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唇浅笑,浑身上下抹了一层震慑人心的诡谲邪恶,犀利冷眸望着错愕的敌手。“假使阁下不忌讳用二手货的话。”
“你……你……你这家伙!我……我……瞧我今天怎么教训你!”邱庆宏本无心淌入他人私怨的浑水中,但是季博阳俨然闲话家常般的逍遥沉着态度,委实惹恼了他。
“嗟嗟嗟,你不会以为今天替曾大富出了头,人家便会感激地把女儿许配给你,或者,曾杏芙会因而改为向你投怀送抱吧?”季博阳欣然掀眉,不露痕迹地释出迷人的诱饵。
“咦?”对呀,他这么聪明的人怎地没想到……
要是他现在就把事情搞定,必将是大功一件,他的身价也会自此咸鱼大翻身,再加上岳父岳母的美言担保,他想得到佳人的青睐分明是探囊取物。
此刻,待在屋内久候不到的曾杏芙,终究是耐不住性子而向两人走来,柔若无骨的小手软绵绵地朝他俩招着。
邱庆宏见机不可失,立即装起腔来指着季博阳咆哮:“我要宰了你!”
哈哈,真是天助他邱庆宏也,杏芙事后知情,肯定会对他仰慕不已,届时那小白脸还算哪根葱啊,哇哈哈哈……
只是他没料到季博阳早比他先看到她,所以才会故意放话。
“是吗?”脑筋简单的蠢蛋果然小钓入雍了!“那有什么问题,不如我现在就来成全你吧。”
季博阳说着便掏出暗藏在口袋里的弹簧刀,并迅速地把刀柄塞给邱庆宏。
“……干么?”邱庆宏愣了愣,瞥着手中平白多出的刺刀,尚未警觉到对方的不轨意图。
季博阳亦没让人有思考的余地,他忽地做起挣扎状。“邱少爷有话慢慢说……不要……邱少爷?邱少爷……啊……”同时,他使劲儿抓住邱庆宏持刀的粗腕,反手便将刀锋往自己的肚里一捅。
“嗄?”事情发生得那么地猝不及防,邱庆宏他根本没弄懂发生了什么事,仅能张口结舌地握着刀呆立。
季博阳冷冷地盯着他,突然捧着受伤的腹部,踉踉跄跄地退着步履。“你……你……”
“我……我……”邱庆宏整个人都傻了。
“啊……”曾杏芙于不远处发现不对而焦急地跑到现场时,恰好赶上接住季博阳蹒跚后栽的身躯。
她扑坐在地,让他的头枕着她的大腿躺着,颤抖的轻唤倾泻着恐惧,祈望他安然无事。“博……博……阳?”
鲜艳的液体逐渐由他捂腹的掌下晕开,才喘个息,令人怵目惊心的大量血红色已如泉涌般地浸透了他的白衬衫。
“不--博阳……不!”曾杏芙失声尖叫。
他一面摇着他的肩头,一面朝着主屋的方向求救。“你别吓我……不……不可能……爸!妈!快来人呀!”
“这……这……”邱庆宏化成真空的脑袋,只能木然地睁着大眼。
“呀!”闻风赶至的曾姓夫妇和佣人们,一来便撞见了大片血腥,不禁发出尖叫。
“为什么?”曾杏芙勃然抬头瞠视他。“博阳和你有何深仇大恨,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我……这……我……”邱庆宏哪里知道在季博阳精心的设计之下,她刚刚于不远处所见到的景况,尽是他咄咄逼人的放话与暴行,因此面对她凄厉的责难,他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为什么?为什么?”曾杏芙哭喊着。
邱庆宏紧握的凶器和满手的血,以及瘫软的受害者,毋需旁人多加注解,大家已能联想到适才的所有情形。
“庆宏,乖,听你曾伯父的话,快把刀放下。”曾大富终究比较镇定,他尽量放缓音浪好言安抚,避免再度激恼凶手。
“刀……”邱庆宏一脸茫然。
随着众人的视线看回来,他这才惊觉自己手中多了不该有的利刃和鲜血。
“嗄!这……”他连忙慌乱地丢下刀,并将双掌在衣服上猛擦,试图去掉那些不晓得是何时沾染到的血迹。
曾大富赶快把刀踢开,吩咐人去叫救护车后,他攒眉肃穆地质问:“庆宏,你……你这孩子怎会这么糊涂呢?”
