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指标,他们一路找到手术房,看到澐攸呆滞地坐在门外椅子上,面向手术室,颓然地缩在一角。
“澐攸?”妁珊蹲在澐攸前方,柔声地问,怕吓到她。
澐攸回过神来,红肿的眼睛淌出几串泪珠,她指着手术房,支离破碎的声音哑着说:“继郸他……他被高压电……电到……脚板……跟蜂窝一样。”
“老天?高压电?那他有没有生命危险?”妁珊深抽一口气,真是骇人。
“医生……还在……急救……不……不知道……”澐攸抽噎地哭着,一切都怪她,要不是她任性,继郸也不可能被电到。
“怎么发生的?”妁珊抽出面纸递给她,顺顺澐攸散乱在胸前的长发。
“都怪我,都……怪我……”澐攸再也受不住地搂着妁珊嚎啕大哭。她好害怕,如果继郸……她该怎么办?
澐攸哭得肝肠寸断,凄惨不已,也哭痛了妁珊他们的心。妁珊红着眼,安慰地说:“别哭,别哭,继郸不会有事的哦!他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的。”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澐攸死搂着妁珊,昏乱地喊着。
妁珊只能任其发泄,不想再盘问什么,怕又刺激她。
“不要怕,我们都在这里,不要怕。”楱桐柔声地安抚。
似乎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澐攸仍是哭得淅沥哗啦。
“澐攸,你在这里多久了?”妁珊拉开她,细细地看着她哭得变样的脸,心疼地问。
“几个小时,我……不清楚。”
“你一定没吃晚饭。”
“没有,我吃不下。”澐攸将眼光放在手术室的门上。
妁珊拾起头交代楱桐:“楱桐,你到外头买几样简单好消化的东西回来。”
“不用了,我吃不下。”澐攸抽吸着气,恹恹地说。
“不行,你非得吃点东西不可,不晓得还要熬多久,你不保留点体力不行。”妁珊坚持。
“去吧!楱桐。”
楱桐带着芹娃,担心地爬着楼梯,闷不吭声地迳自想着心事。
“她也是你口中那群特异的朋友之一吗?”芹娃同意澐攸确实美丽得不同凡响,但她深情款款、柔弱无助的跟一般人一样,说她特异?真不恰当。
“嗯!”楱桐边挑选着超商内的热食,不专心的漫应。
“她柔情似水,一点也不超凡奇特呀!”芹娃倒很欣赏像她这样内在与外在兼美的女人,妁珊虽然也很漂亮,可是她像浑身长刺,让人亲近不得。
“澐攸谈恋爱后才整个人变柔和,以前呀……”楱桐回忆地提及澐攸以往如何的跋扈任性、如何娇宠使坏,不像现在的脆弱不堪一击,令人担忧。
“真的?”芹娃曦嘘不已,爱情的力量竟能大到收服像澐攸这般不驯的野豹?完全看不出她是楱桐口中的娇娇女。
“我比较喜欢现在的澐攸,以前她好坏,老喜欢欺负我。”楱桐又将她在PUB里作弄他的事说给芹娃听。
“不会吧?你这么矬?”芹娃不禁掩口发噱地大笑。
“你怎么可以说我矬?这叫做老实。”楱桐慎重的纠正芹娃的遣词用字。
“好啦!你很老实。”芹娃正经的拍着他的背。
楱桐选了两个茶碗蒸、茶叶蛋和几瓶调味乳、几盒饼干,他从没来过这间医院,不晓得附近有什么地方卖吃的,只找到这间超商,凑和地买些不算爽口的东西。
“糟糕!这么晚了。”芹娃不小心瞄到手表,讶然发现宿舍门禁的时间就快到啦!
“我等会儿送你回去,先给澐攸送食物,好不好?”楱桐说。
“我自己回去就可以啦,你留下来陪澐攸,此刻她最需要的莫过于你们的支持。”芹娃体恤地说。
于是,楱桐在目送芹娃坐上计程车离开医院后,跑着回到手术室。
“还没出来?”
