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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页

 

  “什么啊?”邹风和百般不愿地拿起那包东西,又看了看,还嗅了嗅。

  祭袄儿噗地笑倒在椅子上。“那是羊‘小弟’啦!”

  邹风和一时反应不过来,俊颜愣着。突然——

  “羊睾丸!”他大叫,倏地丢开手里的东西。

  祭祆儿揩去眼角的泪,坐直身子。“想不到浪荡不羁、夜夜出入红灯区的邹风和,会认不得那东西。”她调侃他。

  “拜托!我看的都是女人好不好!”邹风和用方帕猛擦着手,没好气地喃道:“这个陶先生……难不成打算拿这帮他妻子坐月子?!”

  “为什么不,很补啊!”祭祆儿眨眨眼,收不住窃笑声。

  邹风和翻白眼,仰颈朝天。“喔——”他长叫一声,道:“祆袄,你们这个岛上,怪东西太多……”

  “你还会嫌东西怪?!”祭祆儿插嘴。“你自己就是一个怪东西!”

  “这不一样!”邹风和反驳。“这岛上的怪,无法想像!例如,你才十八岁,就说自己是某某人的妻子,这是疯狂耶!祆祆!”十八岁交男友,他可以想像,可是“丈夫”……他会觉得她疯了!

  “我从小就嫁给罗愉了啊!”祭祆儿一脸甜蜜。

  邹风和又翻了个白眼。“看吧,我就说你们怪……居然连指腹为婚都有!”

  “什么指腹为婚!我们祭家神秘的传统,都被你说俗了!”祭祆儿忿忿地说:“这叫命定……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本小姐懒得理你,我要去看宇妥的婴儿。你自己去玩吧!”反正祭家有派导游给他。祭祆儿起身,迳自往屋里去。

  啪!一个枕头迎面砸在陶垚农脸上。

  罗愉慢慢直起身子,脸微微朝后看一眼陶垚农。

  陶垚农一脸灰暗,拍拍罗愉的背。“闪得好、闪得好,不愧是从小练武的罗家男儿。”他绕过罗愉,直直住房中的床铺走去。

  “你站住!陶垚农!”床上的宇妥,怒着一张美颜吼他。

  陶垚农不以为意,就是要靠近爱妻。“我来看你了……”

  “你去死、你去死!谁要你来看!”他每走一步,宇妥就把茶几上的一样东西丢向他身上。

  罗愉跟在陶走农后面,一一捡起地上的物品,全是一些柔软的小东西,尿布、玩偶什么的,宇妥姊就是不会想要拿那个装热水的钢瓶丢陶垚农。

  “谁要你来看!你去看你的鸡鸭鹅牛羊马!”直到陶垚农将她拥入怀里,宇妥还在尖声骂着,可双手却紧紧地环住丈夫的脖子,眼泪如泉涌流下。

  陶垚农亲吻着她的脸。“别哭了。我怕你眼睛不好……”

  宇妥摇头,就是要哭。“你只管去担心你的动物生产!我自己生、自己养,你都别管!我……”

  陶垚农吻住她,不让她说。他们的儿子在一旁的育婴床上,嘤嘤出声,似乎想哭又怕打扰父母。罗愉走过去,将婴孩抱起来,圈在臂弯里轻轻摇着,走到门外的长廊。

  “让你父母独处一下嗯。”他关上房门,看着小婴儿的笑脸。

  “他是个聪明的小家伙!”祭祆儿刚好来到。

  罗愉微笑,调整角度,让她看得更清楚。“你觉得像谁?”

  “嗯——”祭袄儿拉着他,坐到墙边的沙发上。“像谁啊?”她伸出葱白的指,逗弄着小婴儿。“照理来讲,应该是像宇妥或垚农哥哥,可是——”她顿住语气,神秘地笑着。

  罗愉挑眉看地,无声询问。

  她继续说:“他是你接生的,搞不好会像你。”这就是她的结论。

  罗愉笑了起来。“祆儿——”

  “别说怎么可能!”祭祆儿捣住他的嘴,说:“罗悦都能觉得我大哥的儿子像我小堂哥了,宇妥的孩子像你,也没啥好不可能。”这一听就知道是讽刺。

  罗愉抓下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罗悦不就为这错事,被你大哥惩罚,不能回海岛了吗?!怎么,难道你真希望这孩子像我?那肯定也像罗悦嗯?”

