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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忙碌之余,其实每个人都知道,眼下的他们都只是想藉‘忙碌’这借口,来打发此时隐藏于胸口底下那份紧张的心情,营中人人都在等,等圣上颁下圣谕废太子,或是等太子先发制人。

  漫长的等待太磨人,也令人心惊难安,可他们都知道,在等待之后,无论是哪一个结果,他们都只有一种面对的方武。

  在帐内坐在书案前几度执笔欲书,却总是反复搁下笔的霍天行,此时双耳并没有听见帐外的种种,相反的,他觉得这夜恐怕会是皇城内最后宁静的一夜,往后,可能这似水的夜色再也不能如此平静。

  无论太子被废与否,如今朝中局势已然明显,为夺回人权及千岁之座,太子断不会坐以待毙,现下,就只欠缺打破僵局的战鼓一击,一旦圣上或太子作出决定,战事号角必然吹起,可这场战事并非和往常一般是抵御外敌,或是为国扩大疆土,这是杨国开国以来头一宗内战。

  他知道,营中每个人都怀疑该不该站在太子这一方,该不该违背圣意为太子冒这涛天大险,自他表明立场,决定支持太子之时,他手下之将,多少人曾对他的决定投以怀疑的目光?又有多少人因想背叛太子遭他下令军法处置?但为了太子,局势再险、再难,他部不能乱,亦不能不断,倘若就连他也在这时不对太子伸以援手,那还会有何人愿意站在太子身后保太子一命?

  他不能弃太子于不顾。

  太子有恩于他,这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事实,因此这些年下来,无论太子待他如何,就算过往种种都仍历历在目,可在太子派人出宫向他转达感激之意时,他便知道,为了太子的这句话,他愿为太子将所有过往全都放下,奋力为太子一搏、为太子尽忠。

  只是太子恐怕永远都不会明白,太子亲手培植的这名堂堂一品大将军,肩上苦乐多少、辛酸多少,为守住此份荣耀下的骄傲,他又在暗地里牺牲了什么,太子永远不会知道。

  自古以来,战场上虽有胜败,却从没有赢家,不管胜者是哪一方,他们都必定在获得之时亦失去了什么,一如他。他既成全下身为冠军大将军的骄傲,他就得牺牲那些藏在心底不能说出口的。

  他得放弃玄玉那双信任他的眼眸,和那双曾在他最危难之时对他伸出的手,他必须把梦想抛诸脑后。

  他便是不知感恩图报,也知尽忠。

  因此太子背德与否,太子兵变是否大逆不道,那部早巳掩在他心中‘忠义’这二字之后,他不能看。

  在烛火即将烧尽前,心头百感交煎的霍天行,重新执起案山上之笔,沾上浓墨后,振笔写下此生最后的自由。

  枕戈待旦的女娲营,在凤翔以元帅之姿亲临女娲营后,士气更显高昂,眼看着军员数已超过当年灭南之时的女娲营,营中精兵在闵禄与辛渡的手下训练有成,凤翔在感到快慰之余,更觉得此次出击,女娲营胜券定是在握。

  巡营方毕,凤翔才返抵行辕,就见十万火急人营要见他的文翰林等在行辕内。

  “王爷。”自王府赶来的文翰林,一手指向桌案,

  “今早御使派来圣上加急,圣上已赐动兵铜鱼,命王爷速率女娲营进京护驾。”

  终于等到了。

  看着桌案上的兵符,自江南与江北分别发生天灾起,无-日下盼望着这天早日来临的凤翔,志得意满地回首笑问。

  “这是谁的功劳?”就不知是国舅还是母后有这本事能够煽动父皇。

  “皇后。”主张废太子的皇后,向圣上进言,为免太子反扑,或是京中生乱,圣上应当调来大兵为圣上镇威。

  “总算拿到借口可以出兵了。”来到案前低首看着闪烁着铜泽的兵符,凤翔仿佛已经能够看见日后辉煌的愿景。

  “恭喜王爷。”

  “长安乱起来了吗?”没被冲昏头的凤翔,在收好兵符后,将注意力转移至关心的正事上。

  “尚未,但相信宫中已乱。”文翰林淡淡道出他的看法,“圣上既已暗中下令调动兵马,那代表圣上巳察觉太子有反心,因此才会赶在太子行动之前采取此对策自保。”

  “圣上还下令何人调兵?”父皇既要自保,在有了太子的先例之后,他想父皇应不会放心只派一名皇子去救驾。

  “晋王。”为免女娲营不敌盘古营,圣上会找来没有受灾的晋王也是理所当然。

  凤翔半挑着眉,“齐王没有吗?”以往父皇派任皇子办差时的首选,非玄玉莫属,可这回……

  “圣上深知九江受灾情事,因此并无此谕。”

  凤翔狡狡一笑,“我谅玄玉现下也没那个本事来掺和。”

  并不这么认为的文翰林,并没有出声应和,看着凤翔充满光采的脸庞,他默然地将心中的不安压回原处。

  “怎么了?”凤翔多心地瞧着他若有所思的脸庞。

  “下官想问,两位将军可有把握击退冠军大将军?”不动声色的文翰林,若无其事地侧身看向两位女娲营肩负重任的主将。

  凤翔这也才想起,若要攻向长安,他们女娲营还得先击退霍天行这号难缠的大敌。

  站在行辕内的闵禄与辛渡,在凤翔侧过脸庞,将打量的目光投射至他们身上时,他俩不禁屏住了气息。

  凤翔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你二人,可还记得灭南之战中的耻辱?”

  分别在余丹波及轩辕营上吃过闷亏的两人,想起那几笔他们从军以来最大的败绩,皆不约而同地将忿懑清楚地写在脸上。

  “霍天行再厉害,也仅有一人。”凤翔踱至他俩的面前,“这一回在少了碍事的人后,我要你们证明给我看,本王当年并没有看定眼选错人?”没有余丹波,放眼国内,还有何人能与他二人争锋?双拳难敌四手,他不信霍天行能有二头六臂对付他俩。

  “末将等定不负王爷所托。”

  他扬掌一挥,“不管你们用何手段,我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长安!”

  “是!”

  行辕中唯二个能够置身事外的文翰林,却在这时拱着两手向凤翔进言。

  “王爷,下官自请留在巴陵。”

  “你不随大军进京?”已习惯有他这名能手在身边做事的凤翔,眼中有些遗憾。

  文翰林耸着肩,“沙场之事,非下官所长。’他的战事已经打完了,接下来将发生的,也不在他所能之内。

  “也好。”凤翔想了想,很快地点头同意,“你就在巴陵等着。”

  “等什么?”听出话中有话的文翰林,留神地问。

  “等着看本王实现天意。”带着兴奋的心情,凤翔扬起战袍走出行辕外,外头,迎接着他的,是一如烈日般璀灿的未来。

  自起了头之后,-切部在他的掌握之中,平顺地照着计划进行,照这样下去,要达成心愿应该不会是问题。

  想要得到什么,就主动去获得它,他向来就是这么坚信着的,因此为了实现他的心愿,他可以在太原委屈自己,也能忍受巴陵这块封地,因为他认为眼下的这些挫折,都不过只是他日后成功的垫脚基石,他可以忍。

  但他不能等,他不似尔岱,这 多年来苦苦守在益州等着,压下野心什 都不去抢不去争,认份地接受太子的打压、父皇的忽略,总以为父皇终会看见自己的光芒,天真的尔岱不知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是等久了就会是你的,不去抢、不去争夺,那么所等到的除了不会是心之所图外,将还会有一辈子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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