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琅叫了一声“姊姊打人”,忽地往上跑,撞到祭始禧。
祭始禧扶住他的肩膀。“小心喔,琅琅——跌倒了,昆虫盒摔开,蝴蝶可会飞走。”
高琅摘下草帽。“我知道大哥哥站在这里,我不会跌倒。”他笑着,转头叫道:“妈妈,大哥哥跟姊姊一起回来的……”
祭始禧笑了笑,前去帮两位女士提购物袋。卓铭铭审视地盯着他瞧。
祭始禧开口。“您好,高夫人。”
卓铭铭微微颔首,美颜若有所思,不讲话。
“妈,他是来拜访爸爸的——”高珉摩理所当然地将装满蔬菜食物的购物袋交给祭始禧。
他接着道:“敞姓祭——”
“琅琅,走了!”卓铭铭没听祭始禧做完整的自我介绍,径自往上走,拉过站在路边挥捕虫网的小儿子。“你还乱捉啥,待会儿跟你姊姊一样被虫叮!”
高珉摩凝起眉心,看着母亲揪着弟弟过了上坡的岔路口,弯进家里庭院的漆白木栅门。
“你母亲好像不怎么喜欢我——”祭始禧遥望前方,扎成马尾束的长发,随风飘着。
高珉摩转头看他,凤瞳眨了眨,黛眉斜扬。“难道每个人都应该喜欢你?!”语气很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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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她母亲不喜欢他。母亲跟他有过一面之缘——孽缘!他自作的孽,就是在那一次,她要罗悦假扮她男友,陪她见父母的聚会上。那一天,父母和罗悦聊得正尽兴的时候,他曾经出现了一下,不但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与罗悦低声私语,还把他们一家三口当成透明人,一声招呼都没有。母亲当时就说他没礼貌,第一印象差了,怎可能会对他有好感。
“珉珉,端去给你爸。”卓铭铭把一杯德国啤酒和洋芋片放在小葫芦盘上,语带命令地对女儿道。
“妈妈,那大哥哥的呢?”高琅坐在厨房料理台前,吃着冰淇淋,眼睛先看看母亲,再看看姊姊。
高珉摩对弟弟使个眼色。“馋鬼!”拇指抹去他唇角的冰淇淋,她取了一只葡萄酒杯,从冰箱拿出几颗起司球,对弟弟说:“你拿了冰淇淋后,另一个礼袋提哪儿去?”
高琅眨眨眼,歪着头。“妈妈收起……”
“下午茶喝什么红酒!”卓铭铭的声音盖过儿子的,她素手往料理台一探,收走女儿拿出来的红酒杯,态度冷淡地打开冰箱,拿了一罐矿泉水,放在料理台上。
高珉摩蹙蹙秀鼻,端起小葫芦盘,一手拎着矿泉水,往客厅走去。
“妈妈,大哥哥送我的这种冰淇淋好好吃……妈妈也吃一口吧!”
