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好……”变脸变得好快啊……若将来他不当将军去当戏子,说不定可唱红京城。
“你——”满心不甘的宫垣才又想发作。
“嗯?”孔雀立即扬眉,充满威胁性的鼻音拖得长长的。
宫垣改口改得很硬,“你去扑蝶采花!”这总可以了吧?
“好。”无邪乖顺地点头。
她居然也跟他说好?难道她听不出他只是在跟她装客气吗?
无邪整理了衣裙一会,在准备去后头的花园时,她想起忘了问孔雀,于是她又绕回来。
“我可以去吗?”
“去吧,这个你行。”孔雀边说边拿来个小竹笼给她装蝶,“别弄脏了手。”
“我会注意的。”她笑了笑,拉着裙摆快乐地往花园前进。
两个男人羡慕得半死地看着她优闲的倩影。
“看什么看?你不是跟女人有仇?”孔雀冷眼往旁一瞥。
“为师是在看能把你吆喝来去的女人生得是什么德行!”宫垣也没同他客气。
孔雀长脚一跨,没时间也没心情与他斗嘴,他还有一箩筐的家务事没做完呢。
他才几年没回来,这老头就把老家弄得跟猪窝似的,要是没花上个三天三夜,肯定打扫不完。啧,他从小就怀疑那老头收徒弟其实不是要传他功夫的,那老头只是想找个人整理家务才是真的。
当孔雀好不容易打扫完准备给无邪使用的自宅时,出去外头一会的无邪忽地无声出现在他面前,她瞧了瞧他累得半死的样子,然后掏出绣帕为他擦去额上的汗水,再把采来的花塞给他,而后又拎着捉来的蝴蝶出去散步。
呆怔在原地的孔雀,过了很久很久后才回神,他本想继续工作,本想不去理会心头那股暖暖的感觉是什么,本想不去理会满怀的花朵有多么香、有多么像她一样美丽,可一想到她对这一带一点都不熟,他又赶紧放下手中的扫帚追出去。
当初他在离开这里时,并不知道自己武艺究竟如何的他,闲着没事做,就去山脚下的门派一家家的叩门,踢踢馆以试自己的武艺究竟是到了什么程度,因此当他踢遍所有门派,确定他的确是有两把刷子,而他师父也确实没诓他后,他这才开始在迷陀域里流浪。
说起来,这片山头里,跟他结仇的人可多了,这时候他就很恨他干嘛要有那么多的过去。
追着无邪出去的他,才到了山脚下,果不期然就看到一堆老仇家的熟面孔,而误入虎口的无邪,就只是拎着竹笼站在原地无处可跑。
忙了整整一日……说真的,他实在是很懒得再动手动脚,唉……带兵打仗都没这么累,他已经开始有点怀念马秋堂那张可爱又有点倔强的臭脸了。
“她是你的女人?”某派宗师一剑指向无邪。
“她是我得供起来拜的女人。”孔雀咬字很清晰。
“反正她与你有关就是了!”一大群被踢过馆等着报仇雪恨的老仇家,纷纷亮出刀剑,一窝蜂地冲向孔雀。
轻功甚好的无邪,在他们轰轰烈烈地开打时,已跃至树梢上躲避不长眼的刀剑。她偏首看着下方的孔雀,整个人懒洋洋的,似提不起半点兴致,只用拳脚就轻易地摆平了他们,还叫他们先去练个三年再来碰碰运气。
她跃下树梢,若无其事地走至他的身旁,他的样子看来像是很疲惫,她才想告诉他早点回去休息,这时孔雀却突以一掌挡在她的面前,而他脸上,则露出了丝丝痛苦的表情。
一枚刺中他掌背的银针,很快地令他的手掌变了个颜色,他连点数大穴保命,却发现这种江湖上少见的致命毒针,除了宫垣外,恐怕没啥人能解得开。他拔下银针扬手一射,将银针回送给方才那个没敢出来壮声势,却只敢躲在暗地里伤人的其中一派的门人。
“你要不要紧?”无邪瞪大眼看着他涨紫的手掌。
看着她担心的表情,突然间,一句埋藏在久远记忆里的话语,却在此时跳进他的脑海里。
你命中注定会为两个女人而死……
这次,是为了她?
“哈,哈哈哈——”他抚额放声狂笑,笑得几乎无法自抑。
他发誓,他一定要去拆解神的招牌,他才不会再为了女人再死一回!上一回的就算了,这一回,他绝不再死!他非要好好的活到老给那老家伙看!
无邪看得一头雾水,不知他是中毒过深还是哪不对劲。
笑完的孔雀,深深看了她一会后,轻抚着她的脸庞道。
“你知道吗?我的命虽破,却很硬。”
她呆然地看着他那双此时像是很多情的眸子,然后担心地一手抚上他的额际探揉他的温度。
“我没事,我已封住毒了,这毒待会叫我师父解一解就成。”
“你累了吗?”她看他坐在一根倒地的横木上不动,她也跟着坐在他身旁。
“很累……”他忙了整整一天,而她什么事都没做到。
无邪想了想,二话不说地把他的头压过来放在自己的肩上。
“歇一歇。”
孔雀怔然地张大眼,但并没有反对她这么做,过了一会,他放松地闭上眼,任林子里的凉风吹去他一身的疲累。
向晚了,眼看夕日都快降至山边,迎面吹拂而来的冷风让她的身子抖了抖。
“咱们回去了好不好?”肩头重得都快断掉的她小小声的说。
“嗯。”他这才发现他竟睡着了,忙站起身准备打道回府,然而,她却依然坐在原地末动,“你怎了?”
“我饿了。”她很不好意思地抚着腹部。
“那就快走呀。”
“我饿得走不动了。”
“……”他也又累又饿,且他还中了毒呢。
他叹息地背过身子,在她的面前蹲下。
“若娘娘不嫌弃,臣背娘娘上山可好?”
“所禀照准。”她忍着笑,一手揉着被他睡到僵硬的肩头。
“谢娘娘。”他居然还得向她道谢?这事若让石中玉知道,肯定会笑掉石中玉的大牙。
柔软的身躯覆上他的身后,虽不能说是轻如鸿毛,但也够轻盈了。
他将她背好,任她两手环住他的颈问,而后迈开步子往山顶上走,当她的脸庞轻靠在他的背上时,他忍不住低首看着她环绕在他颈间的优美十指。
它们交错紧握,就像他此时的心情,既乱,又无章。
“孔雀……”软软的嗓音飘进他的耳医。
“嗯?”
“谢谢你。”
“谢我什么?”
“……很多。”她再将他环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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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里住惯了,来到外头后,无邪最不能适应的,就是夜晚。
以往安静无声的古墓,就连蜡烛燃烧的轻响都听得一清二楚,而在这处乡野间,满山虫唧整夜清唱不停,就好像有千百个人不睡觉都在外头唱歌似的。
被吵得毫无睡意的无邪推开窗,两眼无神地瞧着外头点点飞过的萤火,夜风轻轻撩起她一头没有绾起,垂曳至地的长发,她叹了口气。
也许她该去向宫垣拜师,学一学那个破空斩的,等她铲平这座山后,她就可能会有一个安静而又美好的夜晚了。
身后的门扉忽遭人轻轻推开,无邪侧首一看,登时变得面无表情。
“你杀了临渊?”她轻声问。
“是阿尔泰动的手。”身上还沾着夜露的丽泽很无辜地耸着肩。
与宫垣同睡的孔雀怎会没发现丽泽的到来?无邪将眼瞥向一旁的大宅,在心底估计着若是她一嚷,究竟是丽泽下手会较快,还是孔雀的动作会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