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知道我是谁吗?”他极力平稳声调。
她扬眨两下长睫毛,“后脑好像有一点麻麻的,你是况君晔啊。”
她还记得他,他稍微安下心。
“你干么问我你是谁?”任如缇疑惑的补问一句。
没理会她的问题,况君晔迳自说:“雷天大概被鬼吓过头,自己供出当年的罪行,也把其他共犯咬了出来,而且就如寇伟斯所猜,他这次正是为了庆祝盗采砂石图得上亿的油水回台的。”
“真的?”她欣喜的抓住他手臂。
“维苹也成功的破解程武,取得雷天的私人密帐。”
她高兴得又抓紧他一些,“太好了!维苹果然是电脑天才。”
没有笑容,他一张俊颜冷凝着。
她终于察觉不对劲的问:“事情不是解决了?怎么你好像下大高兴的样子?”
“谁让你去扮鬼的?”他的语气没有温度。
她恍然放开他的手,心里有点酸涩,“也许就是因为我扮鬼扮得丑,才能吓到雷天,让他一五一十供出罪行,你就别介意我这个鬼不够漂亮了。”
谁管他鬼漂不漂亮!况君晔气得一把拉过她,“你这女人的胆子真大!就不怕被雷天持刀伤了?”
“有曹叔他们在,不会有事的……”
“凡事都有万一!昨夜你不就因撞到头而昏迷一整晚,要是你就这样昏迷不醒,要我如何向你父母交代?”一想起她昏厥在他眼前的一幕,他胸口就又擂动着好不容易才褪去的惶怕。她知不知道她差点就让他崩溃,害怕她会像子芯一样,离他而去。
幸好她只是轻微脑震荡,不然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任如缇垂眼遮去眸中的怅然。原来他是在担怕要为她扛不必要的责任?
“我不是故意莽撞行事,只是不想错过对付雷天的机会,对不起。”
听着可怜又委屈的道歉,他火气消了大半。“你不该瞒我的。”
“下次不会了。”微顿,她抬起头,“能把我们签订的那张契约书拿出来吗?”
他眉头略皱,“你又想在上头加什么条文?”
她摇头,“我想撕掉它,从此我们一拍两散。”
况君晔足足呆住三秒,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撕掉契约,我们一拍两散。”她用平静的表情掩饰心底的波涛汹涌。
“理由?”他胸中溢满不悦。他这个契约老公都已经当得跟真的一样,为她揪心一整夜,她现在竟然要“休夫”?!
“谎话总有被拆穿的时候,我不想再欺瞒我父母。”
“说服力不够。你要真这么乖,一开始就任由你父母摆布你的婚姻了。”
任如缇忍不住瞪他。这人是以为她天生反骨吗?“我良心发现不行吗?反正你老看我不顺眼,我们解约你就自由啦,别再罗罗唆唆问一大堆。”
“你当我况君晔是傀儡?要我当你的契约老公我就当,你不想玩就拍屁股走人?”
他偏不!
“什么不想玩就拍屁股走人?我是要解约。”这人到底会不会措辞?讲得她像在玩弄他的感情。
“那就给我一个令我无法反驳的理由。”他毫不相让的回瞅她。昏睡时净教人为她悬着心,一醒来就专惹他发火,真有她的!
“给你一个你无法反驳的理由?那么你听清楚了,我爱你,我爱上你了!可是你的心底却容不下我,所以我想解除这层关系,这理由你满意吗?”
完全无法反应的怔愣着,她猝然抛给他的字句在况君晔脑里造成巨响--我爱你,我爱上你了……
第十章
“你和如缇什么时候结婚?”一进况君晔的住处,寇伟斯就丢给他这么一句话。
况君晔心里抽紧,反身坐回沙发。“你莫名其妙跑来就为了八卦这个?”
“没有啊,只是刚好路过就拐上来看看,然后忽然想到,就顺便问问喽。”寇伟斯大方地坐入他对面的沙发。“不过今天的报纸看得真过瘾,那几个坏蛋终于得到报应,就算没落个死刑,下半生恐怕也只能在牢里度过。”
“老天还算有眼。”他淡淡地说。子芯可瞑目了。
“你该好好谢谢如缇,要不是她坚持扮女鬼,事情不会如此顺利。”这事还是
他从任如缇同事口中得知的。
况君晔无语,内心却因又听见任如缇的名字驿动着。
“奇怪,你死去的妻儿沉冤得雪,如缇也没事,你怎会还是这副苦瓜脸?”他一脸不解的审视他,却换来凛利双眸的瞠视。
“你没看见我脸上写着高兴两字?”
“那你有没有看见我脸上印着你装肖耶四个字?”
“你要我轰你出去吗?”
“你在恼火什么?如缇呢?还在休息吗?怎么这么久都没看见她……”
“她走了,不会再回来这里,这样你明白没?”他心烦意乱的大吼,起身踱往窗边。
她离开了,在她坦白爱他之后。
“她走了?如缇好端端的为何会离开?你跟她说了什么?”寇伟斯益发觉得事有蹊跷的走向他。
“我什么也没说。”话落,他的心更乱了。
他是什么也没说--如缇赤裸坦承的爱意太令他意外,使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迳沉浸在自己翻腾的思绪,继之震惊的发现,自己早已爱上她。
这怎么可能?这些年来,子芯一直在他内心深处,他要如何全心全意去爱如缇?心烦意乱之际,如缇说要回去,而他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借问一下,你到底在打哪一国的哑谜?”寇伟斯完全处在状况外。
骤起的门铃声阻断他想继续的询问。
况君晔迅速瞟向门边的监视荧幕,眼中滑过一丝失望,喃喃低语,“是如缇的父母。”
寇伟斯立即上前开门,劈头就说:“伯父、伯母好,我是君晔的朋友,请问如缇怎会突然离开这里,还说她不会再回来?”
“寇伟斯!”况君晔大喊。这人未免问得太唐突。
任氏夫妇却已着急走向他,异口同声地问:“如缇说她不会再回来?”
“伯父伯母的准女婿刚才是这么说的。”
况君哗来不及要寇伟斯闭嘴,涂圣兰已经开口,“你和如缇真的吵架了?我就说嘛,那孩子看起来恍恍惚惚的,不大对劲。”
他的心一揪,“如缇……还好吗?”
“我看是不太好。”任钦文道:“昨晚先是说要去同学家住两天,结果今天就突然跑回家,还跟我们说你很忙,她要回家住。这说不通嘛,为什么你很忙,她就要回家住?”
“就是,问她发生什么事,她也说没有。你昨天不是才跟伯母说你们没吵架,这问题出在哪儿?”
“如缇没跟你们说……”他突地打住话。如缇父母没提到契约老公的事,就表示如缇还没告诉他们,他还是先别道破。
一旁的寇伟斯着急的说:“你今天是吃错什么药?讲话老是吞吞吐吐,拜托你有事就一次说清楚,别让人干着急行不行?”
涂圣兰直点头,“如果是我们如缇的错……”
“她没有错,问题出在我。”不忍任如缇被冤枉,他决定坦白,“伯父、伯母看过今天的报纸吧?”
“看过呀。”想到报上的头条新闻,任钦文不由义愤填熩?来,“律师挺身捍卫正义,那个雷天竟买凶对付律师无辜的妻儿,简直不是人!”
“我就是报上所说的那位‘某大律师’。”他已能说得平静。至于报上没写出他的名字,是曹显瑞动用他在警界的关系,才没让他的名字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