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她上门安慰,帮他整理家务,烤他爱吃的花生吐司,表演温柔,这是与他发生感情的大好机会。
然后呢?他会感动,然后接受她。
萧雅雯缩在沙发越想越高兴。
这天,她做好准备,可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烫发?敏希有自然鬈,古骏逸搞不好喜欢略微蓬松的发型。
她打电话给敏希。“喂,你觉得我要不要烫头发?”
对方静了会儿,没有立刻回答,几秒后手机里传来古骏逸的声音--
“萧雅雯?”
“欸?”萧雅雯愣住,检视手机,没错啊。“怎么是你?”
“你怎么会有敏希的电话?”
“你为什么接她的电话?你们在一起?”有人取走电话。
“喂。”
“童敏希!”
“呃……雅雯。”
萧雅雯嚷:“搞什么?不是说要放弃他,要成全我?!”
“现在不方便说。”
“不方便?”萧雅雯气炸了,抓着皮包K墙,对手机咆:“你叫他去陪你吗?你要我啊?是你自己说不让他知道你生病的,你要我帮你,你搞什么!”
“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他都知道了?”
“呃……是,不过……”
“你好阴险,可怜兮兮,口口声声说不要拖累他,结果呢?”
“我再跟你解释。”
“我问你,你们是不是又在一起了?”
敏希沉默了会儿,说:“是,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个屁!”萧雅雯摔手机,想想,不服气,捡起来又拨给童敏希。
“喂?”敏希接了。
“童敏希,你故意的吗?”
“不是,真的……”
“其实你根本没打算离开他?你只是想看我的笑话?”
“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接电话的是古骏逸,大概见敏希为难,抢了手机跟她说话。
“好。”萧雅雯豁出去了,她大声地说:“古骏逸,童敏希有白血病!”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多少?她说拖不过一年。”
“只要有捐髓者,她会痊愈。”他警告萧雅雯:“她要养病,身体很虚弱,没事不要打电话吵她。”
“等等,你打算怎样?一直照顾她?嗄?那工作呢?在医院做吗?照顾病人很累欸,她得绝症随时会死,你不要傻了,到时候她死了你--”
“你说够了没?!”他的口气不悦。
萧雅雯喘着气,大概也知道自己太过分,她缓了口气说:“我是为你好才说这些。”
“不管敏希怎样,我都会娶她。”
“你要考虑清楚!”
古骏逸挂上电话。手机里,传来断讯的嘟嘟声,萧雅雯脑袋混乱,跌坐沙发。
她刚刚怎么说的?
萧雅雯蒙住脸。
那工作呢?要在医院做吗?照顾病人很累欸,她得绝症随时会死……
她怎么会说出这么可恶的话?可是她控制不住嘴巴,真的,她恨不得敏希快死。
萧雅雯怔住,抬脸,照见立镜中的自己。
此刻镜中的她看来竟然是如此面目可憎,好象背后有只鬼,操控她的脑、她的心。又好象有把火,在胸腔烧,烧得她发狂、发晕。
她气得颤抖,明明不应该,也知道不理性,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我恨童敏希,我怨古骏逸,我讨厌他们!我哪儿不好?他们这样伤我的心!我哪里不如童敏希?”是她的父亲令古骏逸成功,是她说服父亲将古骏逸带到温哥华就学。她跟古骏逸踏在同一块土地上,多少年了?她以为就算他没爱上她,至少也忘了童敏希了。
结果,他回台湾找童敏希。现在,童敏希得绝症,他非但没离弃,还坚持要跟童敏希结婚。
他是这般深情男子,萧雅雯也动容了,但为何不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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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位都是杰出的精算师,我联系过,请他们暂时替代我。”古骏逸列了表交给邓杰伦。
“你不工作了?她状况很差吗?”
“病情稳定,不过我想专心研究白血病。”
邓杰伦理解,拍拍好友的肩膀。
古骏逸白天照顾敏希,她做低度化疗,好控制住白血球数目。因为化疗,她精神差、嗜睡,可喜的是病情很稳定。晚上,古骏逸就坐在床边小桌前,翻看买来的白血病书籍。
他和敏希的治疗小组讨论,大家达成共识,用干扰素配合化学治疗。这是目前最有效的治疗方式,费用昂贵,但他不在乎,就算倾家荡产,只要敏希活下来就好。
不只研究西医的治疗方式,古骏逸跟营养师讨论,调整敏希的饮食。
他翻阅笔记本,告诉敏希:“白血细胞抢走大量养分,所以你要补充高蛋白食物,瘦肉啦、蛋还有牛奶……纤维质也很重要,帮助你消化食物。”
敏希微笑听着。“可是我没有食欲。”
“为了健康,还是要吃。”他叮嘱着。
敏希听话,点头答应。
古骏逸告诉她:“你现在天天打的针叫干扰素,是正常人体一种白血球荷尔蒙。你是慢性期病人,它可以让你体内的费城染色体压抑至较低的水平。”
“费城染色体?什么东西?”
“费城染色体就是--”
“好了、好了。”敏希挥手笑着打断他接下来的话。“你快变成白血病博士了。”
“敏希,就算没有人捐髓,持续做干扰素加化疗,幸运的话,极可能让慢性期的病人生存超过七年,甚至十年。”
“很贵吧。”
“很便宜。”他说谎。
“你天天照顾我,哪有空赚钱?”
“我有存款,必要时把房子租人,反正现在都不回去,那里像废墟。”
敏希摇头。“那么新的房子,多可惜。”说着说着,又困了,她精神不振,说话太吃力。闭上眼,喃喃道:“想讲话,但是没力气……”
“要不要听歌?”古骏逸问她。
“要,我要听。”她睁眼,看他拿出崭新的蓝色CD随身听。他调整耳机线,帮她挂上耳塞,按下开关。
敏希闭眼听歌,歌曲是他挑选编辑的,她几乎都听过。“爱的箴言”、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只有一首她没听过,歌的前奏,是划火柴的声音,然后是一个男歌者,歌声真挚,歌词动人。
敏希睁眼,看见古骏逸正在看书做笔记。
敏希问他:“前奏有划火柴声的那首歌,是谁唱的?”
“好听吗?”他转头看她,黑眸闪着笑意。
“好听。”
他倾身,吻她的额头,然后俯在她耳边说了歌名,歌名叫“准我爱你”。“在温哥华,我常听这首歌。”
敏希发现古骏逸将这歌编辑很多次,她躺在床上,双手握着随身听,听一遍又一遍,闭着眼,舍不得睡。
她很感动,心融得一塌糊涂。她何其幸运,能拥有这份爱。
CD转动,歌声轻轻地震着她的耳膜,如斯温柔,如斯动人,恍若间接传递了古骏逸的心事,替他传递当年分别时末说出口的话语,像他在耳边道歉,道歉他当年与她分离。
敏希想着,这苍白单调的病房,为什么这样温暖呢?
歌开头,有人划了一根火柴,是为了燃谁的心屝?为了灿亮谁的眼睛?
歌手缓缓唱,歌声暖过她的心,敏希觉得像双足踏在厚地毯上,像待在幽暗的房间,眼睛却看见窗前阳光。
太灿亮,心都飞了。敏希想象,曾在遥远的温哥华,古骏逸听这首歌,是否想着她?这歌是否唱出他的真心话?
那是怎样的心情?
现在,她的双耳来帮他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