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光是买纸屋、纸车这些纯手工扎成的东西就要花掉三四千元,此外还有施法的器具及三牲,这又要花掉数千元,跟你要个八千,还是便宜你了,我若狠点,还会多加个四千元,当作是你把我们耍着玩的费用。”
“什么纸屋、纸车,又不是在办丧事,你根本就只是巧立名目抢钱而已。”韦珺山忿忿地说。
师兄耸耸肩,“外行人就是外行人,孰不知锁情符就是要驱使阴间的幽魂去办事,迷惑你所想要的人,让她在未来的日子里对你死心塌地,既然是要驱使这些阴间的朋友办事,自然就要付出点代价。”
听他说得又玄又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韦珺山不禁信了六分。
“那……施法的过程要像上一个人一样,被你打得背部全是血吗?”
师兄闻言忍不住噗哧地笑了一声,“你所要施的法全然不同,当然是不用。”
“那就好。”韦珺山右眉一抬,不放心地再问:“这锁情符是不是真的有用?”他可不愿自己白花花的银子就像丢进臭水沟中,“咚”的一声有去无回,外加没半点用处。
“你这就是不信我了,既然不相信,你又何必来到这里求锁情符?”师兄不悦地蹙起了双眉。
“呃,我是第一次来,当然会怀疑……”他老实地说。
“那么你到底还要不要锁情符?”
韦珺山只考虑了五秒,“只要有效,当然要!”
“很好。”
他看到师父转过头来对着自己笑,笑得好诡异,笑得他毛骨悚然……
第二章
韦珺山看着师父用大把银子买来的纸屋、纸车、纸人、纸电器用品罩着红红的火光,心头不禁为之抽痛。
虽说那几千元还不至于让他生活困顿,可是一想到自己辛苦赚来的钱就这么化为灰烬,烧给了另一个世界的好兄弟们花用,他就觉得心好痛。
好不容易等到那师父说,只要将画好的锁情符烧掉,就可以驱使好兄弟们为他的爱情奔走,韦珺山心痛的感觉才稍稍得到一点纾缓。
只见那身穿黄袍的师父拿着沾了朱砂的毛笔在黄纸上又写又画了好一会儿,再见那师父比手划脚了一番,才将用朱砂写画而成的符拿至蜡烛上点燃。
就这么地,那道名为锁情符的纸沾着火苗,迅速地燃烧了起来。
跳动的火红映进韦珺山的眼底,有种说不出的诡异,而他也在这时猛地发觉自己双眼有些怪怪地,就好像累了一星期,一放松下来眼皮就张不开似的。
可当他终于忍不住合上双眼,让自己陷入黑暗时,不知怎地,他竟然觉得有人靠近自己。
是谁呢?
为什么他会觉得黑暗之中有人呢?
这真是太怪、太怪了!
※※※ ※※※ ※※※
暗,一片沉沉的暗。
这种黑暗是她熟悉的,就如睡着后进入梦乡中一般,可这暗却与以往不同,只因它少了景象,只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那间叫什么武帝宫的庙宇里,看着那个身穿道士服的师父开坛施法,拿了一堆有的没的说是要烧给好兄弟,再画那锁情符什么的,然后以锁情符驱使好兄弟们去帮那个脾气冲的男人寻回爱情。
可为什么她会睡着?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还进到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梦中?
是梦还未开始吗?凌痕不解地暗付。
就在这时,她看见两道黑影……不,是比梦中的黑暗还黑的黑影,缓缓地往自己飘来。
莫名地,凌痕对那两道黑影起了股俱意。
怕什么?她不晓得,只晓得自己打心底害怕起那两道黑影。
她想逃,可是不知是不是在梦中的缘故,双腿竟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不一会儿,那两道黑影竟飘到她的身边,各自架住她的一条胳臂,然后朝着他们飘来的方向缓缓地飘了过去。
她想开口问“要带她去哪里”,可是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她焦急、害怕,想挣扎却怎么也动不了。
突然、凌痕听到好慢、好慢,慢得让人发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忍不住往那声音的主人瞄去,未料竟在黑暗中看到一张令人胆寒的面孔——苍白的脸庞上有两个如死鱼般的眼眸,溃烂了一半的鼻子露出了鼻骨,浮肿的嘴巴斜垮着,嘴角还泛着血痕……
天哪!天哪!凌痕的内心惊惧地哀叫着。
那张面孔恐怖得让凌痕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拒绝再继续细看。
她害怕得颤抖,怎奈身不由己,只能任由那两道黑影架着自己往不明处飘去。
忽然,有个细小的声音引起凌痕的注意,好奇心令她的双眼忍不住睁开一条细缝偷看。
这一看,她看到了那个求锁情符、脾气冲、让人印象不佳的男人与自己擦身而过。
接着,她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莫名地飘远了……飘远……
※※※ ※※※ ※※※
“叭喳叭喳七叭……”
假扮成师父的师兄边念着听不懂的话,边烧完最后一道符纸后,再踏走该法的步伐,作法才正式完成。
只见他抹掉脸庞上的汗水,转头对着小宗说道:”完成了。小宗,将剩下的金纸、银纸拿去烧了。”
“好。”小宗七手八脚地将不久前才买回来的银纸一叠一叠地往外搬去。
花了近一小时才作好了法,他原以为会听到迫不及待的声音,询问自己施法完成后该怎么做之类的话,一怎知韦珺山并没有如自己猜测般地追问,反而在一旁打起瞌睡来。
霎时,这位师兄有种受人忽略、鄙视的感觉,脸上浮现一丝不悦。
“韦先生、韦先生,已经完成了。”他推了推似乎睡得很熟的韦珺山。
正在睡眠中的韦珺山双眉微蹙了起来。
“醒醒,韦先生。”
“嗯?”他的眉头蹙得更加紧、
“醒醒……”
他睁开双眼,眼神有些茫然。
那位师兄见他终于张开了双眼,立刻咧出了一抹好大好大的笑容,“已经完成了。”他等着眼前男人做出自己料想中的反应,或是对自己露出崇拜的神情。
未料……
“对不起,我不姓韦,也不是先生,而是小姐。”
“韦珺山”有些不悦地说。
师兄闻言一愣,正当他想对韦珺山质疑时,却听到厅外有个女人惊声尖叫起来。
“女的?我变成女的?”
宫内所有人皆循声望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变成女的?”
“韦珺山”见到“凌痕”惊慌、手足无措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看”她”,再看看自己,霍地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并开始四处寻找镜子。
“我……我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面半身大的镜子,却无法置信镜中倒影就是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不,是她猛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站在自己身边,露出与自己同样困惑的神情。
“为什么这样?”
她在这里,而身体却不是自己的,那她……是谁呢?
而自己又怎么会变成那个讨厌的男人?
“你是谁?”
“你是谁?”
凌痕与韦珺山异口同声地问着对方,又同时指着对方的身体,再次异口同声地说:“这个是我的。”
同样的话说完,两人同时一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拥有韦珺山皮囊的凌痕忍不住转头对着师父大叫。
只见假扮成师父的师兄神色慌张地看着小宗,怯福地间:“小宗,你知道怎么回事吗?”见小宗摇了摇头,他不得已只好强挤出笑容,“两位,你们就别开玩笑了,你们怎么……怎么会……”灵魂对掉?这四个字猛地跳进他的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