来啊?
“所以你就爬上我的床?”她该不会也有那个意思吧?“你想趁我熟睡时偷袭我?”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吗?”她气急败坏的道。
“你睡着时,我可没爬上你的床。”他不愠不火的穿上裤子。
江朔雪哑口无言,又气自己说不出话来反驳。
“好了,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不用了,”她悍然拒绝。“今天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折被子呀,你不转过来怎么折?”
江朔雪愤然转身,不甘不愿的走过去开始折被子。
“连折个被子也不会,真没用。”她边嘀咕边将被子摊平。
石为径在一旁双臂交迭的看着她动作,自然也听见了她的抱怨。
“你别误会,我不是因为自己到餐厅去把烂醉如泥的你带回来,才叫你帮忙折被子的,也不是因为一个价值不菲的花瓶被你摔碎,更不是因为你揍了我两拳而存心报复。”他一脸无辜的说,但每个字、每一句都实实在在的提醒她,他为她做了什么,而她又对他做了什么。
他的每字每句都像无数根小小的鱼刺,将她在生命底层浮动的罪恶感全部钓起。抿抿嘴,她态度一下子软化下来。
“那……你中午想吃什么?”她低声下气的询问道。
“不知道,我现在不太有食欲。”他走进与卧室相连的浴室。
“那也不能不吃呀。”她对着浴室喊。“我煮面给你吃好了。”煮面她还挺拿手的。
他没回答,从浴室里传来泼水声,当他梳洗好走出来,发现她坐在床边。
“怎么了?”他将额前湿发用手指梳到后头。
自他走出浴室,目光便一直离不开他的江朔雪听到他的问话,有种被逮到的难堪与尴尬。
“我问你中午想吃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冷静点江朔雪,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况且一个左眼黑了一圈、额头肿了个包、脸颊红了一块的家伙,根本就构不上迷人的标准。
“我不是说没食欲了吗?”他走出卧房。
她起身跟在他身后。“我煮面给你吃,好不好?”
“冰箱里什么都有,你想煮就煮吧,别打扰我。”他走进小会议室,在关上门前如是说。
江朔雪对着门板龇牙咧嘴一番后,才掉头走向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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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晚了两个小时,我们已经开完会了。”杨天乐一看见他就抱怨。“你的额头又怎么了?才两天不见,你怎么又鼻青脸肿的了?”
“会议讨论得如何?在南部设立据点的事决定好了吗?”他翻着刚从传真机上撕下来的传真。
“你去跟人打架了?”
“没有。”石为径怒瞟了荧幕一眼。“在南部设立据点的事,到底谈得怎么样了?”
“地点找好了,在高雄市中心的一栋商业大楼,租金还在谈。”杨天乐简单带过。“你还好吧?”他的担心溢于言表。他从没见过如此……沮丧的好友。
石为径耶!一向孤傲自恃的石为径,居然也会有沮丧的时候?如果有,那就代表着大事不妙了。
沉默片刻后,石为径烦躁的将传真丢回桌上,脚下一蹬,旋转椅立刻转了九十度,他面色凝重的瞅着荧幕看。
“天乐,我们认识多久了?”他突然问。
杨天乐想了想。“十八岁到现在,快十年了。想跟我绝交吗?因为我们认识太久了?”他想甩了他,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所以才会那么沮丧?
“这倒不是,但值得考虑。”他认真的思考。
“不用考虑,就算绝交了我也还是你的合伙人,你甩不掉我的。”杨天乐有恃无恐。
“嗯。”石为径淡淡的应了一声,又道:“既然我们认识十年了,那应该什么事都可以聊了吧?”
“当然。你想聊什么?”
“你作过春梦吗?”
杨天乐闻言瞪大眼睛,鼻梁上的眼镜微微下滑。
石为径以为自己没说清楚,开始解释,“就是睡着时作的梦,梦见你跟培菁妹妹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梦,你懂我的意思吗?”他不好解释得太白。“你都二十八岁了,应该不是处男了吧?”
喻培菁是杨天乐大学时代的家教学生,小了他十岁,自十年前开始教仍是小学生的她时,他便很喜欢她,可惜培菁妹妹也是个书呆子,一点也不了解家教哥哥的心意。
听了他的话,杨天乐整张脸倏地涨红,忽然起身离开视讯前。
由于对方麦克风收音良好,石为径先是听见喇叭传出关门的声音,忍不住暗觉好笑,随后又是杨天乐呛咳的声音。
他足足等了两分钟,好友才重新坐回位子上,耳根子仍是红得吓人。
“你还好吧?”他真怕他会突然暴毙。这话题对他而言,果然是太劲爆了。
杨天乐连做了两个深呼吸。
“我不是处男,也作过春梦,不过你别指望我会告诉你女主角是谁。”他压低声音快速回答,活像伯被人偷听到似的。
石为径重新用另一个角度看他。原来这书呆子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呀!
“那你的春梦对象,是你喜欢的人吗?或是有意思的?还是就算不喜欢的也会变成你的春梦对象?”
杨天乐又是尴尬的咳了几声。
“当、当然是自己喜欢的人呀,如果不是自己喜欢的,那就不叫春梦了,那叫恶梦。”他说。“你梦到了谁?竟然能让你沮丧成这个样子?”他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