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坚持,最后全家人只好让步。
在外这几年她把自己打理得很好,不花家里半毛钱,还有馀力存下一笔游学基金,令家人十分欣慰。
他们也曾为她担心过,头几年还偷偷摸摸轮流在她身边保护,生怕她受到伤害。
后来她发觉了,说了句很有禅意的话——
人生处处有意外,峰回路转又一天。
“虹虹是聪明绝顶没错,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万一避不过呢?”
这……说得他心头发毛。“她在加拿大有朋友吗?你去她寄宿家庭问过吧?”
“你还好意思问,早在十来天前,她寄宿的家庭就来过电话查询,只差没报警处理。”糊涂兄长。
“噢!”
“你死人呀!只有一声噢,太不负责任了。”这种人真的值得托付终身?
“不然你要我怎么说,我们都不了解小五离家后的交友状况,上哪儿找去?”被她一闹,他都乱了头绪。
解云月抓破头皮拚命想,她就是不够聪明才放弃上大学,改走舞台亮丽的生活,因为那不需要常用到脑,只要会走美美的台步。
她来来去去的踱步,从饭店的窗口往下眺望,倏然她整个人贴在玻璃窗大叫,头也不回地猛朝鸢尔商挥手。
“怎么了,想压平尖尖的鼻子呀!”鸢尔商搔搔头皮走近她。
“你看,那是不是虹虹?”
“小五?”他眯着双眼仔细瞧。“很像。”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来的好像,她是你妹妹耶!”真想把他丢下楼。
“你跟她从幼稚园同学到高中,你还不是不能确定。”穿成那样谁认得出。
“不管啦!我们下去看看。你瞧,有个男人在拉她呐!”一定是坏人。
的确在拉拉扯扯。
鸢尔商尚未来得及穿上鞋子,就被急性子的解云月扯着走,只得一手拿鞋,一手穿鞋,连坐电梯都觉得慢。
好不容易冲向大街,两人四下梭巡鸢虹恋的踪影,不意和个盛装美女撞个正着。
“你们要不要命,竟敢来撞我。”
鸢尔商先道:“对不起,我们急着找人。”虽然双方都有错,身为男人理该致歉。
“急?”施梅莉一脸轻蔑。“赶着投胎我成全你。”
她手一点,马上出现四名剽悍大汉围住他们。
“喂!加拿大是有法治的国家,你们不要以身试法。”他冷静的一喝,要爱人躲在他身后。
“法治是什么玩意我不懂,在加拿大的华人都归我老爸管,政府官员都得看他脸色行事。”
解云月见不惯她的跋扈,探出头说:“你是混黑社会的呀!口气这么嚣张。”
“月儿,忍一忍。”脾气老是这么冲。
“人家都欺到我头上了,你还要我忍气吞声。”早知道就买把枪防身。
“你……”
骄纵惯的施梅莉不耐烦地吹吹指上蔻丹。“不用忍了,一人送一颗子弹,很公平。”
“你敢——”鸢尔商冷汗直冒,但仍故作缜定。
他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是他不能让月儿平白牺牲,她才二十岁,有一片美好前途正等着她,不应该魂折加拿大。
眼前的四人皆人手一枪,过往的路人因害怕而不敢靠近,鸢尔商小心地护着未婚妻,期望她能逃出生天。
“反正都要死了,激怒我是没有好处。”可惜他长得俊却不识时务。
施梅莉最讨厌男人不为她美色心动,更恨长得比她漂亮的女人,他们都该死。
“臭女人,要杀就杀少废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死算什么,只是不甘心。
恰好自商店走出的一位黑发黑眸的东方女孩,听到解云月的誓死宣言轻叹了一声。
“你……你好大胆敢骂我,我决定不杀你,要把你卖去中东当妓女。”她手一指,立即有人动了手。
哗啦一声,天上落下大水。
接着整个遮雨棚架突然倒塌,恰好压到上前两步的四名唐装汉子,像滚雪球似不断有异物掉落,连路人都遭受一些波及。
更不用说闪避不及的施梅莉脸上挂了彩,小腿被挂钩勾破了一道长达十公分的血口。
“哎呀!棚子怎么倒下来了,这样我叔叔不能做生意。”一道小小的甜稚声冒了出来。
众人顺着声音一瞧,好个粉嫩可爱的东方娃娃。
鸢尔商和解云月忍不住轻呼。
“小五?!”
