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殷公子顺利得到那位姑娘了,恭喜殷公子。”太虚道长口中的“那位姑娘”显然就是指石破军。
“托您的福,是得到了。”殷仲威微笑以对,不明白他何以突然提起此事。
“得到此女以后,殷公子的生意必定蒸蒸日上,事业飞黄腾达吧?”太虚道长又道。
“再托您的福,确是如此。”殷仲威仍是不动声色。
“不过,您也同时为了她,得罪了不少大人吧?”太虚道长最终还是把此行的真正目的托出。
这时殷仲威终于眯眼,打量着太虚道长,足足过了一会儿才道--
“道长何以知道此事?”没想到京城的流言散播的速度如此之快,连外省都听得到。
“呵呵,殷公子请勿动怒,观天象就可得知。”太虚道长不愧是法力高超之人,不需要探听小道消息,就可以知道真实状况。
“观天象?”殷仲威愣住。“道长的意思是……”
“您的命盘动了,殷公子。”道长解释。“而且不只是您的命盘,恐怕这位姑娘的命盘也有所改变,这对你们两位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太虚道长的法力高深,不但对他们两人的命盘了若指掌,就连些许异动也逃不过他的法眼,殷仲威自是格外惊奇。
“道长此话怎讲?”他下明白他和破军的命盘有何异动,他们明明还在一起。
“很简单。”就是还在一起才糟糕。“殷公子原先非要此女的目的,是为了帮你添福,而她确实也在事业上扶你一把。但错就错在你们太亲近了,应该保持一点距离。”
“道长的意思是,我不该碰她喽?”殷仲威的口气极端不悦。
“倒也不是碰不得。”太虚道长摇头。“老道只是担心,若你们的心靠得太近的话,会对你们造成影响。”
“道长不必多虑,我并没有用心。”殷仲威说。
“我看不尽然。”太虚道长直言。“殷公子若是没有用心的话,就不会为了此女得罪洪大人,惹来这一堆纷争。”
显然太虚道长不只命批得准,小道消息亦十分灵光,老早得知他得罪洪大人的事。
殷仲威虽不高兴,倒也说不出反驳的话,他得罪了洪大人是事实,至于有没有用心还有待斟酌,目前没空细究。
“殷公子可还记得,当日老道曾告诫殷公子的话?”
他当然记得,他说不可娶她为妻,顶多只能为妾。因为她命中注定孤寡,谁娶她谁倒楣。
“看来,您是把老道的话听进去了。”只是事有变化,太虚道长叹道。“老道在这儿要规劝殷公子,要不就纳她为妾,要不就放弃她,另寻一个相同命盘的女子,免得日后酿成大患。”
太虚道长看得出,殷仲威陷进去了。这非常危险,因为石破军的命盘不是普通的厉害,可以一下子从福星变成灾星,他有义务提醒他这一点。
“道长话说得轻松,您可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气才找到破军。”殷仲威不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叫他放弃石破军?想都别想!
“那么您得再花相同的力气找到另一个可以取代她的女人,记住,这次别再动心了。”
“我并没有对她动心。”对于太虚道长的劝告,殷仲威仅是挑眉,感觉上不太当一回事儿。
“唉,你自个儿心里明白就好。”太虚道长不想再跟他多说,因为他看得出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放弃石破军,看来只有纳妾一途。
“可能的话,尽快纳她为妾,赶紧解除异象。”太虚道长给他最后规劝。
这次殷仲威确实有听进去,但心里却十分犹疑。最后一次他们为了这个话题吵架的结果是冷战十几天,他一点都不想重来一次。
“多谢道长指点,在下自当铭记在心。”尽管内心已经否定这个可能性,殷仲威仍然维持表面的礼貌,向太虚道长致谢。
太虚道长表面点头,心里却比谁都明白,他这番苦心恐怕是白费了,他不会依他。
太虚道长又和殷仲威说了些话,随后起身告辞。殷仲威仍像上一次一样送他到大门口,目送太虚道长离去。
您的命盘动了,殷公子。
太虚道长虽已离去,他的话却还留在殷仲威的耳际,久久无法散去。
这位姑娘的命盘也有所改变,迄对你们两位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本非常相信命理之事,但这一刻,他希望太虚道长的话不会成真,他不希望有噩运降临在破军身上……
“少爷,探子又带回洪大人的消息!”
身后总管的呼唤声打破殷仲威的沉思,他快速回神。
“探子在哪儿?”他掉头问总管。
“启禀少爷,在大厅候着呢!”总管答。
“我马上过去。”殷仲威跨大步,走回大厅坐下。探子连忙趋前禀报,说得殷仲威的眉头越拧越紧……
当晚,明月高悬,又是一个月圆的夜晚。
殷仲威和石破军照例来到池边散步,欣赏水中映月的美景。远远望去,好似一对神仙俪人,景色非常美丽。
“你看起来好累,又熬夜工作了?”石破军注意到最近他时常半夜起床,伏坐案前,一待就是一整晚。
“是啊!”殷仲威不想让她知道,让他伤脑筋到必须熬夜的,都是有关于洪大人的事。
“你都在忙些什么?”石破军问他。
他倏然停下脚步,诧异的看着她。就一个决心只维持肉体关系的人来说,她问得可真多。
“不想讲的话就算了。”她被瞧得有些恼怒,脸都红起来。
“不,我只是惊讶。”他低笑。“但我很高兴,你愿意关心我,这让我十分惊喜。”
“我才没有关心你。”被他暧昧的眼神惹恼,石破军强辩。“我只是好奇你大半夜不睡,都在做什么,没有别的意思。”
虽然她的眼神明明就很心虚,表情明明就很假,殷仲威仍是轻轻一笑,不戳破她的牛皮,好给她台阶下。
“其实,我是在心烦洪大人的事。”他决定不再隐瞒她。
“洪大人?”石破军愣了一下。
“那槽老头决定报复,已经暗中搞鬼好几个月了,目前有越来越成定局的趋势。”有些小小不妙。
“看来,我不但没帮到你,反而带给你麻烦。”她淡淡自嘲。
“无所谓,那些官就是这样。”他解嘲。“李贽也曾说过:‘阳为道学,阴为富贵。被服儒雅,行若狗彘。’这些所谓的道学家,表面上人模人样,实际上品德比市井小民还不如,根本是人面兽心。”
就如他所言,现今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只是他会引用李贽对道学家的批评,倒是令人意外,天晓得他的著作还被列为禁书呢!
“没想到你也会看李贽的书。”她微笑。
“字字珠玑哪!”他自嘲。“那些官成天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的作为此猪狗还不如,莫怪乎李贽要如此批评他们。”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跟他们混在一起?”石破军不解。
“因为野心。”殷仲威毫不避讳。“我太贪婪了,唯有站在世界顶端才能满足我,所以尽管我再看不起他们,还是必须跟他们打交道,忍受他们白痴似的行径。”
“听起来好悲哀。”做人何必这么辛苦?
“是悲哀。”他承认。“所以我才会被你吸引,因为你跟我是完全相反的性格,却和我有相同的意志。”
“我以为吸引你的是我的命盘。”她淡淡逃避。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如此。”他不否认。“但和你见过面以后,这个想法就有些许改变。而直到真正跟你在一起,这个想法更加强烈,强烈到我无法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