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猜不着没见到他的这两天,她有多想他。
“有什么办法咧?谁叫你的身影塞满我的脑海,害我画来画去全是你……怎么?不欢迎呀?”说真的,他自己也很懊恼为何会投入那么深,这和他最初的计划不同。
“我哪会不欢迎……讨厌,你就爱拐人家的话。”知道又一头栽进对方的陷阱中,早就发热的香肤几乎要起火燃烧。
季博阳几乎看痴,心绪一下就飘到九霄云外去。
有时候,他好恨她的天真纯洁,她让他觉得自己卑鄙下流且无耻,她的少不更事让他觉得自己禽兽不如,她的无辜善良让他觉得自己很残忍,她让他恨自己的同时也愈恨她。为什么她要那么善解人意,完美无瑕?
她为什么不像她父母那样练达世故,动不动就摆摆官小姐的架子?如果她和他们一样奸诈狡猾又利欲薰心,那么他就可以毫不愧疚地利用她的感情,折磨她、欺骗她,让她后悔她姓曾,让曾大富后悔生了她,而他也不必因下不了手而愁闷,更不必在爱或不能爱的头卡上做抉择……
“你在发什么呆啦?”曾杏芙招回他的魂魄。
季博阳忙摆出笑容,挤眉弄眼地舞着手中的漫画。“我是在想你说的……其实我更爱那个‘人家’,况且要是我没临时改变主意,跑来一解相思之苦,怎能逮到你在偷偷地看我的作品呢?”
“嗄……快把书还给人家啦!”经此提醒,曾杏芙才想到尚有小辫子让人拎在手里呢。
“要我还,可以,不过……”嘻嘻哈哈的言词忽尔顿了顿,前一刻仍是玩笑的神色紧接着敛为认真。
斜瞥了一下大宅的主屋,季博阳拉她移到树干的另一面,好藉着粗壮的木身挡住随时有可能匿在窗边那儿“关心”的眼睛,然后他情意绸缪地盯着她的璨眸、皓齿,再往下锁住她的芳泽。
“不过什么……”呃……谁在说话?她呢?怎么会……她的声音何时变得如此……沙哑性感?
可她来不及求证,那张俊挺眩人的脸庞已热劲十足地贴来,她才想用粉舌舔舔无端发干的双唇,他却以他的代劳。“芙儿……”蛊惑人心的低沉嗓音轻喃着专属于他的昵称,亦抒发压抑良久的欲壑。
打正式交往起的这三十多个日子里,季博阳始终保持君子风范,就算是牵牵佳人的白晰小手或稍微超过的搂搂玉肩,也都止乎于礼,故此番的亲密接触乃二人的第一次,亦是曾杏芙不曾经历过的悸动。
“呀!”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从不晓得那缓缓熨过她每条唇纹的湿润舌尖,竟会有着那么温柔的触感和宠溺。
季博阳顺势长驱直入她的嘴中,汲取她的灵魂,蓄意在所到之处留下教她刻骨铭心的烙印。
她的心狂乱地跳着,周身恍若电流传过,陌生的激情教她迷眩。
这种沉沦欲醉的感受让她害怕,好几次她差点以为会就这样地窒息死掉,一声斥喝打断他俩间的胶漆甜蜜时,她竟觉得怅然若失。
“不!”邱庆宏怒气冲冲地推开季博阳,一副抓奸在床的神情指着两人张口结舌。“你……你……你们……”
“呃……”被人看到了!
如梦乍醒的曾杏芙捂着红透的杏脸,羞怯地躲进季博阳的背后。
“我道是谁那么杀风景咧,原来……是邱少爷呀。”季博阳维持一贯的雍容大度,丝毫未有半分的不自在。
眼前这踏出的第一步成功,接下来的就简单多了。
“你们……你们……”邱庆宏激愤地全身发抖。
“嗳……”季博阳年着长长的尾音,哥俩好地拨开仍奋指在前面的食指。“自家兄弟分啥你们我们的呢?”
