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小虎皱着眉,一甩手。“我看你怎么收拾残局!”
韩雍烦恼地叹口气,眼一瞄,瞧见丰和行的伙计们全都呆站着看着他们,他一瞪眼,大伙儿才惊醒过来,连忙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忙碌。
“你这堂堂锦田伯的公子还真是炙手可热哪!连‘当朝公主’都争着要招你做驸马,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你这混帐哪里好了?!”华小虎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不觉把华二虎教训她的话拿来吼韩雍。
“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当年干嘛死缠着我不放……”韩雍委屈地咕哝着。
“什么?!你叽叽咕咕地在说什么?!”华小虎恶狠狠地问,韩雍连忙摇头装傻。
“哼!你该不会真的把你娘子休了,去做什么驸马爷吧?”
“当然不会了!”韩雍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宝黛又没做错什么,我干嘛要休她?莫名其妙!”
“可是一旦当上驸马爷,你就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
“我是那种没良心的男人吗?荣华富贵我又不是没享受过,现在自己当家是辛苦点,但也还是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更何况我跟宝黛夫妻情深,阖家安乐,眼见着就要抱儿子了,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若真要说我还贪图些什么,那就是祈求上天让我和宝黛能一起健健康康的活到百岁、厮守到老。”
这般坚定的话不只是说给华小虎听的,更是说给老天爷听的。他堂堂锦田伯的公子韩雍,毕生最大的愿望,也不过如此啊。
第九章
“到底来不来呢?”韩雍坐在两个月前他与朱娉婷相遇的那个小酒铺里,焦躁不安地等着。
小祥子回宫后,足足让韩雍苦等了两个月才又带来了消息,与他相约今日在这家酒誧会面。这两个月来,韩雍心里始终记挂着这件事,每天都心神不宁;再加上宝黛害喜得厉害,他也跟着寝食难安。折腾了这两个月,韩雍看起来憔悴许多。
“韩公子!”小姑娘清脆的呼唤声传了来,韩雍猛然抬头,果然看到朱娉婷挥着手,兴高采烈地朝他跑了过来,后头跟着气喘吁吁的小祥子。
“主子、主子!小心别跌倒!”
“好久不见了,韩公子。”朱娉婷那张俏生生的小脸上布满红潮,很开心地对韩雍笑着,像上次一样在韩雍身边坐下。
韩雍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朝朱娉婷行礼。“公主殿下,上回草民不知公主亲临,多有冒犯,请公主见谅……”
“喔,没关系,不知者无罪嘛。”朱娉婷脸上的红潮尚未褪去,又添上一层娇羞。“我特意溜出来看你呢。你最近好吗?我瞧你脸色很差呀。”
“公主,上次我醉得不省人事,不知道胡言乱语了些什么,请公主听过就算了,千万别当真。公主留下的东西我已经还给祥公公了,至于我那只宝玉绣袋,还请公主速速归还。”
朱娉婷见韩雍始终必恭必敬地拱着手,垂着头,没听见她满怀关心的问候,却只是急着要她归还绣袋,心里头那番久别重逢的喜悦不禁黯淡了几分。
“你说的是这只绣袋吗?”朱娉婷举起手,韩雍果然看见那令他茶饭不思的宝玉绣袋挂在她手腕上摇啊晃的。
“正是。此物对我意义非凡,请公主--”
“你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了,怎么能要我还给你。”朱娉婷一把收回了绣袋,一脸娇嗔。“那日我欣赏你人品不凡,相信你是个大丈夫才与你交换信物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怎么能反悔呢?”
“公主,那天我真的醉了,连自己说过些什么都不记得了。酒醉之人胡乱说的话,公主怎么能当真呢?”
“你这么说,就是不肯负责了?”
负责?他何责之有啊。“公主,你别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我跟你明明说好的嘛,你娘子不要你,我要!我招你为驸马,父皇就不能把我送去和亲。现在你反悔了,叫我怎么办?我不管啊,我死也不要嫁去鞑靼当和亲娘娘!”朱娉婷说着,竟红了眼眶,韩雍急得简直要下跪!
“公主你饶了我吧,公主千金之躯,绝非我这等无德无能之辈能匹配的!公主一定能找到更好的人选来做你的驸马。”
“可是我想就挑你嘛,我就喜欢你当我的驸马爷啊。”
韩雍见朱娉婷如此任性,只得耐着性子,慢慢对她晓以大义。“承蒙公主错爱,但我已有妻室,这辈子连纳妾都不可能,更遑论去当公主的驸马爷。”
“喔,我懂了,原来你是怕你娘子不肯。”朱娉婷愤慨起来。“不许你纳妾,自己却红杏出墙,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你还不赶快休了她!”
“那是误会一场,宝黛她没有红杏出墙。虽然她的确是不准我纳妾,但……唉,多说无益,请公主快把绣袋还给我,那东西对我真的很重要!”
朱娉婷见韩雍真的很焦急似的,她犹豫了会儿,伸出手,将宝玉绣袋高举在韩雍眼前,“不然这样吧,我把绣袋还你,你就得答应做我的驸马爷。”
“公主,我说过了,我已有妻室,不能做驸马爷!”
“你把那个不守妇道的妒妇休了,就能当我驸马爷了。”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能休妻,也不能做你的驸马爷,而且我一定要拿回我的绣袋。”
“你答应休妻,做我的驸马爷,我就还你绣袋。”
“公主!”
“你做我的驸马爷,我就还你绣袋!”
“你这刁蛮女子怎么这么不讲理!”
韩雍气呼呼地瞪着朱娉婷,朱娉婷则是一脸笃定要招他当驸马的坚决,宝玉绣袋依然挂在她手腕上,随风摇晃……韩雍和朱娉婷互瞪了好久,他终于决定了,他才不管她那张漂亮又倔强的小脸看来有多委屈呢,他眼一瞄、忽然一把抓住了绣袋,转身就跑!
“韩雍!”朱娉婷惊叫了声,追上去。“你怎么可以这样!”
“对不起啊公主!这绣袋是我娘子给我的,我一定要拿回去!但是我真的不能休妻,不能当你的驸马爷。公主正值豆蔻年华,将来一定能遇到更适合你的男人的!”韩雍爬上马,回头朝朱娉婷喊着:“再会了!”
朱娉婷目瞪口呆,没想到世上竟然会有像韩雍这样坚决不肯做她驸马的男人。等她再回过神,韩雍早就跑得远远的了。“韩雍……你混蛋!”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娘子……”韩雍从元宝黛身后环抱住她,低低唤了声。
白天他从朱娉婷手上抢回了绣袋以后,便头也不回、拼死命地奔回家里。这辈子从来没跑过那么快。他又怕那个缠人的小公主追到家里来,忙唤家仆将韩府大门关起,吩咐什么客也不见。几次旺福来报外头有一个小姑娘怒气冲冲地要找他,他装生病、装不在,躲在房里死也不肯出来,希望她知难而退。幸亏她没有坚持太久,不到晚上就离开了,他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定情绣袋找回来了,那个不讲理的公主也被打发走了,终于赶在元宝黛发现他闯了个大祸之前把所有麻烦都解决掉,现在他心无牵挂地拥抱爱妻在怀--这两个月来,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愉快满足过呀……
“怎么啦?”元宝黛任韩雍将下巴抵在她肩窝上,听他那口气就知道他又要撒娇了。“咦!你胸前鼓鼓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