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天,她离开饭店时,他的确开车偷偷跟在她后面,知道她进了妇女旅馆。隔一天,修车厂和洗衣店陆续来电,因为响了好几次,为免急事耽搁,他帮她接了,然后去取她的车、拿她的衣服,顺便探访她的住处……
“你有没有偷偷用我的牙刷?”
“我为什么要偷偷用你的牙刷?!”她的问题很突兀,他挑眉反问她。
“电影里面的变态都是这样呀——”她趴在他身上,脱他的衣服。“趁女主角不在,潜入女主角家里,偷用女主角的牙刷、在女主角的浴缸泡澡……等到女主角晚上回家,他就在隔壁大楼,拿着望远镜偷窥女主角刷牙、洗澡,然后一副很爽的恶心样……”
“你都看什么电影呀?!”他噙着笑,将她罩在赤裸的胸膛下。
“女性主义电影!”她翻身,压着他。“你知道吗,后来女主角就采取反制行动,逮到那变态,动用私刑耶——”
“什么私刑?”她的表情活灵灵,令他发笑。
“因为女主角觉得权力都掌握在男人手中——历史是男人写的、法律是男人制定的……这世界全给男人垄断了,女人好像只能活在恐惧中,所以她就动用私刑,喀——化除恐惧。”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继续解开他的裤头。
“这么惨呀——”祭始禧依旧笑着。
然后,她补述。“我刚刚忘了讲!女主角是阉割业者。”
祭始禧笑容僵住,嘴角隐隐抽了两下。“是吗……”
“嗯!”她点头,小手正好包住他的男性欲望。“那电影很好看呢,改天租DVD回来,我们一起看——”
他唰地坐起。
“干么啦?!”她吓了一跳。
祭始禧看一眼床边小桌上的闹钟。“没时间了,”他吻吻她。“我今天要去拜访高博士……”
“今天是星期日,爸爸一整天都在家,晚上再去就好了——”她巴着他,想把“事情”做完。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想一个男人……
祭始禧抱着她下床。“我要给琅琅的冰淇淋,在车上,放到晚上会溶化——尤其是在你那辆老车里——”
“对啦!我的车是老车啦!”她离开他的怀抱,捡着地上的大小枕头和衣服。“把人家干洗过的衣服,弄得这么乱……”
这欲求不满的女人,竟把自己刚刚撒泼的“杰作”,怪到他头上。
祭始禧摇头,淡淡一笑,将脱掉的衣物穿回身上。
第七章
祭始禧等她整理好,换下身上那套中式裙装,以为应该不会花太多时间,怎知这魔女使坏心眼来个晨浴,让他在浴室门外听她挑逗人心的歌声。他闯进浴室时,她还摆出一副被冒犯的模样,坐躺在浴缸里,双手掩胸、噘高红唇,弄得他更加失控,扑进浴缸跟她戏水缠绵。等到两人真的玩够闹够,甘心上路时。已经过了中午。
两点整到达高家所在的山城住宅区。祭始禧停好车,牵着高珉摩的手,沿着小坡道步行。柏油路面两旁接连隆起的草丛,往内延伸一片住家草坪。有些住家后院种的芒果树,青红果实汇汇结串;荔枝树却只剩零零落落的残果。
日照炙烈,烤人似的,她走一小段路,光洁白皙的脖子已沁出汗珠。祭始禧掏出手帕,给她擦汗。路旁的大树刚修剪过,可能是为了因应台风季,短短的枝叶往内缩,阳光下的路面没有树荫,只横着电线黑影,偶尔停了几只鸟儿,看起来很像乐谱。她拉着他,尽量走草坪地,热气不会那么蒸腾,只是一不小心就会误入没有围篱的他人家院子。
浓郁的花香扑鼻,不知是谁打了一个喷嚏,她看看他,他也看看她,两人哈哈大笑,绕开花丛。一个小身影突然跳出来——
“姊姊!”高琅拿着捕虫网,站在野花丛里,高声叫道:“你回来了啊!”一群蝴蝶飞起,隐约夹杂蜂鸣。
“琅琅!”高珉摩惊讶地看着弟弟。“这么热,你在这里做什么?”
