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痕来不及找到煞车,而帮忙转动方向盘的韦珺山又无法正确地掌控方向,这辆车“砰”地一声,就这么地撞上了路旁的路灯。
冲势过快,路灯的灯杆被撞得变形,车头更因冲撞整个凹陷了一大块,就连挡风玻璃也整个碎裂……
而凌痕亦撞得头破血流,并被碎裂的玻璃刺伤了多处。
后座的君蕙则是在这阵惊天动地的冲撞下撞上了前座座椅,所幸人役有受到半点伤。
车势一停下,君蕙马上对着同样受了伤的韦珺山开骂,“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女人,才会害我们受了伤!”
然而韦珺山并没有听到君蕙在叫骂什么,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趴在方向盘上、头破血流、一动也不动的凌痕身上。
“你有没有事?”他一颗心因她而揪紧。
“他怎么可能会没事?都是你害的啦!”
他推了推凌痕,却见到她紧闭着双眼,神情痛苦,“痕?”
她没有半点的反应。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心慌的韦珺山面色苍白地转头大叫。
“吼什么吼,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快叫救护车。”他完全不理会君蕙的指责,只是一个劲地大叫。
因流血而渐渐转白的脸庞,映进了韦珺山的眼里,他的心只觉得……好痛、好难过,充满了歉疚与悔恨……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多的感触?为什么呢?
他不知道,只知道……
“快叫救护车,她受了重伤,快!”
好多的血,她会不会因此死掉……
不,不要死!
后方的警察看到他们的车子突然横冲直撞起来,原本以为他们是故意挑衅,因而打算要追逐他们一行人,未料刚上了车,便远远地看到这一幕的发生,不禁错愕地愣在当场。
第七章
医院,一个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地方。
韦珺山在目睹车祸发生的警察协助下,好不容易才将凌痕送至附近的医院做紧急处理。
原本他不断地吼着君蕙,希望她能帮助自己,打电话叫救护车来救人,怎奈在那个慌乱的局势下,君蕙只是歇斯底里地不断指责他,完全不理会伤重的凌痕——仿佛自己的生死完全不是她所在乎的,她所在乎的只是打败她眼中的凌痕。不得已,韦珺山只好动念想将凌痕背到附近的医院。
偏偏困住他的是副女人的身体,他根本就无法背起一个男人,在那个时刻里,韦珺山才深反地感受到女人是这么地弱小无力。
若不是目睹车祸发生的警察过来协助处理,他压根就无法将凌痕拖出半毁的车子。
到了医院,凌痕才刚被护士推进去拍摄X光片,君蕙便颐指气使地对着他说:“这件事都是你害的,所以你就留在这里照顾他,等珺山醒了,再打手机给我。”
此时此珺韦峪山才真正地理解到,对君蕙而言,他根本就不算什么。
或许勉为其难地可以称为“供君蕙使唤”的男朋友吧!
也或许在君蕙的身边,他是惟一一个肯为她付出,而惟一的条件就是两人继续交往的男人。
又或许他是君蕙骑驴找马的那只驴,等找到了喜爱的马,便随时可以抛弃。
不管答案是哪一个,此时的韦珺山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一点也不为这个意外的发现感到丝毫的难过与难堪。
他惟一在意的便是护士赶快自手术房出来,然后告诉他……凌痕没事。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让他等到一位护士走了出来。
“她没事吧?”韦珺山迫不及待地冲上前问。
“他头部受的伤得缝,小姐是他的家人吗?”
韦珺山迟疑了一下才回道:“不是,我们是男女朋友。”
“那么麻烦你跟我到前面柜台帮韦先生办理住院手续。”
“喔,好。”
拿了表格填写的韦珺山只觉得脑袋乱烘烘的,一方面担心凌痕的伤势,一方面则是为了自己方才所说的那句话感到莫名的满意,仿佛那么说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为什么他会说他们是男女朋友呢?
他们两人的关系的确非比寻常,可是却也还不到男女朋友的地步,至少他没有追求过她,而她……同自己一样,是逼不得已才与对方相处。
虽然自己曾经因为有了意中人而遗憾过,可他一点也没想到,他们可以有成为男女朋友的一天啊,尤其是自己单方面的认为。
对于心里的感觉,韦珺山一时之间无法完全理个真切,只知道当护士问他是不是凌痕的家人时,他直觉地便说出“我们是男女朋友”……
然而他又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卑鄙?
※※※ ※※※ ※※※
头部阵阵抽痛,让凌痕不得不自深沉的睡梦中醒来。
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眼的是一片灰暗。一旁微弱的小灯隐约照出四周的环境,即使看不出墙壁的颜色以及窗帘的花色,凌痕却可以靠着床边高吊的点滴,猜侧出自己身在何处。
只是……她怎么会是在医院呢?
凌痕转头看着那瓶仅剩不到三分之一的点滴,努力地回想自己为何会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突然.头部一阵剧烈的抽痛,令她猛地涌起最后的记忆。
啊……是了,她不会开车,可是又硬着头皮开,结果撞上了路灯。她还记得那路灯越来越接近,越来越接近,然后“砰”地一声……接下来的,她就不记得了……
现在她可以感觉到疼痛,那就表示自己还活着,可是与自己同车的韦珺山呢?
一思及韦珺山生死未卜,凌痕的一颗心霎时揪在一起。
“护士……”她心急地想找护士询问韦珺山的安危,怎奈出口的声音气若游丝,不由得急上加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的头疼痛不已?就连发个声音都无法像以往一样,反而有气无力,犹如低哑的呻吟?
凌痕不死心地再试,可试了一回、两回、三回都是如此,最后不得已只好放弃。偏偏她的身体一动就疼得要命,害她根本就不敢有下床寻找护士的念头。
凌痕就这么地躺在床上干着急,直到发现床头有,一个按钮,按钮旁还写着“呼叫”两字。
凌痕使出吃奶的力气,抬起没有包上层层白纱却插着针头的右手,就想朝那个钮按下去——
“你醒啦?”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那正是陪伴自己二十多年的嗓音。
她看到自己的身躯就站在门边,手上则提了一袋水果,和一袋不知名的东西。
看到韦珺山没事,凌痕原本傍徨惊慌的心霎时安稳了下来。
“韦……”
她想开口询问韦珺山有没有受伤,怎奈她所能发出的依然只有气音。
“嘘!”韦珺山笑笑地示意她不要讲话,“你是不是要问我,你为什么会在医院里?问我你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凌痕望着他,困难地摇了摇头。
韦珺山伸手打开床头灯,神情有些意外,“不是?”
凌痕再次摇头,并以嘴型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她无声的询问令韦珺山的心窝一暖。
“没事。”他对着她咧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韦珺山看着凌痕干裂的嘴唇,很快地自外面茶水间帮她倒杯温开水,滋润她的咽喉,凌痕这才感觉好点。
“我怎么了?为什么我的头好痛?身体也觉得好疼?”
韦珺山不自觉地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熟悉的脸庞,轻声地说:“你受伤了,头部缝了七、八针,身体也有多处伤口。你现在头部会痛,大概是因为麻醉药已经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