  “才不!”她回道,柔荑与他的大掌,十指交扣。“我生的孩子,才能像你,只能像你!”她强调。

  罗愉凝视她坚决的美颜好一会儿,眼神移回小婴儿脸上。“这种问题,我们以后再说吧!”他站起身,要将婴孩抱回房。

  “为什么?”祭祆儿跟在他后面。

  他开门,说:“祆儿,你还小,生育孩子的事,还不行——”

  房门在她面前关上,她站在原地,并没进房。里面传来婴孩的哭声,隔了一道门,那声音就像在天边,或者更遥远。

  第七章

  宇妥的儿子满月那天,祭祆儿的假期结束了。她和邹风和回到英国,新学期已经开始了。水仙花在河岸畔,绵延一整排。英格兰每天都下雨,她不再去学校上课,掉了魂似的闲晃好几个礼拜,余联只好督促她在家自学。这一天夜里,她发高烧,翻阅一半的《复活》从她腹部滑落地板,她的手垂在躺椅边缘,像个割腕自杀的人。

  邹风和白天来看过她,问她怎么还放假。她想学着他休学,停摆一阵子,不去说话给洋人听,好话、坏话都不说了,今后她只说自己的事,听自己的声音——内心的声音。

  她闭上眼睛,进入梦境。一个挺拔昂藏的男人身影,自她新完成的画作里走出来。

  “何时画了这幅‘鹤求偶’?”低沉细语的男中音,混着龙鳞湖的气息,是她最熟悉的味道。“祆儿——”他将她从躺椅里抱起,稳健平缓的步伐往床铺方向移动。

  她被放上床,怎么也醒不来,梦还持续着。他摸摸她的额,脸挨近她,感觉她的体温,说:“祆儿,你真教人担心。”然后,他离开床,走向靠露台的大屏风前,静静看着上头朱红色的文字。不知过了多久,他脱下外衣、长裤,褪除所有衣物,紧实的肌肉线条,匀称地展现,背部胎记的色泽比油画里,张翅跳求偶舞的鹤鸟,更鲜艳。

  他回到床上,放下床罩,为她制造一个旖旎世界。

  “罗愉?”她半梦半醒的呓语充满不确定。

  “是我。”罗愉吻吻她的眼,拉掉她睡衣系带,大掌抚摸她的胸。

  她微微仰颈,唇就被他封住。他轻轻咬痛她的唇,但这不对——梦中应该是没感觉的,她怎能感受到他温暖的大掌、灼热的欲望,甚至他慢慢地进入她,伏在她身上律动,那么深长优美,她的心却疼了起来,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

  她的胸口一定很快就浮现龙形红痕,因为她太爱他了,赤裸裸的爱痕,无法掩饰。他应该知道,他随便一句话、一个举动,都能让她伤心难过。他胸口龙形项链,剧烈地拍打他光滑沁汗的肌肤,摇摆的红亮宝石,是用‘情’养的没错——用她的情、用她从小到大对他的心心念念。

  “罗愉……我爱你……”

   

  这个缠绵的夜——梦几乎没停过。

  祭祆儿醒来时,烧已经退了。她的卧房一如往昔,那幅日前才完成的“鹤求偶”,完好地嵌挂在门边,没被人“破图而出”;缀着红色小羽毛的床罩收拢得一丝不苟:挡着露台的大屏风也没倒,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她的睡衣穿得好好的,比她每一次睡醒都整齐。她下床,走到屏风后方,推开落地门,阳光晒暖了露台的地板,她微眯双眸,遥望树林里,树梢绿叶熠熠闪闪。昨晚果然下过骤雨,今晨转换个大晴天。那么她作了一夜的梦,至少雨声是真的?!她转身,绕过屏风,一个没注意撞着躺椅。她痛得皱眉,手捣住膝盖,视线往躺椅一扫,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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