“虹虹?!”
※ ※ ※
做人不能太清闲,半路都会遇到鬼挡墙。
好不容易甩掉大包袱龙翼,正想好好清静几天,一出商店门口就遇见鸢家冤孽“找死”,她能袖手旁观,不出手相助吗?
有枪在手很伟大吗?她拾起一颗石头算准方位,打破人家搁在阳台养鱼的大水缸。
水往下倾,大块的裂缸落在棚顶,无法承受重量地塌陷,连连相扣往下掉,造成她要的结局。
“叔叔,阿姨,你们是不是认错人?我是连莎丽不是伍虹虹。”
面上一腼的鸢尔商和解云月相视一惑,她长得太像鸢家老幺。
只是口气和打扮上看起来像中学生,甚至更小。
“呃,小……小妹妹,我们认错人了。”怎么有这么像的人。鸢尔商想。
“哇!她真像虹虹,是不是你老爸在外面偷生的?”解云用啧啧称奇地比手画脚。
白痴云月,亏你还是我的好友兼死党,居然认不出我来,这种笨蛋朋友不要也罢。
“乖巧”的鸢虹恋小心地踩过地上哀叫男人的脚,谨慎地拿了条湿尿巾为施梅莉擦擦脸上的血债,随脚勾了根铁枝横倒了正欲爬起的狼狈大汉。
“美丽的姊姊,你受伤了,要不要请我叔叔帮你敷敷药,他很厉害哦!”
花容失色的施梅莉只顾着照镜子,担心脸上会留了疤,急切的口气透露出一丝惊慌。
“你叔叔是医师?快把他给我叫来。”
喝!够跩。“可是我叔叔正好没空,你可不可以等五分钟?”
“死丫头 ,快把医师给我叫来,不然我轰了你叔叔的医院。”哎!我的脸——
“姊姊你好凶哦!我叔叔帮小狗接生,还要替沙伦婆婆的猫咪打针,他真的好忙好忙。”
施梅莉气红了眼一指。“你叔叔是兽医?”
“是呀!他的医术最棒,救活了好多畜生哦!连毒蝎子啦、黑寡妇这些毒物都有咯!”
“你……你在骂我是畜生,蛇蝎女。”施梅莉气得想挥手赏她一巴掌。
鸢虹恋适时的蹲下,两手抱着头装可怜,引来不少路人的同情心,纷纷以愤怒的眼神谴责施梅莉的行为,叫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人家没有骂人啦!我好怕哦!妈咪快来救我……呜……”她哭得起劲。
“不许哭,死小鬼。”烦死人了。
四周发出一阵嘘声。
“我……我不哭……”她肩膀抖得厉害,令人心酸。
鸢虹恋的做作看在某人的眼中,不由得佩服地直摇头,庆幸自己早看穿她的本性。
鸢虹恋弹弹留在指尖的一小撮盐巴,落在施梅莉小腿的伤口上,故作难过地拉开一小块铁皮。
正当施梅莉因盐巴的刺激而痛得跳脚时,刚好踩到她拖动的铁皮而重重滑一跤,着地的手心被水缸碎片割伤,血一直冒出来。
“对不起,姊姊,我本来想拿开些让你好走路,没想到……”她抱着小手发抖,一副很害怕的模样。
这情景令很多路人为她捏了把冷汗。
“你、该、死”
痛彻心肺又闹了个大笑话的施梅莉咬着牙,狠狠地瞪着她,似要用目箭把她射穿,在手下的搀扶下方能站立。
“做人不要太过份,欺负小孩子是小人的行径。”解云月义不容辞地以身护在鸢虹恋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