高琅走出花丛,将掉挂在背上的草帽,戴回头顶,指着停车场旁的社区超市。“妈妈在里面买东西,我在这儿等她,顺便抓蝴蝶。”他挥挥手中的捕虫网,三两下又有挪物入袋,马上装进昆虫盒。
“收获不错嗯,琅琅!”祭始禧视线停在他身侧的昆虫盒,大掌摸摸他头上的草帽。
“大哥哥,你好。”高琅礼貌地问候祭始禧,眼睛瞄着他和高珉摩牵在一起的手,开心地笑着。“爸爸晚上要在后院烤肉,大哥哥一定要留下来用晚餐,对不对?姊姊——”他笑嘻嘻的小脸转向高珉摩。
“你干么这么乐?!”高珉摩捏捏他晒红的脸颊,蹲低身子,拿着祭始禧的手帕擦拭他颊鬓的汗水。
高琅仰着脖子,让姊姊手里的丝帕,擦过下颊。“姊姊——”他垂下头时,骨碌碌地眼珠子朝上瞪,嗓音压得低低地,搞神秘。
“什么表情呀?!小鬼——”高珉摩将手帕塞回祭始禧手里,正要站起。
高琅揽住她,贴近她耳畔,小声地说:“姊姊……你的脖子,还有这里……”小手指了指自己的锁骨处,继续对姊姊咬耳朵。“有好多红红——”
高珉摩睁大双眼,手掩住颈子,听见弟弟那稚嫩的嗓音还再说着:“新雨哥哥说,那是‘草莓’……是不是吃太多草莓,才生的病啊?姊姊……”
“你们在说什么?”祭始禧微笑盯着讲悄悄话的姊弟。
“姊姊她……”高琅正欲回答祭始禧。
“琅琅!要回家了——”一阵女性呼喊传来。
“妈妈——姊姊她吃太多草莓,生病了……”高琅跑下坡道,转而向刚踏出超市的母亲报告去。
“琅琅!”高珉摩猛地站起,追了两步。
“你生什么病?”祭始禧拉住她。
“你放手啦!会被我妈看到……”她甩下掉他的掌,目光一亮,仿佛想到什么,瞬间转折语气问:“刚刚的手帕呢?”
“嗯?!”祭始禧挑起眉角。
“拿来。”她伸手命令。
他笑了笑,从口袋取出手帕交给她。高珉摩摊开手帕。幸好够大!她唇边有了笑容,沾沾自喜地。
祭始禧看着她玩把戏。她将他的手帕折了折、卷了卷,往脖子一绑,成了颈饰,再拉高洋装的平肩领,遮盖锁骨。
“好看吗?”她得意一笑。
祭始禧抚着她的脸。“我想,我知道琅琅和你说些什么悄悄话了。”语毕,大掌绕到她颈后,将她压向自己,迅速啄吻她一下。
“我妈在下面!”高珉摩退一步,瞪住他。“你别再害我好吗!”她旋身,走下小坡道。
祭始禧撇唇低笑。别“再”害她,是吗——
他望着她的背影,慢步徐行。她今天梳了他们初遇时的法式扭卷发型,黑发典雅地绾在后脑,细致的颈部被他的方帕圈住,比戴一条项链更适合她。也许他该送她一些丝巾,祭家的丝巾——绣有龙纹和他的名字那种。她今后一定常常需要用——
“你脖子怎么了?”
“哪有怎么……”
正当祭始禧缓缓往下走时,高珉摩也一手牵着弟弟,一手和母亲共提购物袋,走上来。
“琅琅说你乱吃了什么,脖子红红的——食物中毒是不?”她母亲卓铭铭穿着半休闲式旗袍裙,身材跟她一样高挑有型,容貌相当差丽年轻。
“我只是被虫子叮了几个包,山上虫子多……琅琅搞不清楚状况,就爱乱讲!”她打一下弟弟的草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