妁姗摇着头,同情地握紧已经心力俱瘁的澐攸的手。
“找不到什么好食物,只有这些,劝她吃一点吧!”楱桐将食物摊放在空椅子上,拿出调味乳与茶碗蒸。
“吃吧!勉强吃一点也好。”妁姗硬是将东西放在澐攸的手中,无论如何都要澐攸塞些进胃里头。
澐攸无力抗拒,兴致缺缺地拨弄食物,只是塞几口敷衍了事,看得妁姗又急又气。
“啊?!”澐攸匆匆丢开食物,冲到手术房门口,她已经盯到医生一半身子露出门外。“医生,他……”澐攸颤抖着唇,竟连开口询问的勇气也没,只是焦虑地盯紧医生。
“病人怎样了?”妁姗了然地接口。
“他算是相当幸运,触电的当口,电流从脚底板传出,没有灼伤身体其它地方,只有脚板,需要几个月的休养和治疗,让新的肉长好。”医生笑容满面的稍加解释,便告辞。
“太好了。”妁姗搂着澐攸鬼叫。
“他还活着?只有脚板有问题而已?而且还是小问题……告诉我,我有没有听错?”澐攸不敢置信。
“没有,没有!你听的再清楚不过,继郸命大的躲过一劫,没事了!”楱桐欣喜的跟着鬼叫。
虽然确定继郸已无生命之虞,但妁姗与楱桐仍陪伴澐攸大半个夜,在继郸转醒后没多久又昏睡时,他们决定让澐攸与继郸安静休息,两人结伴回家。
隔天还要上班、上学哩!
第七章
隔天一早,妁姗与楱桐精神不济的先后出现在亚穗家,他们都想到,昨晚竟忘记通知亚穗此等大事,便一大早就来敲她的门。
“怎么?这是新流行的化妆法吗?”亚穗哑然失笑。只见妁姗与楱桐一式的黑眼圈,与难看的眼袋,醒目极啦!
“你还笑,昨晚澐攸她男朋友出事,你知不知道!”
“什么事?”收敛起戏谑,亚穗严肃地问。
“楱桐,你跟亚穗讲,我先上班去,晚上一块去医院。”妁姗打着呵欠,边走边喊。
“没问题!路上小心。”楱桐喊回去。
他上午十点才有课,时间充裕,于是便留下来,表情十足、说唱俱佳地形容当时的情形……
妁姗踩着别扭极的鞋子走出大门。她上班的地点离住处很近,又是大马路旁,
停车不方便,所以她都散步上班,既可运动又可调剂心情。
当她才迈出几步,即被一位司机打扮的中年人拦住去向。
“朱小姐,唐夫人想请您到府一谈。”
“唐夫人?”妁姗眉毛轻挑。她终于按捺不住啦?
“很抱歉,我现在要赶着上班,请她另约时间。”妁姗客气的说,她并不打算为难这些辛苦跑腿的下人。
“可是……”
“你放心,请你转告唐夫人,我并非不想见她,只是我可不像她这么空闲,可以随时想干嘛就干嘛!这样吧,你跟她约,嗯……明晚八点。”妁姗微笑地说。
“可是……”
“别再可是了,我上班要迟到了,请你让让路。”妁姗优雅地绕过中年男人。
他并未出手阻拦,反而倒退一步地望着妁姗远去的身影。
由此可知,他的主人必定是个温和柔顺的好主人,要不,他早死缠烂打,非架着她回去复命不可。妁姗分析地想,唐夫人,唐海洋的老婆究竟会是怎样的女人呢?能够容忍放纵他在外胡作非为,是不在乎?还是太过在乎?
妁姗不想穷究唐夫人的真正心思,横竖不干她的事,她只是不小心踏进唐夫人的领地,不小心而已。但唐夫人绝对不作此想,所以她才会来找她,是吧?
妁姗一点也不惊讶,唐海洋能找到她,唐夫人也能。搞不好唐夫人一直都在监视着唐海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