“哈……莫非你们以为……”他们投来的怪异目光,邱庆宏总算明了大家误会了,他拼命摇头否认。“不不!不是我……你们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自从曾杏芙和季博阳交往以来,他对情敌的挑衅、不满、找碴乃从所皆知之事,如今发生了这种意外,大家的苗头会指向他是正常反应,且人证物证俱全的事实摆在眼前,任他说破了嘴也改不了旁人的想法。
“真的不是我!你快告诉他们,不是我……”他只好朝曾杏芙讨救兵,后而只换得她愤怒的一眼。
“不……不是我!”邱庆宏苦苦绕场申冤了一圈,仍得不到半个人的支持,他终于察觉了事态的严重性。
解铃还须系铃人,现下能救他的唯有当初设局陷害他的那个人。
他狼狈不堪地扯住季博阳的衣襟,几乎是用哭的讨饶。“季博阳,我的好兄弟,你快告诉他们是你自己刺的,不是我……是你……”
“别碰他!”大伙忙不迭七手八脚地架开他。
“别……报警,邱少爷只是……一时失控,我不想把事情弄大……”季博阳费力地说,他不想让邱庆宏无辜地受牢狱之灾。
为防他再下毒手,曾大富命令身旁的便衣将他拉到房里等候发落,一路上他的喊冤声不断,可惜硬被栽赃的铁证如山,他就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博阳,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忍耐点……”曾杏芙涕泗纵横地环住心上人愈见苍白的面庞,英挺的眉宇已然失去了往昔的剑拔弩张,她犹似热锅上的蚂蚁寻问众人:“救护车!救护车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啦?救护车……”
冰冷的大掌慢慢地贴上她的泪容,吸引她的全盘注目。“博阳,救护车快来……”曾杏芙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季博阳困难地吞了吞唾液,报以虚弱的微笑。“本来……我今天想……向……你求婚的……”
“博……阳……”原该是件开心的喜讯,如今听在曾杏芙的耳里是多么地五味杂陈呀。
噢……好疼!
季博阳揪紧了俊脸的线条,忍着脏腑被撕裂的痛楚,从口袋中拿出一方小小的绸段锦盒。
“给你。”他费力地说。
“这是……”曾杏芙迟疑地打开一看,里面是只制工精巧的钻戒。
她眨着泪水模糊的秋眸,再也禁不住地放声号啕。
围观者见之,无不跟着肝肠寸断。
“我……爱……你。”短短的几个字,却耗尽了他最后的一口气。
失去意识前,他只听到围在他四周的纷乱嘈杂声,以及她那令他锥心的哭喊,伴随着他昏了过去。
第六章
再这么继续下去,他就要变成废人了。
季博阳展开双臂,伸伸懒腰,活动活动浑身僵硬的筋骨。
“嗨!”咿呀地门才开,就先蹦进了一记轻呼,曾杏芙连忙放下小餐车,拎他卧回床上。“你怎么又偷偷下来了?”
“小管家婆,我在床上已经躺了两个星期了耶。”季博阳嘟囔求饶。
“不行就是不行。”事关他的健康,曾杏芙绝不心软。“在你尚未完全痊愈以前,哪怕是要二年,你都得乖乖地给我躺着。”
“唉……真让你温柔的外貌骗死喽。”季博阳啧啧作声,只好当自己是皇帝任她服侍。“有没有人说你很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