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
“嗯?”
她眼里有着凄楚,“关于这棵老榕树那则七夕的美丽传说,是假的。”
随她望向繁华茂盛的树木,张妈怀念一笑,“对那则传说我是一直存疑,不过张妈记得你很相信它,这会怎这么笃定它是假的?”
眸底的凄楚转浓,“如果它是真的,仲擎不可能不爱我。”她所希冀的幸福也不会如此困难。
张妈睁大眼,忽有所悟,多年前的七夕雨夜,若若曾告诉她遇见一位少年,他竟那样凑巧的正是欧仲擎?!
愈想愈觉事有蹊跷,上次她与欧仲擎通过电话,听他的语气对若若很关心,不似无情之人,会不会若若对他起了误会?
她正想问清楚,突见一片飞盘朝她们飞来,惊得她大喊,“若若小心!”
“唔!”来不及,言芷若右后背被飞盘击中,闷哼出声。
张妈紧张的扶着她查看情况,“没事吧,若若?到底是谁乱扔飞盘?”
一名五、六岁大的小男孩怯生生走过来,“张婆婆,飞、飞盘是我的。”
“小豪?”张妈一见是对面邻居的小孩,忍不住出声叱责几句,“玩飞盘要到空旷的地方,你这样在路上乱扔很危险的。”幸好没伤及若若的眼睛或由脖子切滑过去,否则怎么得了。
“哦。”小豪绞着手,受教的应,偷偷瞄眼被他飞盘丢中的大姊姊。
“姊姊没事,飞盘还你。”只是个小孩,言芷若不忍苛责他的无心之过。
“谢谢姊姊。对不起。”有礼的道歉后,小豪连忙拿着飞盘跑回家。
张妈不放心的问:“你真的没事?”
“不要紧。我们走吧。”
她淡然以对,张妈却拂不去心头逐渐聚拢的乌云。两人好端端站着,飞来横祸就罢,为何飞盘击中的不是她?难道正因为若若签字离婚,因此应验算命师的卜算,她将开始遭受接二连三的意外状况,直至大限将至的十八岁前那天!
没时间让她消化这诡谲骇人的臆测,只见先她一步准备过大马路的言芷若不要命的街上前抱起一只缩在路中央的小猫,一辆轿车迎面疾驰向她。
“若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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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雪花纷飞的白纸碎屑由欧仲擎的车窗飘扬而出。
欧孟恩将车驶出欧家庭院,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仲擎?!”下车走至他敞开的车窗边,“你怎么停在家门口”的问句尚未出口,他便先教他的模样怔住眼。
满脸的疲惫憔悴,布满血丝的双眼,长满胡髭的下颚,眼前这是他那向来飒爽俊逸的大弟?
“你不会是开车找芷若一夜,刚到这里吧?”昨天深夜他打过电话给他,知道芷若没回言家,看他此时的样子,根本彻夜未眠。
“好像是。”倦累的阖眼靠向椅背,他的脑海犹不停歇的翻涌着她的倩影,想不起自己找了她多久,绕过多少巷道,又是如何来到欧家庭院前,只觉得自己就快承受不住寻不到她的心焦思念,快崩溃了。
瞧他这失心模样,欧孟恩又能责难他什么。“那些纸屑怎么回事?”
“离婚协议书,我撕了。”张开眼,欧仲擎直盯着车外随风卷起的散乱白点。
那张早教他揉得皱巴巴的离婚协议书,早该撕个粉碎。
芷若是他要的妻,这辈子无论她签再多张的协议书,他也不放开她!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进屋里休息吧,等芷若想通之后也许就会跟你联络。”
“你实在没有安慰人的天分。”他想笑,却连牵扬嘴角的余力都使不上。他很明白,除非他亲自找到她,否则她绝对会避他到底。
“你需要休息。”
“不用。”他马上要再去找她,任何一个她可能躲起来暗自饮泣的角落,他都不放过。
“仲擎……”
一串音乐铃声打断欧孟恩欲再出口的强行劝说。
猜是助理打来问他为何未到宠物馆,欧仲擎抓过置物箱上的手机便道:“今天宠物馆暂时营业,我不过去了。”
“欧仲擎吗?我是张妈。”掩不住着急的嗓音急促传来。
“张妈!”思绪倏闪,他一骨碌由椅背上弹坐起来,“张妈,芷若到台南找你对不对?!对不对?”
“对——”
“老天,我居然没想到她最有可能跑去找你。谢天谢地,我马上赶过去。”
“等一下,别挂电话。”张妈忙不迭把话抢回来,慌张的命令,“你先把离婚协议书撕掉,立刻、马上!”
他一顿,“我撕掉了,就在两分钟前。”
张妈愣了下,“两分钟前?难不成那辆轿车在即将迎面撞上若若的那一刻,奇迹似的又偏移方向,是因为你刚好撕毁她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你说什么?芷若出车祸?!”抓握方向盘的手用力得青紫泛白,他一颗心险些骇悸得跳出喉口。
“差一点。她为了救只小猫,差点被车子迎面撞上,也不知怎地,那辆车在千钧一发之际奇异的往旁边偏转,没撞到她,不过她脚扭伤,被吓出整身冷汗。”她也是,差些吓晕。
“她人呢?我要跟她说话。”非得亲耳听见她的声音,他才能安心。
“那位也幸运没受什么伤的车主,扶她到路边的诊所看脚伤,因为我急着找你的手机号码打给你,才先回到住处。若若从签下离婚协议书就跌这撞那,我担心她是犯了算命师卜算没结婚活不过十八的禁忌,不叫你赶紧毁去协议书怎么行!”若若一签字离婚就等同跳出原有婚姻的保障,若真有个万一,如何是好?
“该死,都是我不好。”让她受这么多折磨。
“你爱若若?”张妈直问。他对若若的挂怀关心,明显溢于字字句句间。
“我爱她。”
“可是若若说——”
“她误会了。张妈,相信我,我无意伤她,请你先帮我照顾她,暂时别告诉她你跟我通过电话,我怕她知道了会偷跑。麻烦你给我地址,我立即起程到台南去。”他或许能依凭印象找到那棵老榕树,然事隔多年,他不确定那里的小镇仍与他记忆中的—样。
毫无迟疑的,张妈向他报上台南地址。解铃还需系铃人,若若心中若有结,也唯有欧仲擎能解。
结束通话,欧仲擎转动钥匙就想启动引擎,欧孟恩却快他半步抽掉钥匙。
“你干什么?”伸手抢了个空,他瞠目瞪向自家大哥,“钥匙还我,芷若在台南,我要去见她。”
“我可不希望你在半路将车子撞得稀巴烂。”因为站得近,那位张妈与二弟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但并不表示他同意他开车南下。
“别诅咒我!”
伸手再抢钥匙又落空,欧仲擎索性开门下车,却在跨步的同时脑门一阵晕眩,幸亏欧孟恩即时扶住他才没跌坐在地。
“现在你还认为我在诅咒你?”欧孟恩没好气的薄责,“一夜没睡精神不济,又受尽心力交瘁的折腾,你还想不要命的飞车到台南,稍微一个闪神,你怎么蒙主宠召都不知道。你究竟希望跟芷若团圆或与她天人永隔?”
“我要见她!”他固执低吼,恨不能这时已身处在台南,见到她。
“知道。我让海叔送你去。”欧孟恩强行架他进自家庭院。
“海叔?”爸的司机?
“公司很忙,我走不开,没办法载你去见芷若,有海叔送我比较放心,你也可以在车上休息,现在你先去梳洗整理一下仪容。阁下还有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