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太阳溶化了他那双蜡造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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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页

 

  回到家里,洗了一个澡,希望可以焕然一新。之后,便开始温习。第一页,第二页的,一页一页地看着,但Icarus侧着头奏小提琴的样子,总是好像广告片般每十五分钟便插入我的思潮。

  Icarus,装上翅膀飞上天的少年!

  如果他妈妈的英文程度真是那般差,为儿子改得这个动听的名字也算醒目。

  我查阅手头上一本袖珍英文字典,找不到他的名字。于是,跑到姊姊的房间,拿她十多年前买的一套百科全书,终于我找到了I…Ica…Icarus。

  书上写:Icarus是工匠Daedalus的儿子,Daedalus为儿子造了一双翅膀。而Icarus用蜡将翅膀装上,飞出由他父亲造的一个迷宫,但因为飞得太接近太阳,热力把蜡溶化,Icarus坠进爱琴海里。

  “热力把蜡溶化,坠进爱琴海里!”我重复书上的最后一行文字。

  “太阳溶化那双蜡造的翅膀!”

  没可能的,Icarus的妈妈一定没有将这个故事读完。是她的英文能力所限?还是她的能力所限!飞不成,反而坠下来跌断腿。但可怜他并不知道命运的安排,当初仍得意洋洋的升上东方那个特大的蛋黄。

  就是想他,想他,站得定定地想了不知多久。

  “在我房里干什么?”大姊在背后吓我。

  “没什么,查字典。”

  “我看到刚才有人送你回来。”

  “是同学,我指是同一间大学的。”

  “追求你?”

  “怎会?”我又说谎了,是最近向大姊撒的第二个谎言。

  “但一个没有男友在旁监视的女孩,是很容易惹人遐想。他知你有男友吗?”

  “不清楚他知些什么。但……”

  “但你猜他不知你已名花有主,对吗?”

  “我想他不知天尧的事。”

  “打算和他坦白吗?”

  “但事情又似未到这个地步,直至……”

  “直至什么?”

  “直至他今天主动来接我放学。”

  “那么你对他又怎样?”

  “我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棘手!”姐说。

  “也许我明天会和他说清楚。”

  “哪一个‘他’?”她问。

  “哪一个‘他’?”我也不知道。

  “有什么感觉?”她追问。

  “像逛街购物,起初见到一件自己喜欢的衣服,落了订说明天去提货,谁知一出店门,就见到邻近的店铺有很多差不多款式的,而且还提供更多选择和服务。”

  “你可以去退换。”

  “但手续很麻烦。”

  “对。”

  “你的秘密情人又怎样?”

  “他和太太办了分居手续。”

  “噢!他采取主动了!你又怎样?”

  “他和太太的感情一向不好,即使不是为了我,也可能会有这个结果。”

  “姐,你的情形比我更复杂。”

  妈从楼下叫上来:“Victoria,电话!”

  “可能是那个‘他’。”姊说。

  果然。是天尧。心里产生一种压抑不住的罪恶感。我拿起了听筒,他问:“为什么昨晚找你不在家?”

  “我和朋友去吃晚饭。”

  “男的?女的?”

  “……女的……”

  “我认识的?”

  “不。”

  他开始放下戒心,和我说他本来想说的话:“近来心情有点乱。”

  “为了什么?”

  “有位世伯叫我到他公司帮手,你认为怎样?”

  “短期的?”我问东。

  “是一个好机会,我想学做生意。”他答西。

  “那你会何时才回来?”我问南。

  “也许你可以过来探我。”他答北。

  “似乎你早已经决定了,为什么还试探我?”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努力解释。“我很尊重你的意思,但在我的立场,我真的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妈又真的想……”

  “又是她!”

  “我和你已经解释过妈的心情,你是应该明白的。”

  “那么你妈明白我的心情吗?”

  “Victoria,但,我想为了我俩的将来,你应该忍耐一下。其实香港也是一个好地方,这里有很多机会。”

  “但我还有好几年才毕业,莫非你要我半途而废?”

  “我每年可以寄机票给你,你在圣诞、暑假、只要一有假便过来,好吗?”

  “那当我毕业后又怎维持这段长途关系?”

  “毕业后你便立刻过来长住。”

  “天尧,别这样天真,我的执照并不是全世界通行的,你叫我回香港,即是叫我从头开始,恕我做不到。”

  “Victoria……”

  “别多说,假如你已决定,就不必再考虑我的意见!”我狠狠地挂上电话,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以前我的生命一直很简单,温暖的家庭,健康快乐,自从到欧洲之后,自从希腊那夜后,一切都倒转了。是天尧的错,生人霸死地!

  在自己的睡房哭了一会,眼睛都浮肿了,我都不知在哭什么?为了什么?最坏的打算,和天尧分手,其实没什么不得了,反正以前又不是未试过失恋的滋味。到底是害怕失去他,还是觉得输给天尧母亲很不甘。我想起Icarus的母亲,我不想像她成为老爷奶奶的牺牲品。

  反复思量,睡意全失,纵使身躯已觉十分疲累,很难忍受被别人控制我的命运,讨厌被一个对我全无重要性的女人主宰我的去留。

  电话再次响了,但已经是深夜时分,为怕吵醒家人,我迅速地接听了。

  “是Victoria吗?”

  “嗯。”

  是Icarus,不是天尧。Icarus总懂得在我最空虚的时候出现,他仿佛就是我的“寂寞”夜店,而且他不收最低消费。

  他兴致勃勃地说:“我还怕你家人接电话,又或者你已经睡了。”

  “没有入睡,因为不能。”

  “你猜是什么?”

  “不知道。”

  “我刚刚作了一首曲,想听吗?”

  “好。”

  “你拿住听筒吧!我会到钢琴那边。”

  扰扰攘攘了大约半分钟,我听到音乐传出来,是一首中板曲,柔和悦耳。我尝试想象电话另一面世界,是一个三角钢琴,一盏黄灯,广阔的天窗,闪烁的星夜在紫蓝色的天幕上和他不能沉下来的微笑。我看着蒙太奇般的片段。

  “就是这样。”他走回来。

  “这么短的。”

  “还未完全作好,现在只有初稿。”

  “如果只是初稿,算很不错了。”

  “多谢你没有倒我台。”

  “曲叫什么名字?”

  “叫……叫《维多利亚狂想曲》。”

  “多谢。你能入睡吗?”

  Icarus说:“应该是时候去睡,但又不想睡。”

  “可以陪我吗?”

  “我可以和你说通宵电话。”

  “我不想用口说话,我想找人出来陪着我,让我眼看着一个朋友便行。”我要求。

  “好。我来接你。立刻来。”

  (9)悲剧英雄的快乐日子

  悲剧英雄的快乐日子

  十分钟也未到,他便来到了我家门外,我走进他充满暖气的车子,像私奔的罗密欧和朱丽叶,他载我到“寂寞”夜店,但那个钟数,店子也关了,我们只好坐在皇后码头的岸边,那时已经是十一月天,但我们都不感到寒冷。

  “你的眼睛红肿了,刚才哭过吗?”在街灯下他终于看到。

  我望着湖,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这沉闷的问题。夜风吹乱我的头发。

  “你的头发长得很快。”Icarus想逗我说话。

  “Icarus。”

  “是。”

  “我有一件事没有和你说,因为以前我想还未到适当时候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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