“谁和你是自家兄弟?”邱庆宏愤然拒绝情敌的友谊。
思及自己耗尽工夫,结果连人家的发尾都还没沾着,但是这小白脸出现才多久,便轻轻松松地踏上二垒垒包,至于背地里是否已先驰得点则不得而知,他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我……我今天跟你拼了!”他攘臂癫目,作势就要打来。
“别这样!”曾杏芙不能允许这种战役发生。
“没关系,你先进屋,邱少爷和我之间有些小事合该做个‘沟通’。”季博阳这阵子老是对姓邱的煽风点火,静候的无非就是这一刻,当然不愿她干涉。
“可是……”上次让他被人误认绑匪而遭屈挨捧,已经够她愧疚心疼了,这回要是再有个什么,她不是不要活了吗?
“甭担心。”季博阳爱抚她的粉颊。“邱少爷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文明人,不会刁难我这种无名小卒的,是吧?”
最后的问号是丢给那个真正应该担忧、自掘坟墓的冤大头。
“喏……唉……是啊。”邱庆宏骑虎难下,只好干笑附议。况且男人干架嘛,多个女人在旁确实碍手碍脚,还有损他辛苦建立起来的斯文形象,万一不小心又伤到她,他这辈子就更别想翻身了。
“快去吧,记得泡壶茶等我喔。”季博阳扬扬手。
有了两人的再三保证,曾杏芙就算再不放心,也只得照办。
对季博阳来说,邱庆宏的存在只是更加巩固他于众人心目中的小生位置。
有了邱少爷这个纨绔子弟的衬托,愈益突显他的出类拔萃,他和曾杏芙的感情能有今日的田地,也多亏了他的催化。
不过障碍物毕竟是障碍物,终归是要剔除。
再说他不是不明白曾姓夫妇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以邱氏的财大粗,曾杏芙随时皆有可能成为曾邱二家利益输送下的贡品。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追芙儿吗?”季博阳冷不防冒了一句。
“呃……”这互相瞪视了好半晌,岂料一开场并没有预计中的漫天叫骂,邱庆宏一下子反而不知如何应变。
熊熊肝火于是再度回温,他张着牙,舞着爪,欲给对方来个下马威。“我管你他×的……”
酝酿多时的雄风尚未表现完,季博阳便先掷出一枚榴弹炮。
“因为曾大富在五年前酒后驾车撞死我父母,可是由于他的官大权大,要想打发这种小事是易如反掌,所以我要报复,我要替法律来制裁他。”望着两眼越睁越大的邱庆宏,他又冰森地补述:“你认为他唯一的弱点是什么?你认为还有什么样的方法,比伤害他最宝贝的女儿更能伤害他?有什么样的折磨,比蹂躏他的掌上明珠更能让他一蹶不振?”
“嗄你……原来你是要……”邱庆宏噤若寒蝉,茅塞顿开,额角已因他的居心叵测而沁了一排冷汗。
“没错,你不笨嘛。”季博阳领首轻笑。
“你……”邱庆宏发指眦裂。
“这是咱们两个大男人之间的小秘密喔,你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呀。”季博阳煞有介事地叮咛。
“你简直是……简直是……”朗空燠暑,邱庆宏却感到阴风飒飒寒气袭人。
他早猜到这小白脸不是好东西!
“禽兽?还是魔鬼?”季博阳代他寻词,俊秀的五官接着一沉。“如果我是禽兽、魔鬼,那么害死我父母却不必受任何惩罚的曾大富又是什么?”
“呃……这……”邱庆宏哑口。
“唉,何必谈这些不愉快的往事呢?”凛冽厉声蓦然转为柔和,倜傥的俊颜恢复平常的儒雅,季博阳平易近人得让人害怕。“你我也算是朋友一场,等我‘玩’够了,我自会把芙儿让给你,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