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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页

 

  “就算建煌未必有人把这件事传出来,我何必再冒多一个被左思程再出手迫害的恶险?更何况,本地有多大,商场内来来去那一撮人,总有跟谢适文碰头的一天,徒添惆怅而已。”

  “你怕见谢适文比左思程多?”

  “这个自然,对于左思程,我于心无愧;适文呢,无可否认是我辜负了他。”

  “如此精致的觉醒,何解会来得这么迟,真是造化弄人!”

  “都是命定的,是不是?”

  “谢适文会非常非常的舍不得你,我可以肯定。”

  “多谢你的安慰。”

  “不,是直觉,一个男人连你的儿子与挚友都肯悉心照顾,只代表他爱你甚深!”

  “他有照顾你吗?”

  “有。那天在吃晚饭时,我偶然提起公司的冷气机老是失灵,换一部是太贵了。谢适文说,他一位中学的老同学,姓石的,开设了一间冷气维修工程公司,因为是小本经营,收费相当便宜,答应给我介绍。

  “很多人都只爱卖口乖,说完了,转头就是没事人一个!可是,今天那姓石的就摸上门来,初时还吓我一跳,我们做女性服装生意的,蓦地走进一个神高神大的男人,手持一个工具箱,我还在心里大喊不妙;这年头,劫案多的是。

  谁知就是那个姓石的!

  “他倒本事,不消一会功夫,就修妥了,且加了雪种。人很交代,还说每过一阵子就来检查一下,一个月内没有其他毛病,才再把账单送来。

  “这年头,像这种老实的小生意人,也真是打着灯笼没处找了!”

  “话说回来,为我徐玉圆这样牵肠挂肚地照顾小事,无非为爱屋及乌。”

  明军咬咬牙,没作声。

  “你不打算改变主意?”

  赛明军摇摇头。

  “你也会很苦。”

  “苦不过以前。从前的日子,明知从没有人爱过我,还能撑得下去。如今,深信适文曾真心待过我,只这份安慰就足以陪伴我过一世。”

  “天妒红颜!”

  明军终于破涕为笑,道:“我但愿能把我的福份都转送给你。”

  玉圆听了,转动着眼珠子,竟有那一刹的迷惘。之后回过神来,说:“那你打算几时回加拿大去!”

  “玉圆,适文下星期就要回香港来了,我能到你家去暂住?然后把在本城的一切事务都料理妥当,我就带着嘉晖到温哥华去。”

  “有想过如何向你父母交代?”

  “如果两老仍然爱我,视我如亲骨肉,想他们不要我再作什么交代;否则,我怎样解释,也属枉然。”

  这是谢适文给赛明军的启示。

  一切美好的人与事,都只能回味。

  前路茫茫,又上征途。

  明军真不知要挨到何年何月何日何时,才可达彼岸。

  谢适文在赛明军搬到徐玉圆家去后两天,才回到本城。

  一下了飞机,就摇电话到建煌写字楼去,仍是小图的声音,可是对方竟说:“周小姐办公室。”

  “什么?”谢适文问:“这儿是内线二六一吗?”

  “是的。”

  “我是谢适文,赛小姐的内线电话转了吗?”

  因为时差关系,谢适文一直在本城时间晚上给明军拨电话,家里的电话老是接不通,适文以为明军怕吵着嘉晖做功课或休息,因而把电话拔掉了。心里有点干着急,但一想想,反正要提早两天回去了,也就等抵步再联络吧!

  怎么才离开几天,就连接个电话都如此困难了?

  小图答:“谢先生,赛小姐已经辞职了。”

  “小图?你是小图吗?”

  “是的。”

  “你是说赛明军已不再在建煌办事了?”

  “对。是刚在你去了美国之后两天,赛小姐说,她要回加拿大去。”

  谢适文叫司机火速到明军的住所,人去楼空。他慌张地按了隔壁黄家的门铃。

  黄妈说:“赛小姐说要回加拿大去探望父母,已经搬了。”

  “她父母家的地址电话呢?”。

  “没有。赛小姐说抵步后再给我寄信来。”

  谢适文告辞后,没有放弃,他急急赶到徐玉圆的店上去。

  徐玉圆一见是他,先有一份难掩的兴奋;跟着她好好的控制了自己面部的表情。也不待谢适文开声,就说:“你来问我赛明军到哪儿去了?问对了人了,明军已经回到加拿大去。”

  “你有她加拿大的通讯地址与联络电话吗?”

  “暂时没有。她说抵步后,待一切安稳下来,才通知我。”

  完全是有部署的行动。

  “徐小姐,明军为什么要走?”

  “她走前预测你一定会问我这个问题,她请你回建煌去问韦子义先生,他自会提供答案。”

  韦子义向谢适文提供的答案并不能令他满意,非但如此,还令谢适文更惴惴不安。他对韦子义说:“事有跷蹊!我认为绝对不可能!”

  “叶展坤白纸黑字的写下报告,作为备案之用及交换公司接纳他辞职、不咎既往的条件,我们没有话好说。”

  “明军对这件事的态度怎样?”

  “她起初反应得异常激烈,矢口否认曾有这样的不轨行为,还说不妨报去廉署撤查。后来她知道揭发这件事的是左思程,她说她自会向他交代。很不幸,当日黄昏,我就收到她的辞职信。”

  韦子义把明军的字条拿出来,交给谢适文。

  “你信不信明军是这样的一个人?”

  韦子义长叹,摇摇头。

  “韦总,拜托你办两件事。”

  “好。”

  “替我追寻明军的下落,同时找到那姓叶的,问个清楚明白。”

  “左思程那儿?”

  “我去跟他说!”

  左思程完全有备而战,他编的故事无懈可击,他说:“荣信建筑材料自己笼里鸡作反,那分赃不匀的一个管工,跟我熟谙,他以为我还是谢氏的董事,故而跟我通风报信。叶展坤是个胆小鬼,被我抽查追问,说要报告董事局,议决是不是再向廉署报案,他便不打自招,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赛明军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知人口面不知心,也很难说。正如叶展坤向我报导说的,是他要多得一个支持凭借,而向赛明军游说的。只要她利用在你跟前的影响力,去把工程交给荣信办理,举手之劳,就可以有丰厚的回佣,或者明军出道以来,未曾试过有机会揾这种快钱,因而偶然行差踏错也是有的。

  “到图穷匕现了,也就不好意思再呆下去!”

  “明军来见你时,她怎么说?”

  “她哭,问我会不会真的告到廉署去。她说在人前,包括韦子义跟前,她死命否认、态度强硬,只是怕下不了台,也怕真的要公堂对簿,故而先发制人,实则虚之。但,她跑来见我时,只想我答应不把事情扩大。

  “对了,赛明军提及,她这阵子因为私人感情问题十分烦心,原以为可以有一笔急钱赚到手,才回加拿大去比较安稳,谁知始终是人算不如天算。”

  谢适文在左思程这只狐狸跟前,简直不能得到任何结果。

  谢适文是开始慌张了,不论赛明军离开建煌的理由是什么?都不再重要,最令他上心的是现今赛明军已经失踪了。

  回到加拿大去?叫他谢适文再有财有势有本事都不可能在短期内把她寻出来!

  而谢适文觉得自己一天不跟赛明军见面,不只是三秋之苦,这些分离的日子怎么过?

  他绝对绝对绝对的不能相信自己的眼光短浅、感觉错误。赛明军不是畏罪潜逃,她必是另有苦衷。

  明军,明军,谢适文在心里呐喊,请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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