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额娘听了好生烦恼,百凤为了查案受伤,你这回下扬州可千万要事事当心,不能连你也出事了,知道吗?”大福晋担忧地望着他。
“额娘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他起身,伸个大懒腰。“阿玛、额娘,明天一早还要动身赶路,我先回房休息了。”
“带几个武功高一点的随从去,防患未然。”老王爷出声提醒。“至于侍候你梳洗膳食的侍女带一个去就够了。”
“是,孩儿告退。”
瑞思丽一看见百猊走出正厅,立刻从桂花树下爬出去,蹑手蹑脚地追上他。
丹桂和青兰没料到瑞思丽先闪人,连忙拍干净身上的饼屑,大气不敢一喘地从桂花树下溜出去。
瑞思丽隔着一段距离跟在百猊身后,一路上都有侍女和奴仆走动,她不敢大大方方走在百猊身边,等百猊穿过庭院,步往住处的院落时,见没有外人在,她才小跑步地奔向他。
“七爷。”她低着头在百猊身后柔声轻唤。
“你胆子还真大,敢躲在外头偷听我和阿玛额娘说话。”他侧过脸,从肩膀看向惶然不安的娇小身子。
“你怎么知道我们躲在外面?”她太惊讶了,她和青兰、丹桂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啊!
“偷吃饼干的声音都听到了。”他懒洋洋地指出破绽。
“哇,你的耳朵真灵。”好崇拜喔。
“过奖。”他客气地颔首。
“我可不可以跟你去扬州?”她扯住他的衣袖轻声祈求。
百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回头凝视她热切期待的表情。
“你不放心我跟庆阳格格吗?”
“你跟庆阳格格的事我不是不放心,我相信你的为人,我想跟着你去,是因为我不想离开你。”她为难地抿了抿唇。“刚刚听你说了那么多,虽然不清楚你去扬州到底会有多危险,可是心里就是很不安。”
百猊怔然呆视了她好一会儿,缓缓漾开欣喜的微笑,她并不是乱吃飞醋,而是真心担忧着他的安危。
“跟我去可以,不过睡觉的时候不许打呼、咬牙、说梦话。”
“啊?我应该不会打呼、咬牙,可是不知道会不会说梦话耶?”她紧张兮兮地认真反省。
百猊嘴角斜扬,看到她如此依赖自己,内心就有种说不出的开心和满足。
“呃!”瑞思丽突然注意到问题的焦点。“难道我晚上得睡在你房里吗?不然为什么要问我会不会打呼、咬牙、说梦话?”
百猊忍不住噗哧一笑。
“你只能以侍女的身分随我去,当然侍女应该做些什么事你都得要做。”
“可是丹桂姊和青兰姊的工作好象并没有要陪你睡觉呀?”瑞思丽很认真地困惑着。
“那本来也是她们该做的工作之一,只是我没让她们这么做罢了。”他牵起她的手轻轻拉到身前。
“那为什么我要做?”她抬眸傻傻地看着百猊。
“你说呢?”他举高她的手心,放在唇上细细舔吻,脸上摆出既天真又邪气的笑容。
瑞思丽在他温热的舌尖挑逗下,忍不住轻喘起来。
“因为……你喜欢我?”这是她毕生说过最有自信的话。
“知道就好。”
他的唇攫住她的,赏给她一个足以令她神魂颠倒的热吻。
第七章
“你们动作快着点儿,怎么这么慢吞吞的,欸,小心小心,眼睛长哪儿去了,东西碰坏了你能赔得起吗!”
瑞思丽目瞪口呆地看着庆阳格格指挥仆役把大大小小的箱子搬上船舱,几大箱的衣服和胭脂钗饰看得她傻眼,更令她惊讶的是庆阳格格居然连糕点和干果都带了好几大盒子上船。
百猊一脸漠然地端坐在大椅内,右腿横跨在左膝上,十指交握在胸前,脸色平静得让人看不出来他其实已经火大到想把庆阳格格丢下水的冲动。
好不容易最后一箱物品上了船,他立刻吩咐船夫启程。
“你!你怎么也来了?”庆阳格格刚一在船舱坐下,就瞥见站在百猊身后的瑞思丽,万分惊讶百猊竟然会把她也一起带出来。
“庆阳格格吉祥,我是来服侍七爷的。”瑞思丽尽可能在她谴责的目光逼视不自然地回话。
“他不是有两个一胖一瘦的侍女专门侍候他的吗?为什么还需要你的服侍?”庆阳格格骤然拧起不悦的眉头。
瑞思丽愕然呆住,一时不知怎么响应。
“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杵在这里。”庆阳格格抽出丝绢朝精致的小箱子挥了一挥。“对了,我看你不如去替我把胭脂水粉和珠宝钗饰整理整理,免得我一看见你那张古怪的长相还有被你那双奇怪的眼睛一瞪,浑身就不舒服。”
瑞思丽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般难堪地僵住,正犹疑该不该听命行事时,百猊便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暗示她不用理会。
“你带上船的人还不够你使唤吗?”百猊冷扫了庆阳格格身边的八名奴仆-眼,火气已经渐露马脚。
“他们刚刚搬得已经够累了,总该让他们歇息一下,叫她帮个忙有什么不行?”庆阳格格不高兴地瞠大双眼。
“这么多人都不够侍候你?”他恼火地怒视着她。“还有,你搬这么多东西是在搬家吗?请问你是打算到扬州住几年?非要带这么多人出门不可吗?难道你姑妈家穷到没有人能服侍你?”
“没办法,我已经习惯他们的服侍了,像这两个厨子,只有他们煮的东西才合我的胃口,还有她呀,只有她梳头发的手艺我才喜欢,另外,他们两个是专门唱曲和说书给我听的……”
“够了!”百猊忍无可忍地怒喝,吓得庆阳格格跳起来,连瑞思丽也被他爆发的怒气吓了一大跳。
“你凶我?连我阿玛都没这么大声对我说过话,你居然敢为了一个杂种丫头凶我!”庆阳格格气得眼泪飙出来,委屈至极地骂了回去。
“你再敢对瑞思丽说一句难听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他愤然自椅上起身,牵起瑞思丽的手离开船舱。
“百猊!你给我说清楚!瑞思丽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庆阳格格气冲冲地拍桌怒问。
百猊不屑地回眸冷笑。
“庆阳格格,你的阿玛见到我还得客客气气地喊声端王爷,你还是搞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再来喊我的名字。”
“你说什么?你居然会这样对我说话!”庆阳格格傲慢的性子被严重得罪了,她气得浑身发抖,不假思索地反击起来。“难怪阿玛叫我一路上要多多观察你,原来他早就怀疑你对我根本没有心了,阿玛没说错,你肯带我去扬州,说不定只是想利用我而已!”
百猊震愕不已,没想到肃亲王如此敏锐,竟早已经看穿他的心思。
“你倒说说,我为什么要利用你?”他不动声色地笑间。
“你要去抓我姑父的对不对?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庆阳格格含泪狠狠怒视着他。
“你姑父犯了什么错?为什么我要抓他?就算他底下的人犯了案,也不一定就牵连得到他呀。”百猊刻意装傻。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抓他,那些事阿玛也不会告诉我,可是我很气你为什么要利用我对你的感情,你心里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要玩我?为什么为什么?”庆阳格格激烈泣诉,使劲跺脚。
百猊伤脑筋地看着切齿愤恨的泪人儿,平日见她不管什么时候都像趾高气扬的皇太后,倒还不曾见过她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