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终于发现一件糟糕的事,那就是——
自己似乎真的为这男人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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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天涯海角,也非二十四小时开放。
店家打烊了,他们当然不好意思死赖着不走,只好拍拍屁股闪边。
已是凌晨,她却仍未气消,一点也不想看到王雯君的脸,所以不打算回家。
台北是不夜城,夜生活多采多姿,但她一向不喜欢太喧闹的活动,因此也不打算去什么龙蛇杂处的地方。
那还能去哪?她没个主意,却也不担心。反正天大地大,总有容身之处。
不过她可不好再牵绊着别人,毕竟他跟自己不一样,明天还得上班。
因此她开口道:“夜深了,小朋友乖乖回家睡觉吧,免得碰上虎姑婆。”
徐谦扬唇,打开车门,对她说道:“我马上送你回家。”
她翻翻白眼,懒得跟这爱作对的家伙多说。坐上车,沉吟片刻,说道:“那座游乐场附近有间网咖,你知道位置吗?麻烦那里让我下车。”
他挑眉看她。“你打算在那里通宵?”
她皱了皱眉,其实也不大欣赏这点子,但又缺乏更好的创意。
今日霉事连连,她早巳筋疲力竭,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睡一觉……唉,怎会落到有家归不得的地步?烦躁地耙耙头发,她终于决定放弃幼稚的赌气行为,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回去确认家里“清场”了没。
一开启手机电源,就见荧幕上显示简讯待收、留言待听的讯息。
然后,她发现自己的简讯信箱被塞爆,而语音信箱里则充满忏悔语录。
留言的声音从透着焦急到带着哭音,从带着哭音到含着疲惫。
“曼竹,天已经黑了,拜托你快回来好吗?我买了你喜欢的卤味,你回来吃饱了有力气,想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
“曼竹,卤味我有记得不加辣,虽然现在已经有点凉了,但热一热还是很好吃。如果你不喜欢吃微波炉加热的,等你回来,我马上再去买给你吃。但那家摊贩晚上十点就打烊了,你先回来好吗?”
“曼竹,摊贩已经打烊了,不过我赶在那之前又出去买了一次,你现在回来还是有热腾腾的可以吃。你别生气了,我、我真的很后悔,你原谅我好不好……”
“曼竹……你不要抛弃我、嘛……呜呜呜……”
嗯,看来王小姐本月的手机费又要逾额了。
苏曼竹叹了口气,合上手机,看了眼车上的小钟。凌晨十二点半,是不早了……
那就打道回府吧。
第七章
家门口,苏曼竹瞪着奄奄一息的歪斜铁门,设法回忆下午离家时到底发生过什么事竟使它变成如此?
她只记得胸臆间累积的怒气愈来愈深厚,最后终于到了极限,然后……砰!
所以,那声巨响原来不是她的幻想,而是自己无意识间摔门所发出?
……而且还把门给摔成这样。
难怪雯君会紧张成那副德性,这看来的确很有要跟人“断门”绝交的架势。
她揉揉额头,心知此番不仅要多一笔开销,还得受房东一顿刮。
认命地叹了口气,她取出钥匙打开家门,一入屋就见沙发上两道人影同时站起。下一秒,王雯君如推土机般朝自己蹬蹬蹬冲来,一抱住她就哇哇大哭。
“曼竹……你终于回来了!我真的担心死了!呜呜呜呜……”
苏曼竹皱眉看着那颗在胸前造成压力的头。“竟然让你有为我担心的一天,我很惭愧。”一抬眸,见到另一位在场的陌生人站在不远处,正尴尬又难为情地搔头看着自己。
“你好……我是许建元,是雯君的同事……很抱歉打扰你了。”
“同事?”好一个睁眼说瞎话。苏曼竹眯起眼。“不好意思,我的思想是出名的邪恶,不过你们的关系最好只有那么单纯。”
许建元立时红了脸,呐呐说不出话。
王雯君也满脸通红,小声说道:“曼竹,他是个老实人,你别欺负他啦!他……他不知道我有室友。”
苏曼竹瞥他一眼;这男人是有几分老实相,跟雯君以前交往的绣花枕头不大一样,但那不代表就可以原谅。
她淡淡地道:“那么,许先生,能不能稍微解释一下你深夜在此出现的原因?”
王雯君抢着解释:“他担心我一个人留在这会焦虑得坐不住,到处跑去找你。我们在附近找一整天了,都没见到你,你又没开手机……”
许建元吸了口气,对苏曼竹深深一鞠躬,诚恳地道:“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我感到非常抱歉……一切都是我的责任,请让我全面承担。”
苏曼竹挑眉看他,神色这才稍缓。看来王小姐的眼光终于有点进步了,无论这男人现在的态度是真情或假意,至少不会被她立刻判出局。
“现在似乎还没到‘责任’和‘承担’这么严重,当然也希望将来不会有那样的局面发生,否则就不是几句抱歉可以了事了。”
话出口,她忽然觉得这情况很可笑。她义正辞严的模样简直像个母亲在跟女儿的男友对峙。曾几何时,她为雯君操心的程度都快跟个老妈子一样了,真悲惨。
许建元耳根发热,再三保证不会。
眼见无话可说,苏曼竹直接下逐客令:“时间已晚,恕难招待,许先生请回吧。”
王雯君闻言,赶紧送他到电梯口。二人前脚才离开,苏曼竹的手机紧接着响起。
她一瞧来电显示,没犹豫地按下接听键。
“到家了?”
她眸中升上笑意。真神奇,光听到他的声音心情就小有进步。“我以为是你送我到家的。”意即他的问题缺乏意义。
闭上眼,她仿佛还能听到他动听的歌声和着吉他旋律,使她的心口因而怦然,微微发热。真糟,她已无法阻止他对自己的影响,但他们的关系连称作“朋友”都还有些勉强……一股突如其来的失落使那热度渐渐褪去。
徐谦笑道:“我送你到大厦门口,可没送你到‘家’门口。”
“强词夺理的时候,我也喜欢玩文字游戏。”
察觉她语气中忽生的冷淡,他问道:“怎么了?”
她动了动唇,却无语。
她知道,即使是性格孤傲的猫,一旦受过别人的温柔抚慰,再受伤时也定会较以往脆弱难熬。
那样的温柔若只是无心之举,不如不要。
明知没有道理,她却突然有些气起他来,但气自己更多,只因她不可能放下身段主动去讨好谁,却又不争气地为他动了心。
见她久未答话,他笑问:“苏曼竹,睡着了吗?”
“差一点。”她打个呵欠,是真的累了。“多希望你说话能有趣点。”
“我想这不是我的问题。毕竟一个人想睡时对什么话都难感有趣。”
她涩然道:“既知如此,就别打来讨骂。”
“只是想跟你说声晚安。”他的声音含着笑意,低低的,在夜里听来分外温柔。“晚安。”
她感到心脏紧缩了一下。“……我听到了。这代表我可以挂电话了?”
“我以为你懂得礼尚往来的道理。”
“如果你的意思是少了这句‘晚安’你会作恶梦,那我逼不得已只好当做善事。”她冷淡道:“晚安。”
他轻笑。“你的声音要是可以温柔点,会比较有做善事的样子。”
“你那种像面纸包一样四处发送的温柔我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