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没多说话,只是端起酒杯与他一碰。“你决定吧!想去哪儿,都好。”
“这可是你说的!”他终于盼得美人归了。
仰头一饮,他一口气将酒全数吞入口中,但随着热辣的酒液慢慢的滑入咽喉,到达腹腔,他的脸色变得难看,由扭曲到狰狞。
“为……为什么?”腥咸的血液冲口而出,喷了一地。
“你说呢?”女子的脸冷得没有表情,仿佛失魂的恶鬼。
“你……”杜可斌再也说不出话来,因毒性太强。
“我说过,你想去哪,都可以的!”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倒下,女子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避免碰触到地上的血渍。“如果你不死,这个故事如何划下完美的句点?”
她在笑,甚至笑得很灿烂。
沉重的眼皮眨了眨,仿佛是垂死前的挣扎。“这么说……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在一起……只是在……在利用我?利用我去怂恿另一个女人成为你的杀人工具?”
“看来你并不傻嘛!”她在他身旁蹲了下来,左瞧右看的研究起他即将断气的模样。“不过,你不也是同样的利用了另一个女人吗?”
“你……”感觉这是最后一口气了,杜可斌露出无奈的笑。“没、没关系,不过……我会在……在阴间的路上等着你……紫……萝……”
终于,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但不甘心的双眼,并没闭上。
紫萝站在他的身旁看了他一会儿。“都要死的人了,还说那么多话干嘛?不如快快的闭上眼死去,省去我一点时间,一会儿,我还还得忙着去解决掉另一个人。”
她缓步小心的走开,将手里端着的酒液倒入水槽,又将杯子擦拭干净,整理过整个屋子,将现场布置成自杀的状况,临离开前,她又睨了地上的人一眼。
“对不起,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从来我喜欢的只有女人,而且早在多年前,我爱人的一颗心,已随着那女人的自杀,一同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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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钧尧回到禹家大宅已是凌晨时分,离天亮只剩下几个小时的时间了。
由于整晚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他在放好外套和换上一身休闲服后,直接来到厨房,想冲杯牛奶。
很意外的,他在厨房里遇到了玉燕。
“少……少爷。”玉燕的手上正端了一杯牛奶,以汤匙轻轻的搅和着。
“你怎么还没睡?”禹钧尧睨了她一眼,虬起眉结。
“我睡不着,因为发生了太多事。”玉燕朝着他走近,唇瓣勉强挤出一抹苦笑。“我看到你的车灯,猜想你应该会肚子饿,所以就干脆起身,帮你冲了杯牛奶。”她说着,将手里端着的牛奶往前一递。
禹钧尧没理由拒绝,顺手接了过来。
不过,他没马上喝,隐约间总觉有些怪异、有那么一点的不妥。
“对了,贾小姐和阿飞先生,真的、真的……”玉燕声调明显的颤动,据新闻报导说,两人当场死亡,尸首还随着起火爆炸的车体,被烧了一半。
“嗯。”禹钧尧的喉结滚动了下,一股淡淡的轻香扑鼻,有点似茉莉香,很淡很淡的茉莉花香,似曾相识。
在他的记忆中,有一个女人很喜欢这股香味,那个女人是……
看着他的脸色骤然改变,状似彷徨,玉燕突然扯开笑容,朝他走来。
“怎么……你感觉到了吗?”她的表情丕变,不再是方才那个温柔、怯懦、楚楚可怜的人儿。
“感觉到……”禹钧尧整个人骤然一怔,发觉自己的全身居然无法动弹,几乎瘫软了下来。
“感觉到那股茉莉花香?”玉燕来到他的身旁,伸手抢过了他手上的牛奶。“其实不用毒药,我也一样可以杀了你,而且,我已经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我先服过解药,再用两种以上的高纯度吸入性麻药,加上茉莉花香压味,然后随着牛奶一同搅拌,让空气中充满香气,你说,效果是不是比你直接喝下这杯毒牛奶更好呢?”
“你……为什么?”这一刻,他发觉连舌头都已渐渐地麻痹。
“因为你应该忏悔,向一个人忏悔。”不留情的,玉燕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随着啪咑声落下,她的双眼发亮,表情甚至可说已接近疯狂。
“怎样,感觉到了吗?是不是全身都不能动了呢?”
她笑着,笑声诡异,然后,陡地伸来一手,揪紧他的领口。
“不过,你不需要说话,现在你需要的,只剩下忏悔!”
她以出人意料之外的气力,将他推倒在地,拖着他,小心翼翼地绕出厨房,闪过走道、进入花圃、经过花房,一路走向林荫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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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燕将禹钧尧拖到树林中,在林荫的深处停下脚步,然后在隆起的土壑上甩开他,双脚跪了下来。
“姊姊,我最爱的姊姊,我一直都有遵照你的遗言,不让任何的女人抢走他。那个姓舒的女人,我虽然扮鬼吓不走她,但让她死在车祸中也一样。不过,姊姊,这似乎是没用的,对于像他这样的男人,多的是想靠过来倒贴的女人,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方法。姊,我让他去陪你,唯有让你亲自看着他,那些女人才不会不断地贴过来,你说……好不好呀?”
然后,玉燕站了起来,在一旁的草丛中一阵摸索,再度站直身时,她的手上已多出了柄亮晃晃的刀。
她缓步朝他走来,一步一步地,不疾不徐。
“你说,你喜欢我一刀直接割断你的颈子,还是……”她笑了,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仿佛陷入了自我的幻想情节中。
禹钧尧挣扎着,无奈全身仍旧无法动弹。
“别怕,你别怕。我相信姊姊一定也舍不得让你太痛,她很爱你的,所以我干脆一刀插进你的心窝,一刀毙命就不会痛太久,你说,好不好?”她来到他的面前,慢慢地蹲下。
“嘘──只要一下下,不会痛太久,你很快就能见到姊姊了,我把她的骨灰埋在这里已经好几年了,我相信,她一定一直在这个大宅里等你。”
她的眼里爆出凶光,看来细弱枯槁的手紧紧握住刀柄,猛地举高。
“闭上眼睛好不好?等你再睁开眼时,就能见到姊姊。”闭了口气,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眼看就要往下挥──
“住手!”终于,一声宏亮嗓音回荡在林间。“把刀放下,否则我就开枪了!”
转眼间,树林里走出了许多人来。
有穿着制服的员警和几个侦办凶杀案的便衣,至于拿着枪走在最前头的,则是阎罗本人,他的一旁紧跟着阿飞。
“你……你们……”玉燕慌了,不可置信地转动脑袋,看着从四面八方朝她围过来的人群。
“看来我是逃不掉了,既然如此,我们同归于尽吧!”她转回脸来,瞪了地上的禹钧尧一眼,猛力的将刀往下插。
砰──枪声划破静谧林间,尖叫声随之响起。
“啊!我的手……我的手……”眼见玉燕疼得在地上打滚,因手掌被贯穿而疼痛松落的刀子,笔直地往下掉。
千钧一发之际,禹钧尧的脸往旁边一偏,几乎在同时,刀子掉落在他的颊靥旁,笔直地插入泥土中。
阎罗和一旁的人蜂拥而上,员警抓住了玉燕,阎罗则是踱步到禹钧尧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