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菲挥挥手,“先别提那些,我一个人都安全抵达这里了。我要知道先前的答案,快告诉我,勾烨。”
叹口气,“没有希望,子菲姑娘。连一成都没有。微乎其微。”
呼地站起来,子菲双手撑在桌面上,脸逼到勾烨的上方,“胡说!他根本就无意与我结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红门’与‘龙帮’的利益而已。只要他知道和我结婚无利可图,他马上就会忘记我是谁,而且也不会再来纠缠我。所以,随你们喜欢跟我跟到新疆或哪里都好,我红子菲在找到哥哥前是绝不会回到上海,也不会嫁给他的!你们趁早了解这一点,对你们越好。”
“稍安勿躁,子菲姑娘。”勾烨竟还能微笑以对,“你这么急着想解除婚约,是否另有隐情?比方说:你还有心上人?”
子菲脸蛋染上红晕,双眼冒火,“我红子菲做事绝不偷鸡摸狗,更不喜欢脚踏两条船。下次再让我听见这种无中生有的臆测之辞,小心我翻脸不认人。”
“小生失言,请子菲姑娘不要见怪。”勾烨唇边笑意更浓,“我只是以为姑娘坚持不嫁给我们帮主,另有原因。既然是我小人心度君子腹,勾某赔罪便是。
“你们这些人真是吃饱撑着没事做了吗?”子菲双手抱胸,气嘟嘟的说:“与其来管我和你们帮主的婚姻小事,还不如回去应付三口组的人才对!”
优闲地喝口热茶,勾烨闭上眼说:“偷得浮生平日闲,真是人生一大乐事。你说是不是?子菲小姐。”
和“八面玲珑”周旋只是白费功夫,子菲拎起小钱袋,准备出门去探听有无到乌鲁木齐的商旅,顺便问问何时能出发。
※※※
“喂,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她实在忍无可忍,只好回身冲着勾烨大叫。
勾烨一派潇洒地微笑,“直到子菲小姐安全无恙的回到客栈为止,直到正主儿来了,我们这些被派来的小兵、小将就可以休息了。”
“正主见是指谁?算了!”子菲掉回头,“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一下午只见一位身穿鹅黄淡雅及膝旗袍与白衫裤的小女子,屁股后跟了一群为数不少的跟班,从大街头走到大街尾。乡下小镇哪里见过这种阵式,原本要找的人都被吓得不敢出面,子菲真怀疑勾烨是何居心,为什么总在她身后捣蛋?如果不摆脱他,她是休想要找到子岳哥或是文继天的人了。
“唉,被你害得没人理睬我。无聊死了,我现在就回客栈,你总可以放心地离开吧?”子菲似假似真的抱怨道。
“为了保护子菲小姐,我已经派人包下整间客栈,还请你安心休息。”
安心休息?她会休息才怪。就算是都勋布下天罗地网,她一样会想尽办法离开的。束手就擒不是她的作风。
子菲整理好行囊,从客栈的雅房窗户跳出去,区区二楼她有恃无恐自己不会受伤。但是人刚着地,就有好几双脚对着她。子菲缓缓地站起身来,看见勾烨那张讨厌的笑脸。
“好奇特的运动,子菲小姐。”
“是啊,我怕筋骨久久没运动会变僵硬。”
“让我送你回楼上去休息。”
“有劳你了。”
这几乎、根本、就是──被关禁闭!
如果东方龙以为这么做,就能让她乖乖主动回到上海去,接受他那施舍与傲慢的大男人式婚姻,他末免想得太美了。子菲躺在床上,闭上双眼,试着让自己进入梦乡。说不定梦里会有神仙指点她迷津,给她一条生路走。
神不知鬼不觉中,纸窗内伸进一只竹管轻轻吹送迷蒙的烟雾进入房内,让还未进入梦乡的人,坠入深不可测的熟睡。
勾烨确定红子菲一时间无法醒来后,召唤所有的部下,进行计划的第二部分──“得罪了,红帮主。”他在子菲耳边说,一面将她用毛毯包起来,送到客栈外等候已久的双人座螺旋桨运输机上。
※※※
什么?子菲傻眼地愣在沙发上。她……她……她真是活见鬼了,或许她作梦还没醒?为什么她一觉醒来,却发现她睡在“东方之珠”的三楼呢?她人应该是身在新疆的沙漠客栈,为什么产生这种几可乱真的错觉?以为这里是……她从沙发上坐起身子一边用力揉着双眼,差点没有放声大叫。她是醒了还是没醒?这片玻璃地板,她怎么样也不会记错,明明是在“东方之珠”里头!
“好像又回到原点,是不是?”
子菲全身冻结,她最不想听见的声音,最不想见到的人──不可能!又不是南柯一梦,醒来后发现自己还在原处──都勋自暗处现身,他站在那片五光十色的璀璨地板前,低头凝视着她说:“真可惜你睡过这趟生平第一趟的飞行旅程。”
飞行?她脸色刷地惨白,“你把我送上飞机?那种害死我哥哥的交通工具?你竟然把我用那种危险的工具捉回来,你这个恶棍!”
“不用担心,驾驶员的技术很好。你不是完整无缺地坐在这儿吗?”
“你根本是强辞夺理。”她气呼呼地说。
“如果飞机失事,我也会与你一同葬身在那片火海中。”他淡淡地说。
子菲没转出他的话意,“算你聪明,如果我死了,我老爹一定会要你陪葬。”
“我就是驾驶员,子菲。”他话中有笑。
没想到他竟也会玩飞机,和子岳哥哥有一样的兴趣。为什么男人都对这么危险的东西趋之若鹜,她倒希望世上没有这种可怕的东西,失去了哥哥还不够多吗?为什么好好的火车不坐,偏要在天上飞呢?她不是贪生怕死,但是失去了子岳,让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了。
“你把我带回来做什么?我要回去新疆,找我哥哥。”
“没有那个必要。”
他坐到沙发上,子菲随即跳起来。不行,记忆还如此鲜明地烙在她心上,她没有办法忍受这么接近他,他的气息和他的热力会让她记起那万劫不复的一夜,会让她回忆他贴着她的感觉,丝滑的肌肤在黑暗中亲密的相互厮磨取暖,那双充满魔力的大手无所不在……“我不会吃了你的。”他在她身后低声笑道。
子菲朝大门走去,但是门却被锁住了,“把门打开,我要回家。”
“你的家在这里,在我床上。”
红晕渐次染红了她的颈背与双颊,“那天早上你是怎么从我家脱身的?”
“想得知恶作剧的结果?”
“像你那么习惯从这张床跳到那张床的人,一定在女仆来敲门前,早就溜了,何必假装──”当她看见都勋解开衣扣,敞开胸膛,露出那一大片的白色绷带时,所有的想法都不翼而飞了。她冲回他身边,“这是怎么回事?”
“你爹地宝刀未老,拳头真结实。”都勋想扣回衬衣,但是子菲却捉住他的手,颤抖的摸着绷带。“怎么了?还欣赏不够?”
“你这人──正经一点行不行?”她从没有过如此心痛过,“发生什么事?我爹爹为什么会下手──”她噤口,想当然耳,大清早如果做父亲的在女儿房间发现一个裸男在床上,会有什么反应?换成几年前脾气火爆的红玉龙,没有赤手空拳宰了都勋就是奇迹一桩。“还有哪里受伤了?医生怎么说?”
“别大惊小怪,只是断几根肋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都勋抬起她下巴,“怎么?你这泪水是喜极而泣?还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