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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页

 

  对于已成残废的叶帆,只要她愿意及争取,就可以获得良好的保健安排和照顾,毋须担忧分文。

  叶启成看着女儿重新接受治疗,不置可否。

  贝欣总是觉得这个做父亲的是过分了一点点。

  这晚回到房间休息时,她提起了叶帆的健康进展,说:“威尔逊医生今天来我们家探视叶帆,告诉了我们一个好消息。”

  叶启成没有回应,管自脱掉了外衣,掀开了被,睡到床上去。

  贝欣只好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他用的特效药,有了预期的反应,我不晓得复述那些医学上的专有名词和医疗程序。总之,那些药物令本来已受破坏,不能支撑着人体的骨骼慢慢地强化起来,恢复功能。只要这个情况得以持续,叶帆就有机会重新站起来了。那会多好。”

  贝欣看丈夫没有反应,再加一句:“那时,你就可以多一对手帮你管理成记了。”

  “嘿!”叶启成冷笑:“她的一双手能为我赚多少钱,笑话不笑话了?”

  “她一辈子躺着不能动,不就是你的一个沉重负累吗?”

  “所以说,你初到异地,知识浅薄,单是保险公司的赔偿就已经是一笔可观数字了,加拿大做事就是慢,意外发生近两年了,还没有把我应得的保险金拿到手,单是把利息计进去,就已经是一大笔钱了,真是。”

  贝欣问:“究竟意外是怎么样发生的?威尔逊医生告诉我,叶帆的母亲超速驾车,连安全带都没有扣上,她是这么一个粗心大意的女人吗?”

  叶启成滑进被窝里,蒙起头来就睡。

  “我就是怕提起了这件意外,叶帆会伤心,待她康复过来后,我就问问她……”

  话还没有说完,叶启成霍然而起,破口大骂:“你叫做有完没完?过去了的事就过去了,提起来干什么?叶帆这种命不好,连累母亲出事的人,照说是早死早好。陪着她母亲去吧,省时省事,我好干手净脚。”

  “启成……”贝欣骇异地说:“你说的是人话吗?”

  “是人话也好,不是人话也罢,不喜欢的就别听。我娶你回来不是叫你罗罗嗦嗦的,你给我管好你分内的事,把我服侍得妥妥贴贴的。”

  “她是你女儿不是了?”

  贝欣还没有说完,叶启成就伸手一把将贝欣抱在怀内,不由分说,强吻下去。

  贝欣奋力地挣扎,使劲地将叶启成摆脱掉,尖叫:“你别这样!”

  叶启成忽然像兽性大发,一反手又把贝欣抓着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要叫你知道什么才是安分守己,在这儿,除了陪我睡觉,没有别的事情是要你管的。”

  贝欣一口咬在叶启成的手上,痛得他呱呱大叫。

  叶启成恼羞成怒,连连地给了贝欣几个耳光,打得她眼前金星乱冒,嘴角已然爆裂,渗出了一丝丝的血水来。

  贝欣舔着那血腥的味儿,心上想:她贝欣过的日子可以流血,不可以流泪。

  对于一个会在这种情况下出手打她的男人,根本已经丧失了做丈夫的资格。

  贝欣痛楚的感觉从脸颊向上冒,直冲上头部。

  她意识到叶启成已疯狂地将她的头撞向床角处,发出了隆隆的一声声响。

  贝欣不反抗了。

  她知道不服从的最恶劣的后果会是什么。

  不,她不能死,她要活着,因为她还有很多很多未完的人生责任,需要一桩一件地完成。

  她的生命是宝贵的。

  她要懂得保护自己。

  且将这个伏在身上像条疯狗般发泄肉欲的肮脏男人视若无睹吧!

  只消活着到天亮,她站得起来洗一个热水浴,她的身子仍然会是干净的。

  最重要是心智的健全与清朗。

  其他一切都能在控制范围之内。她闭上了眼睛,像以往很多很多次承接着苦难一样去抵受着今夜的屈辱。

  明天始终会来。

  翌日果然是明亮的一天。

  她正在成记饭店接收着一批她买进来的香烟,准备在店内的柜位上设个小香烟档,增加生意进帐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崔医生?”

  贝欣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意外吧?我到温哥华来看望你了。”

  走进来的崔昌平,把手上的一个果篮举起来。

  “临时要到温哥华来开一个医务会议,没来得及买什么礼物,就在机场买了这个。”

  “崔医生,你来了就好,我太高兴了。”

  他乡遇故知,贝欣兴奋得在柜位前后钻出钻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是让崔医生先坐好,抑或是该给他端杯茶,盛些面点出来招呼他呢?

  崔昌平温和地说:“你且别忙,我的时间不多,来看看你便得走了。我们就坐下来,畅快地叙叙旧吧!”

  结果一杯清茶在手,两个朋友就谈上了近一小时。

  “贝欣,有句说话我不该问,可是,我的老毛病就是总要问不该问的问题。”

  贝欣笑:“你问好了,我会答你。”

  “你生活得可好吗?”

  贝欣稍微思索一下:“那要看好的意思是什么。如果任何历练都不算坏事的话,我的日子还是能过得下去的。”

  崔昌平留意到贝欣嘴角的伤痕,可是欲言又止。

  聪明的贝欣却自动提供了答案,她伸手抚摸着脸上的伤口,泰然道:“新鲜热辣,是昨夜他打的。”

  “贝欣,这不成。”

  “是的,是不成。”

  “你要保卫自己,有句话我真不该说,可是我还是要说了……”

  “不用说,我心里有数,那一天总会到来。启成不但不是个好丈夫,且不是一个好的生意人,他不仅不懂珍惜一场夫妻关系,还不知道要宝贵一份廉价劳工,将来有一天,后悔的会是他。”

  “将来?你要熬到哪年哪月哪日?

  “目前不是我说走就能走得了的。

  “为什么?你仍有顾虑?贝欣,在西方国家,妇女是受保护的。出手伤人,完全能判之以罪,你可以控告他,要求离婚。”

  贝欣第一次听到这个新鲜的名词。

  婚可以结,可以离。

  人可以聚,可以散。

  缘可以来,可以去。

  份可以合,可以分。

  这是现代人现代社会现代思想下的人生。

  贝欣稍稍沉思一会,道:“可是,我仍是个中国妇女。”

  崔昌平有点紧张,口吃地说:“他如此无理残暴的话,说不定有一天会错手把你打死。”

  贝欣内立即答:“我会在他把我打死之前离开他。”

  “我不明白。”

  “从前的中国女人,或者被丈夫打得奄奄一息,仍然爬不出家庭的门槛,可是,我们这一代不会。我相信我们会容忍到一个极限,然后才会奋然跃起,夺门而出。”

  “现在还未到那个极限?”

  “我们在争取自己的各种机会时,也要给予对方充分的机会。”

  “贝欣,你真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子。”

  贝欣忽然俏皮地眨眨眼睛,说:“告诉你,中国有很多很多像我这样的女子,万勿错过,不要胡乱娶个洋婆子。”

  崔昌平大笑:“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名。”

  “缘份有早有迟,你的心肠好,会有好报,若然未报,只为时辰未到罢了。”

  “多谢你的鼓励。难怪李察·威尔逊说,跟你说话,叫他觉得生气勃勃。”

  “我的英语不灵光,能勉强令他明白我的意思就已经很开心了,不敢说能有什么感动他的地方。”

  “人的沟通不单只靠嘴里说的漂亮话。”

  贝欣微笑地点头,道:“威尔逊医生有告诉你,关于叶帆的进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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