高珉摩转头,正好看见弟弟挖了冰淇淋,送进母亲嘴里。
“还停在那儿做啥?”母亲抬眸,对她摆摆手。
高珉摩吐吐舌头。
“珉珉!”客厅那头传来父亲的声音。
“来了啦!”高珉摩旋身,绕出厨房。“爸的啤酒——”她走到客厅单人沙发前,将小葫芦盘摆上桌,再把瓶装矿泉水推给祭始禧。
祭始禧看她一眼。
“要水杯吗?”她问他。
祭始禧摇摇头,道了谢,扭开矿泉水瓶盖。
高珉摩坐到父亲身旁的软矮凳,柔荑抓住父亲放在单人沙发扶手上的大掌,道:“爸,这家伙找你好几次了。你直接拒绝他的要求,让他死心吧——”
高赫钧拍拍女儿手背。“来者是客。”
“我不觉得他是客,他是来拉爸帮他做事,想利用爸的专业,捡现成——一个资本主义奸商!”高珉摩拿起父亲盘里的洋芋片咬一口,指着祭始禧。
“珉珉!”高赫钧低沉浑厚的声音,要女儿注意言词。
祭始禧一笑。除了头发,她跟她父亲真的一点都不像。她父亲的脸容,与那位长期为西藏独立奔走的好莱坞男影星,长得极为神似,深思的双眸不大,却充满睿智;那头略带灰白的发丝即使往后梳,没用发油顺过,看起来就是蓬蓬松松,像爱因斯坦的发型。
“爸,你会答应成为他家族企业下的顾问吗?!”高珉摩又说,嘴里喀吱喀吱地吃着洋芋片。
高赫钧喝着啤酒,不太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爸爸!”没一会儿,高琅从厨房跑来,往沙发一扑,坐在父亲怀前。“爸爸,我刚刚吃了大哥哥送的冰淇淋喔——大哥哥上次来我们家,你跟妈妈不在,他有跟我说哥伦比亚的祖母绿……”
“琅琅,你别吵!姊姊跟爸爸在讲正事!”高珉摩打断高琅的嗓音。
“你们两个都别吵!”卓铭铭推着双层餐架过来。“这么聒噪,这下午茶怎么喝!音乐还听不听?!”她数落着一双儿女,走到音响前,选了一张片子,放进去转悠。
高赫钧起身,将餐架上盛放点心、茶饮的杯杯盘盘,移到桌上。祭始禧帮忙移一些,意外发觉惊喜。
“这杯盘图饰也是高夫人手绘!”他一开口。
卓铭铭转头看向他。“你对手绘瓷器有研究?”她问。
“不敢说研究,只是有兴趣。”祭始禧微笑。他的话应该是谦卑的,但他那天生桀骜不驯的俊脸,却看不出那回事。
卓铭铭款步走回丈夫身旁,夫妻俩一起坐在双人沙发里。高琅依旧坐在父亲怀前。高珉摩已端了一杯热茶,窝在单人沙发里,享受香气。
“我妈在手绘瓷器方面是专家——国际职业级的!你可别在她面前卖弄——”让她对你印象更差!高珉摩眼神闪了闪,暗示地警告他。
祭始禧坐在长沙发中间,欠身从薄外套侧袋里拿出小瓷盒,放在桌上。“高夫人能给本人拙作评个分吗?”
卓铭铭眯细眼眸,盯着祭始禧,再看看桌上的小瓷盒。“这是你画的?”
“骗人!”高珉摩惊呼,端着茶杯,靠向桌边,近距离看着小瓷盒。“这明明是你家饭店里的早餐糖罐!”
“你看到里面装糖了嗯?!”祭始禧挑眉看着她。
“那天我在露台桌上有看到……”高珉摩迟疑了,伸手拿起瓷盖子,眼睛一亮。“你干么把这种东西放在糖罐里?!”
“好漂亮的耳环喔——”高琅也凑近桌子,小脸对着瓷盒。“是送给姊姊的吗?”他抬头看祭始禧。
祭始禧对高琅点点头,笑着。“我送你冰淇淋、送高博士夫妇红酒,她什么都没有,太可怜了——”
“喂!”高珉摩瞪他,娇躯往他身旁一坐。“你可真是大善人嗯!谁要戴这种东西!你拿去送你的新女友好了!”她嘴里这么说,可那纤葱玉指却朝盒里探去,拿出那对红榴石耳坠子,紧紧收握在掌心。
卓铭铭怎么看都觉得女儿跟这个长发青年在打情骂俏,她有些不快,转头看丈夫。丈夫静静地品茶,神情一派学者的肃然。儿子琅琅像只小狗,在桌边钻来钻去。
“琅琅!”卓铭铭揪住儿子吊带裤的背带。“你给我坐好!”
高琅从地毯上站起。高赫钧将小儿子抱坐在大腿上,沉声道:“不要捣蛋,乖乖听妈妈的话。”
高琅笑一笑,伸手拿饼干吃。
卓铭铭看向祭始禧。“你要我评分,就留下来,我得瞧个仔细!”她拿起桌上的小瓷盒,说:“我是很严格的!”
“还请高夫人多多指教。”祭始禧执起茶杯,向她致意。
卓铭铭收起小瓷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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